這個不是哭的時候,救人要緊呐!
他看了眼顧聿知:“聞王殿下已經派人去通知秦院判了,若是運氣好,我們會和秦院判在路上相遇。”
實在是辛涼和昌州之間有點太遠了,不然也不至于這麽麻煩。
直到這時,謝長史才想到之前小殿下說要在辛涼和昌州之間建立客棧一事。
他之前還覺得沒必要,現在卻覺得,客棧必須要建。
客棧可不僅僅是商人們休息的地方,也可以作爲他們的中轉站。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看向顧聿知:“殿下,可否讓霍啓元乘坐您的馬車。您的馬車裏有些應急的藥材,還有馬車比較舒适,比較适合他這種重傷的人。”
謝長史掀開霍啓元的衣服看了下,這種程度的傷,要是再颠簸兩下,肯定會流血不止,根本堅持不到秦院判救治。
小殿下的馬車上鋪了厚厚一層褥子,就算是颠簸,程度也會大大降低……
謝長史話音一落,在場其他幾人看着他都有些緊張。
他們認爲霍啓元是冤枉的,但不管怎麽說,霍啓元現在的身份還是罪臣,讓殿下将馬車給一個罪臣用,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
是因爲面前的人是小殿下,他們才敢開這個口,若是換成别人,謝長史連這樣的想法都不會有。
顧聿知沒想那麽多,但卻敏感的覺得謝長史等人神情有異,撓撓頭道:“當然可以啦。”
他一開口應下,霍良曜和齊承朗頓時松了口氣,擡着霍啓元小心翼翼上了馬車,謝長史緊随其後,他要陪同霍良曜一起,将人送到秦院判手中。
至于齊承朗,他還要留在這裏繼續救援。
離開前,謝長史猛地對着顧聿知跪了下來:“臣,自知此事不妥,但還是開了口,殿下應下,臣感激涕零。霍元帥傷情要緊,等臣回來,再向殿下請罪。”
謝長史離開後,文修竹才冷哼一聲:“所以我最讨厭的就是和這些文臣打交道,心實在太髒。”
舒小涵和顧聿知同樣沒明白這謝長史的心髒在什麽地方,都歪着頭看文修竹。
文修竹收起折扇:“殿下,您沒看出來,這謝長史是在利用你嗎?這事要換成那個什麽楚王之類的,他會讓楚王将馬車讓給一個罪人嗎?他不敢!但他爲什麽敢對殿下開口?”
“因爲他知道,在小殿下最無助的時候,是他陪在小殿下身邊的,小殿下對他有着天然的依賴!再加上他和齊承朗二人,一文一武教授殿下,對于殿下來說,天地君親師,這兩位可都是小殿下的老師呀!”
“就是因爲這樣,謝長史才敢對殿下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小的現在嚴重懷疑,謝長史陪着殿下來漠北的目的不純!殿下,日後你可要多長個心眼,不能謝長史說什麽,您就信什麽。”
謝長史提出那種無理的要求時,文修竹覺得自己真是要被氣死了!
他甚至懷疑,謝長史今日得到甜頭後,日後會得寸進尺,說不定這辛涼就會變成這姓謝的封地!
舒小涵卻覺得沒這麽嚴重,畢竟二十一世紀是講究人人平等的,罪犯也是有去醫院救治的權利的。
不就是坐個馬車嘛,哪有謝長史說的這麽嚴重!
她翻了個白眼大聲反駁:“文掌櫃的,你說懷疑謝長史接近殿下另有目的,但是謝長史不是皇上指派給小王爺的嗎?難不成是皇上另有目的?”
此話一出,文掌櫃和舒小涵二人都愣住了,緩緩轉動僵硬的頭,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原來如此!
他們就說這皇上怎麽回事,竟會荒唐到将一個沒有犯事的小王爺發配到漠北這種地方來!
明明看起來小殿下是非常不受寵的,但小殿下寫了一封信就送了大量錢财過來,還有後宮的娘娘們……
舒小涵腦子轉的飛快,此刻恨不得将那些有名的後宮戲全都拎出來過一遍。
在後宮能夠活下來的女人,沒有一個是蠢貨!
這些女人出身世家,從小就是用各種資源教育長大的,最是懂得分析利弊。
若是皇上不允許,她們怎麽可能會給小王爺送禮物?
舒小涵小聲道:“不過,皇上将小王爺流放到漠北來,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文修竹也是頭腦風暴,視線不由就落到了地面的那灘血上,猛地開口道:“也許就是爲了這個霍啓元也不一定!”
謝長史昨日的緊張,顧聿知看到了,他們自然也看到了!
按照謝長史的說法,新皇還是太子時想要爲霍家翻案,但是沒成功,說明新皇心裏是相信霍家人的!
文修竹看了眼舒小涵,呵呵冷笑:“舒老師,我現在倒是懷疑,就算你提議要将封地建在别的地方,謝長史也會引着殿下同意辛涼。”
隻要殿下人在辛涼,遲早會和霍家人有接觸,潛移默化的,小殿下肯定會對霍家人産生好感,到時候皇上再做些什麽事,爲了霍家人,小殿下肯定會鼎力相助!
此刻文修竹和舒小涵兩人的腦電波奇妙的合拍了。
理清了終于理清了!
舒小涵簡直想要叉腰狂笑!
小殿下帶着雪夜将霍啓元找到了,那就相當于幫了新皇一個大忙,以後要再想讓新皇給點賞賜什麽的,新皇肯定會更加大方了!
顧聿知聽着文舒二人的對話,反應了好長一會兒才大概捋清楚,轉頭看向正在指揮着衆人繼續救援的齊承朗,忽然語氣低落道:“那是不是,謝長史和齊侍衛他們,不是真心對我的呢?”
他耷拉着腦袋爬上雪夜的背,緊緊抱着雪夜的脖子……
雪夜好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不開心,背着他在周圍慢慢晃悠,晃悠的顧聿知差點都要睡着了……
就在此時,舒小涵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個地方道:“小王爺,快往那邊去看看,快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