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承朗看着聞王殿下一蹦一跳離開的身影,表示自己很無辜。
他才長途跋涉回來就要被殿下趕去上工,有沒有人能替自己說句話啊!
好在徐嬷嬷及時發現,笑眯眯道:“齊侍衛一路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今天老奴親自給你下廚,讓你吃些好的。”
齊侍衛不自覺舔了舔嘴唇,要說這一路艱辛,最讓齊侍衛不能忍的便是吃飯。
走镖連說話、住店都要小心,齊承朗這一路可以說神經一直緊繃着,哪裏還能好好吃飯。
他笑呵呵道:“那就有勞嬷嬷了。您别說出門在外,還真是想念嬷嬷的手藝,要是出門在外也能随時吃到嬷嬷的手藝就好了。”
齊承朗不過随口一說,徐嬷嬷卻絞着手愣在原地。
齊侍衛殿前帶刀侍衛,正三品大官,現在都能安安心心去镖局走镖,自己是不是也不應該想這麽多。
但她和齊侍衛身份不同,更何況她是女子……
不過瞬息,徐嬷嬷便将這蠢蠢欲動的心思壓了下去。
顧聿知回到書房拆開信,先通篇看了遍,随即将認識的字标記出來,再結合之前母妃寫信的習慣,幾乎将信的内容猜了個大概。
舒小涵邊聽邊點頭,等顧聿知念完信後她才道:“殿下真的好厲害!這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竟然能自己讀信了!老師相信,再過兩個月過年時,殿下就可以自己給太娴妃寫信啦!”
顧聿知被舒小涵誇得很不好意思,唇緊抿着,過一會兒實在沒忍住又翹了起來:“到時間要休息了,等晚上謝長史回來我再讓他給我讀一遍。”
謝長史知道自己會讀信了,肯定會非常意外的。
然而顧聿知的小算盤今天沒能成功,因爲直到三天後亥時,兩人才頂着風雪回了宅子,進屋後什麽都沒做,倒頭就睡下了,直到第二日辰時末兩人相繼醒來。
等顧聿知用完午膳後,謝長史才上前求見。
“謝長史!”顧聿知興沖沖上前将謝長史拉起來,正要拽着他去讀信,一擡眼就看到他蒼白的臉色,還有眼底的淤青,整個人比離開之前瘦了一大圈。
顧聿知被謝長史這憔悴的樣子吓了一跳,着急道:“明理,快去找秦院判過來!謝長史生病啦!”
他的聲音帶着點哭腔,不由就想到了父皇去世前的模樣。
明理被顧聿知吓了一跳,轉身就要往外跑,卻被謝長史給拉住了:“殿下,臣沒事,臣就是這幾天有些累,緩幾天就好了。”
顧聿知癟着嘴看他,明顯不信:“謝長史你一定也是害怕喝苦苦的藥汁才這麽說的!”
他一偏頭又看到了章原恺,那明顯發青的臉,看起來比謝長史還要可怕。
他哼了聲看向明理:“還不快去!”
明理這才着急忙慌朝着秦院判的房間跑去。
謝長史坐了下來:“殿下,經過章侍衛這段時間的努力,臣等終于調查清楚了這些山匪的背景。”
他說着章原恺就将證據遞了過去,顧聿知隻簡單看了兩眼就收回了視線,畢竟這些證詞他基本也看不明白。
“這些山匪并非他們之前說的那樣,是全州井鄉的村民,而是漠北軍的逃兵……”
顧聿知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驚呼道:“逃兵?”
他就算再小也知道逃兵意味着什麽,那要是被抓到了,就算滅九族的大罪。
顧聿知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小臉都皺成了包子:“這麽多的逃兵,漠北軍難道不知道嗎?”
“章侍衛秘密調查了,這些人在漠北軍中的登記是陣亡。”
顧聿知撓了撓頭,有些想不明白:“可是陣亡不就是死了嗎?爲什麽還會逃出來啊?”
這件事牽扯面太廣,要調查起來還真是困難。
看着顧聿知那張稚嫩的臉,謝長史盡可能解釋得簡單直白些:“殿下應該還記得,這些山匪之前說自己是井鄉的村民,所以臣懷疑是将井鄉村民的身份,和這些陣亡的逃兵互換了身份。”
互換身份?
顧聿知仔細琢磨着謝長史話裏的意思,好一會兒才道:“謝長史,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也是我的那位王兄做的?”
他覺得自己特别生氣,狠狠拍了下桌子,手掌心傳來劇痛,顧聿知癟着嘴暗想,就連桌子都欺負自己。
謝長史本來還在想該怎麽将這件事引到那位親王身上,就聽殿下已經反應過來了,他心底湧現出老父親般的欣慰:“臣的确有這樣的懷疑。齊知府想将這事上報,被臣攔下來了。”
顧聿知點點頭,很快反應過來不對:“爲什麽攔下來啊,這事不該給皇兄說嗎?”他皺了皺小臉,很是糾結道,“可是,可是之前謝長史還說,我們不能瞞着皇兄,不然就是欺君……”
他撓撓腦袋,想不明白,謝長史是皇兄指給自己的人,怎麽想要隐瞞這種大事。
“臣不是想要隐瞞。”謝長史微微一笑,“而是覺得通過齊知府上報不安全。殿下的镖局不是已經成立了嘛,臣想着,通過镖局将消息傳遞給皇上。”
顧聿知眨巴眨巴眼睛:“通過镖局傳遞給皇兄?”
他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
謝長史忽然撩起長衫跪下:“殿下,臣所說絕非危言聳聽。那幕後之人能讓陣亡的漠北士兵重現,定然對漠北有很大的圖謀,漠北的一舉一動很有可能都在那人的監視之中,若是齊知府上書呈情,隻怕這信出不了漠北就被人攔下了。”
一直沒說話的章原恺也跟着跪了下來:“殿下,謝長史的擔心不無道理。臣這些天悄悄去了趟全州,幕後之人用同樣手法滅了全州三個偏遠村落,近千人漠北士兵被迫陣亡。臣懷疑,這些人換了身份,隐藏在漠北的各個角落。”
謝長史和章原恺兩人臉色實在難看,畢竟他們自認爲自己是做足了準備才來的漠北,卻不想漠北局勢已經嚴重成這樣了。
那人通過死遁轉移出了這麽多漠北軍,更遑論漠北軍中還有那人的奸細!
謝長史伏在地上,冷汗直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