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謝長史又打開庫房,讓人清點了銀子往辛涼那邊送了過去。
顧聿知摟着雪夜的脖子小聲嘀咕着:“完蛋了雪夜,可能再過兩個月,我就又要變成史上最窮王爺了。”
聽到顧聿知的抱怨,謝長史忍不住就笑出了聲:“殿下不用驚慌,镖局已經走向了正軌,醫館在漠北的名聲漸顯,殿下的處境再怎麽樣也不會比去年更糟糕。”
顧聿知鼓着臉想,要按謝長史這麽說,那他好像還不錯。
就在此時,侍衛匆匆來報:“長史,黃福那邊有動靜了。”
黃福和錢康兩人養傷一直養了兩三個月才下的了床,但黃福的這條腿算是徹底廢了,出門不是讓人擡着,就是乘坐馬車。
和之前的意氣風發相比,現在的黃福可以說整個人都籠罩在陰郁之中。
這段時間黃福一直在想,究竟是誰在背後使了這樣的陰招,想來想去,還是将目标鎖定在了聞府。
原因無他,聞府镖局的镖頭武功高強,他們派去的劫了兩次镖都以失敗而告終。
事不過三,這兩次劫镖已經讓聞氏镖局名聲大噪,不說漠北,但起碼在昌州、慶州等州府,走镖的人幾乎選擇的都是聞氏镖局。
黃福想不明白,聞氏将搶生意做的這麽明顯,東家爲何還瞻前顧後,不願意出手整治?
他看着自己那條無知覺的腿,冷笑連連。
東家不願意整治,那就讓他自己出面吧!
聞氏以爲自己有點小背景,有點小錢,就能徹底在漠北站穩腳跟嗎?簡直是異想天開!
黃福在聞氏醫館門口待了一天,回去後就安排人調查藥鋪的藥童了。
錢康的法子是陰損,但也能讓聞氏醫館一夜之間在漠北消失!
他本來是下定不了決心做這件事的,都怪聞氏的人又蠢又賤!
然而黃福沒想到的是,謝長史等人最擅長謀定而後動,一次沒搞死黃福,那就繼續潛伏着,這一次勢必要一擊即中,讓黃福徹底翻不了身。
所以他沒有撤回對黃福和錢康的監視,别說黃福去聞氏醫館門口守了一天,謝長史要是想知道,黃福一天喝了幾盞茶他都能知道!
所以當黃福的人開始調查藥童時,謝長史的人也适當放了些餌出去。
黃福會不會上當,這個餌會不會配合,謝長史沒辦法預測。
但是沒關系,他會推波助瀾。
小殿下不是說了嘛,要釣魚執法,既然餌下了,魚是必須要上鈎的。
謝長史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人快速退了下去,謝長史這才和顧聿知彙報:“黃福那邊已經開始調查藥童了,不出意料,兩天後,黃福就會想辦法接觸他們了。”
想要讓人背叛,基本上也就是通過那幾種手段,一,财帛,二,來自家人的威脅。
謝長史就這件事小聲教授着顧聿知,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時,應該怎麽分析局勢,又該如何找到突破口,利用突破口将對方一網打盡。
顧聿知聽得連連點頭,不由有些擔心道:“謝長史,要是他們兩人都背叛了我們該怎呢麽辦啊?”
謝長史定定看着他:“敢問殿下,在宮中,背主的奴才,會被怎麽處理?”
顧聿知小臉一白,慢慢吐出兩個字:“杖殺!”
父皇還在位時,各宮娘娘争寵的厲害,在别人的宮殿裏發展一兩個自己的人是常有的事情,一旦一位娘娘被發配冷宮,或者直接一杯毒酒賜死,那些眼線的下場就是兩個字,杖殺!
雖說知道是一回事,但要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謝長史肅着臉道:“殿下可有想過,若是那日醫館開業,我們沒有前去,不知道錢康和黃福的算計,藥童最後背叛了您,且不說他的下場是什麽,您有想過府中的人該如何生存嗎?”
秦院判,努力邁出這一步去了醫館,說是教授石楠醫術,但還是看診了。
醫館要是出了事,首當其沖受到威脅的就是秦院判。
如果事情真的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他是可以出面保住秦院判,但那些因爲兩家醫館相争而無辜受到牽連的百姓呢?
顧聿知鼓着臉,心情越來越沉重。
謝長史說,黃福視人命如草芥,但他都覺得錢康的法子惡毒,那這個法子就肯定是要由人命來填的。
謝長史見他這樣,也就知道他肯定明白過來了:“殿下,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我們的殘忍。更何況,若真的背叛了殿下,您也不必髒了自己的手,送到衙門去便是。”
普通百姓杖殺奴才,那也是不太能說的過去的,殿下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背主的奴才就要送到齊知府那裏去。
“雖說不會被杖殺,但他們不會有好下場。”
男人會去鐵礦等地方勞作,女人則會被送往軍營,成爲最下等的軍妓。
不過這些事,現在用不着和殿下說的太明白。
顧聿知點了點小腦袋:“謝長史你放心好了,如果真的背叛我了,我是肯定不會心軟的。”
見顧聿知一臉認真,謝長史這才露了笑:“如果是幾個月前,殿下沒有讓齊侍衛套麻袋,黃福等人做事肯定會徐徐圖之,我們要抓到把柄的可能性就更小。”
顧聿知眨巴眨巴看過去:“謝長史的意思是,黃福現在腿斷了,所以着急啦?他着急的話,我們能抓到把柄的可能性是不是就會大一些?”
他激動地搓搓小手:“那我們能不能将李記藥鋪給買過來?”
之前李記商行的人不就是這樣做的嘛,想辦法讓隆昌镖局經營不下去,然後再買過來……
意外之喜啊!
謝長史沒想到顧聿知會想到這一層,臉上是有心而發的笑容:“殿下說的沒錯,這一次,我們可以想辦法,讓李記醫館徹底滾出昌州。”
李記醫館有商行撐腰,想要讓它徹底滾蛋,可不是将計就計就能辦到的,謝長史必須得再加點柴,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才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