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漢出了氣,帶着衆人急匆匆又跑了,出了黃府大門,四處散開,誰也找不到誰是誰。
那個慫恿了何漢的人背着手慢悠悠從黃府門前經過,瞥了眼黃府稀爛的大門,滿意的點點頭。
他們慫恿百姓來砸了黃府的大門,是深得殿下讓人套麻袋大人的精髓,主打一個我幹了壞事,但你抓不到我。
就是這等盛況,殿下和齊侍衛長等人看不到,實乃人生一大憾事啊。
黃福不會知道憤怒的百姓是被人慫恿了,他隻知道昌州這些賤民反了天了,指揮着下人去報官,勢必要讓齊知府給他一個交代。
齊知府正忙着審訊犯人,沒空搭理他,問清楚人沒有受傷後,隻讓人帶了四個字,法不責衆……
去他娘的法不責衆!
黃福氣得又摔了幾個杯子,誰知他一轉頭就被人扇個大嘴巴,摔在碎杯子之中,臉上被劃出一個大口子,鮮血瞬間湧出。
李延平咬着牙道:“你個蠢貨,你竟敢安插人手在檢驗的大夫當中,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聞氏醫館出事是有人在背後謀劃的!”
黃福委屈,黃福不服,他還有手段沒使出來。
他計劃了找“苦主”上衙門告狀,計劃了讓宋義和張生兩人大義凜然揭發,計劃了從源頭上破壞聞氏醫館進貨……
不管黃福現在如何痛心疾首,他的人都被關押進了大牢,他被查出來是遲早的事……
黃福抱着李延平的大腿痛哭流涕,隻要大掌櫃願意救他,等他蟄伏幾年,一定會将聞氏醫館趕出漠北。
李延平看着黃福冷笑:“不出兩天,漠北所有州府的百姓都會知道你所做的這些事。你以爲自己是一家店的掌櫃,殊不知你連累的是整個李記商行的醫館。”
百姓們可不管這個事到底是不是發生在當地,都是李記醫館,誰知道别的李記醫館是不是也這麽喪心病狂?
反正也不是隻有李記醫館一家醫館可以看病……
李延平清楚的知道,李記商行在漠北經營了這麽多年的名聲,讓黃福徹底撕開了一個口子。
看着黃福眼淚鼻涕齊流的樣子,李延平滿眼嫌棄:“進來處置了。”
外面很快進來一人,在黃福驚恐又掙紮地神色中,灌了一碗毒酒進去。
就在齊知府用高壓政策連夜撬開了下人和大夫的嘴時,黃福“畏罪自殺”的消息也同時在昌州府傳開了,齊知府帶着人搜了一圈黃府,隻搜到了黃福的遺書,其他不該有的東西全都沒了。
他明知這事不對,卻沒有辦法更進一步,李記商行的人比他想的能豁出去的多。
事情來的快,解決的也快,顧聿知在議事廳聽着齊知府的彙報,小嘴張得幾乎都能塞進一顆雞蛋了。
聽到何漢不過是想要湊熱鬧,結果剛好攔下那尋死的大夫時,顧聿知這才開口:“這個何漢,是個神人啊。”
還是好奇,這個神人,爲什麽不去辛涼墾荒?
謝長史和秦院判也是忍俊不禁:“殿下說的沒錯,這何漢還真是個神人。”
按照謝長史的想法,黃福肯定留了後手,沒想這麽快将事情暴露,誰知何漢的出現打破了黃福的所有計劃。
這叫什麽?
亂拳打死老師傅!
得知黃福“畏罪自殺”後,顧聿知很是遺憾,嘟着嘴道:“便宜這個壞蛋了,他就應該被押去修官道。”
沒能得償所願的顧聿知很不開心,不過轉眼他又笑了起來:“謝長史,黃福死了,我們醫館的隐患解決了,我是不是可以去辛涼了?”
謝長史滿臉笑意,在顧聿知希冀的眼神中,堅定拒絕了他的請求:“時辰太晚了,不宜出行。”
什麽不宜出行啊,來漠北的時候不也會在晚上趕路嗎?
顧聿知氣呼呼坐回了椅子上,到底沒強制發号施令,自己還是太小了,别說謝長史不放心,就連他自己都害怕的呀。
等他長到十歲……
不對,是十二歲,他想去哪自己騎馬就去了,根本不用和謝長史說。
今年自己會滿六歲,十二歲……
顧聿知盤算着,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哎呀,還有六年呢!
他挺直的脊背稍稍坍塌了點,總感覺長大的時間好漫長呀。
顧聿知的表情動作實在太精彩,謝長史在一旁看得直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嚴厲了。
殿下如今還小,本就是貪玩的年紀,就算是在宮中的皇子們休沐還能在京城玩一玩,聞王殿下卻隻能在昌州郊外放風……
這麽一想,謝長史的心不由就軟了下來。
“殿下,臣并非是不讓您去辛涼,而是想再等等。”
顧聿知眼睛倏地亮了,滿眼期待。
謝長史斟酌了又斟酌,輕輕歎了口氣:“黃福雖然畏罪自殺了,但黃府還在,李記醫館還在,我們聞氏受到了如此大的打擊,應該要些賠償才是。”
謝長史心裏苦啊,原本以爲自己算計好的銀兩足夠今年開荒,可等真正開荒後才發現,這就是個無底洞。
看着日漸空曠的庫房,謝長史擔憂地頭發都掉了好幾把,生怕辛涼開荒開到一半就夭折了……
李記醫館這個時候跳出來,不抓着他狠狠宰一下怎麽能對得起黃福這段時間的算計呢?
顧聿知眼睛更亮了,之前的那一點點不開心全部消散:“謝長史說的對!黃福做了壞事,他應當要賠償我們!”
他看向齊知府:“齊知府,快去抄了他的家!”
李記醫館做了這麽多壞事,黃福肯定偷偷藏了不少錢。
顧聿知圓溜溜的大眼睛瞅了眼謝長史,他看到好幾次謝長史對着庫房歎氣呢。
齊知府就等着顧聿知這句話呢,一臉邀功道:“臣來之前就讓府衙捕快圍着黃府呢,得到殿下準信,臣這就回去抄了黃府!”
顧聿知哇了聲,拍了拍小手:“齊知府可真厲害。”
齊知府挺直了腰杆,臉上笑意更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