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發話了,随行人員自然也就不再閑着,該安營紮寨的安營紮寨,該去撿柴火的撿柴火,除了要燒些熱水外,晚上這裏還需有篝火。
一是爲了取暖,二是爲了防止野獸來襲。
畢竟是在荒山之中,難免會有大型野獸出沒。
沒一會兒一個極爲簡易的土竈就搭建好了,謝長史拿出徐嬷嬷準備好的肉幹,将其放在鍋上蒸,鍋裏煮着青菜粥。
沒多久熱乎乎的青菜粥就已煮好,謝長史将肉幹撕碎放到顧聿知專門的碗中,又将食盒中的幹銀耳用小鍋煮好,一起端上了馬車。
齊承朗早早吃完飯,帶着人在周圍巡邏,順便弄了些荊棘草圍在營地周圍。
馬車距離篝火不遠,侍衛們成圓形狀散開,将馬車牢牢護在中間。
顧聿知扒着窗戶往外看了兩眼就沒了興趣,伴随着周遭細碎的讨論聲漸漸進入了夢鄉。
子時,月光高挂空中,月色籠罩着大地,除了守夜的兩個侍衛外,其餘人全都陷入了沉睡。
顧聿知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就轉醒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翻身坐起,掀開簾子往外看去,外面朦朦胧胧的,也看不大清楚。
“殿下?”
齊承朗從一旁的樹上飛身而下,湊上前小聲道:“殿下可是想起夜?”
顧聿知正要搖頭,一陣尿意襲來,他定定看着齊侍衛,随即伸出雙手:“抱。”
好了,齊侍衛懂了,将他抱下馬車,飛至一旁的荒草後,等顧聿知解決完生理問題後,齊侍衛又彎腰将他抱起。
顧聿知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摟着齊侍衛的脖子小聲道:“齊侍衛,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在盯着我呀。”
齊承朗眉頭輕皺,腳步微頓,感受了片刻,餘光看着顧聿知小臉上寫滿驚恐,不像是作僞的樣子,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
難不成他莫名其妙武功盡失了?
不然怎麽解釋他什麽都感受不到?
齊承朗腳尖輕點,運功起飛,下一秒直接到達馬車跟前。
很好,他的武功沒問題,那麽,殿下所說的盯着他究竟是怎麽回事?
齊承朗低頭正要問,就見顧聿知連頭發絲都倒立了起來,一張小臉緊繃着,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控訴。
雖然他覺得很抱歉,但是……
齊承朗死命壓着想要上翹的嘴角,感覺自己都快要把這一輩子的傷心事都想完了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顧聿知扒拉了幾下頭發,靠在窗戶邊繼續無聲譴責着齊侍衛,兩人對峙了一會兒,齊侍衛終于平複好了心情,跪下請罪:“請殿下恕罪,臣見殿下能察覺,但臣卻不能,誤以爲自己武功盡失……”
顧聿知聲音帶着點委屈:“可你從樹上飛下來了……”
齊承朗低垂着眼眸:“臣知罪,請殿下恕罪。”
别說殿下不信,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的舉動那麽愚蠢。
下一秒齊承朗忽然神色一凜,起身唰的一下将刀抽了出來,一種極具壓迫的感覺傳來,他輕輕吹了聲口哨:“都起來,有敵襲。”
爲确保聞王殿下能平安到達漠北,顧聿宸在挑選随行侍衛時格外認真,齊承朗是大桑國排名前三的武功高手,殿前帶刀侍衛,随行人員雖不及他,但也是個頂個的好手。
齊承朗聲音剛落,這些人都已翻身起來,眼神清明,抽刀圍在馬車周圍,此刻他們都已察覺到不對勁,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悄悄靠近。
顧聿知将馬車簾子掀開一條縫,小心翼翼探查着外面的情況。
腦海中的文舒二人也跟着緊張了起來,生怕小王爺遇害。
尤其是舒小涵,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小王爺,你不要再往外看了,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啊!”
沒一會兒她又道:“小王爺,不如你躲在别的地方吧,我覺得這馬車實在有些紮眼,這簡直就是在告訴敵軍,我在這裏,你們快朝着這裏射箭……”
文修竹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咆哮道:“閉嘴!”
女人就是聒噪,遇到點事情就慌了,還總說什麽婦女能頂半邊天的話,簡直可笑!
下一秒文修竹席地而坐,長衫掩蓋住了他不停打戰的腿。
老天爺啊,這才是他第一個任務,他還不想自己就此被抹殺。
馬車周圍氣氛緊張,侍衛們個個目光如炬,嚴陣以待。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大概一刻鍾的時間,那股令人喪膽的威壓忽然消失了。
齊承朗看了眼副侍衛長,兩人神色皆爲震驚。
怎麽回事?
這人誰?
大半夜的耍人玩呢是不是?
但侍衛們誰也沒敢現在就放松,誰知道這人會不會殺個回馬槍。
齊承朗側耳聽了下,前方草叢中傳出一個極小的聲音,他擡手一斬,那荒草頓時被劈開,露出一個白團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着光暈。
顧聿知掀開簾子,滿臉驚喜叫住正要動手的齊承朗:“齊侍衛,好像是小奶狗的叫聲。”
他說着就朝齊承朗伸手:“快快快,帶我過去看看。”
齊承朗沉默地抱着顧聿知往前,再次懷疑起了自己。
爲什麽殿下能聽到是小奶狗的聲音,他卻聽不到?
他這個殿前帶刀侍衛,桑國第三高手要不讓給殿下來當好了!
幾個侍衛緊随其後,幾人幾個起落,很快就到了白團子的身邊,顧聿知稍微推了推,齊承朗就将他放了下來。
“你們看。”顧聿知指着那個白團子道,“真的是小狗!”
小狗狗?
是狼!
齊承朗滿臉驚恐地上前去阻止,卻不想殿下已經将小狼抱了起來。
那小狼明顯剛出生沒多久,眼睛都還沒睜開,聳動着濕漉漉的鼻尖聞了聞,随即張開無齒的嘴嗷嗚嗷嗚地叫了起來,聽起來倒是真的有幾分像小狗。
顧聿知将它轉了個身,就看到它的腳上毛發被染紅,腿好像也有些問題,顧聿知趕緊舉起小狼,緊張道:“齊侍衛,你快看看,這小狗狗是不是受傷了?”
他歪了歪頭,秦院判能不能給小狗狗治病呢?
還在馬車中的秦院判猛地打了一個噴嚏,随即默默将一旁的外衣披上:“這漠北的夜晚,真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