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聿知目送謝長史出門後,這才慢吞吞開始洗漱,用早膳,随後揉了揉雪夜的毛,聲音裏透出一絲悲壯:“雪夜,今日還是陳典儀給我授課,你要不要陪我去?”
雪夜嗷嗚一聲飛快從顧聿知身邊逃離開,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盡是譴責,仿佛在說,小王爺,你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再說謝長史,出門時齊承朗和章原恺就已經在門外候着了,三人一同翻身上馬,章原恺有些吊兒郎當的:“我可是很久都沒有審訊過犯人了,今日說什麽也要讓我過個瘾。”
謝長史正要說話,就聽齊承朗幽幽道:“那你前兩天晚上審的是鬼嗎?”
還沒審訊過犯人,那寨主精神都要失常了!
“你!”章原恺指着齊承朗,氣不打一出來,朝着他狠狠呸了聲,“老子的氣氛都到這了,你破壞什麽!”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互相罵,安靜的街道都變得吵鬧了起來,謝長史嘴角含笑,不管也不參與。
到知府衙門時,齊知府還沒來,門口站着兩個捕快,一眼就将齊承朗認了出來,畢竟剿匪那日他們這些捕快可都聽齊侍衛的。
捕快快步下了台階迎上前:“齊侍衛長,您們這是找知府有事?知府還沒來,您們請進來等。”
有外人在,齊承朗又恢複成了一個面癱臉,微微點頭跟着走了進去,捕快找人沏了三壺茶,随即退出去,趕緊讓人去将齊知府找來。
一刻鍾後,齊知府才匆匆忙忙跑了進來:“謝長史,齊侍衛,章侍衛,抱歉抱歉,有點事情耽誤了,來得晚了些。”
這兩天爲了審訊那些山匪,齊知府幾乎都住在衙門裏,今天一早又去了大牢中,結果都餓了兩天了,這些山匪嘴裏還是沒一句實話。
齊知府和山匪你來我往了這麽多年,那是做夢都想把他們抓住,這次好不容易這些人落在自己手裏了,他就沒想過要客氣,正要讓人上刑,就聽下人來報說是謝長史來了,他隻得趕緊收拾收拾快步回了衙門。
兩人稍微寒暄了兩句,謝長史就直奔主題:“我今日前來是有兩件事,第一就是殿下的現狀你也是知道的,雖說皇上的賞賜拿回來了,但封地全是荒地需要開墾,殿下的府邸還需要建,這些賞賜也不過杯水車薪……”
齊知府聽得連連點頭,心底卻提高了警惕,看一眼謝長史,再看一眼謝長史,雖說杯水車薪,但你們剿匪回來的東西是一點沒給我們留啊!
謝長史這會兒在這叫窮,幹什麽,難不成讓他們這些知府掏錢?
他們這些知府很窮的好不好!
謝長史注意到齊知府神色有些奇怪,但沒多想,“所以我們就想着,開個镖局。齊知府可有相熟的镖局要對外出售的,若是沒有的話,可有合适的地賣給我們?”
“有合适的有合适的。”齊知府下意識說完後才覺得不對勁,偏頭看向謝長史,就見他笑眯眯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謝長史說什麽?镖局?”
他也不是個蠢人,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齊承朗和章原恺身上,慢慢吞了口口水,瞳孔漸漸放大。
不是吧不是吧?
不會真的是他想的那樣的吧?
謝長史卻沒打算放過他:“齊知府說得合适的,是镖局,還是地?殿下當然是希望能有一個合适的镖局,能直接營業。”
齊知府簡直要哭了,齊承朗和章原恺什麽身份,竟然要變成镖頭了!
雖說這樣的镖局很讓人放心,但這種事爲什麽要告訴他!
齊知府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那三個人:“這個,好像隐隐約約有聽說,城南的一個小镖局要出售。他們家前段時間賠了三筆生意,經營不下去了,已經走投無路了。前兩天還聽說城南李記商行想要收購,但是價錢沒談攏。”
他簡單解釋了下:“城南的李記商行旗下也有一個镖局,算是漠北最大的镖局了,在不少地方都有分局。”
短時間内就賠了三筆生意,再加上這李記商行出門收購,謝長史不得不多想,這小镖局隻怕是礙了李記商行的眼了。
謝長史想了想道:“齊知府說的小镖局是有多小?我們對漠北的情況也不了解,若是這小镖局小的連最基本的配置都沒有,那我們還是幹脆買塊地好了。”
齊知府這才哈哈笑了起來:“說是小镖局,其實占地并不小,配置也很齊全,什麽都有。是因爲人手的原因所以才稱小镖局。隆昌镖局十幾年前也是漠北最大的镖局,但那時候山匪盛行,隆昌镖局接連丢了幾次镖,賠了錢不說名聲也差了很多。”
隆昌镖局接連失守的事情很快在漠北傳開,有錢人家是絕對不敢再找他們了,這麽多年,他們也就是靠一些小镖來維持生計。
前段時間的三筆生意一賠,生計也沒辦法維持了,隻得想辦法将镖局出售,将欠的錢都還了。
謝長史捏了捏胡子,想了好一會兒才道:“等會勞煩齊知府帶我們去那個镖局看看。”
一般來說,镖局的镖頭走南闖北,認識很多綠林好漢,心中本就講究個義字,而這個镖局掌櫃的出售镖局想要還錢這事說明起碼人品沒有太大問題。
若是去看了地方覺得合适,他覺得可以直接和殿下說買下镖局。
齊知府連連點頭:“好說好說。”
像是完全沒意識到謝長史讓他走一趟的目的。
謝長史這才笑眯眯道:“至于第二件事就是關于山匪,我們還有很多的疑慮,不知道齊知府這兩日可有問出什麽相關消息嗎?”
齊知府臉色漲紅,語氣變得結結巴巴的:“恕下官無能,還沒問出什麽有用的線索,和之前告訴齊侍衛長的話一樣,我已經讓人去全州那邊調戶籍了。”
他有些爲難道:“不過謝長史,這些人如果沒說謊,戶籍能找到的可能性非常小。全州衙門前些年突遭大火,衙門裏上下連同知府在内,上百人全都葬身火海,現任全州知府上任也沒幾年,據說戶籍都是新統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