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子見到人,劉一丹那種激動的快要哭出來的眼神,使勁壓抑,實在是讓人同情。
徐美鳳,你可真是個狠人呐。
既然不知情,那就隻能打發了。
周清和給徐美鳳作了個查體,然後還搭了一下她的脈,張口說道:“去買一隻老母雞,當歸,人參,姜,枸杞,作一碗雞湯,再買一條鲫魚,紅燒”
“做藥膳麽?媽媽是什麽病?”劉一丹還是比較單純,潛意識就往這邊想。
周清和就比較無情,“我餓了,得吃飯。”
劉一丹蹙了下眉,頗感震驚,但還是答應道:“好,我去買。”
<div class=“contentautoadv“>
“謝謝。”周清和對她笑了笑,等人走了聽到院子裏開關門的聲音,往後一靠:“夠能瞞的呀,打算瞞到什麽時候?”
虛弱的徐美鳳依舊虛弱,不過能見到周清和,神情是有了笑容:“那我也沒辦法,你說我能告訴她,我的中統身份,還是能告訴她我的紅黨身份?
關心則亂,知道的多了,哪天路上看見什麽抓捕中統人員的行動,她都可能擔憂會不會牽連到我,導緻忍不住出手去救。
丹丹的心太善了,我不敢告訴她,而且我們有紀律,不能主動告訴她。”
“你的家裏事,你自己決定,說吧,你這怎麽搞的?”周清和看了下徐美鳳,确實是虛弱,這不是裝的。
徐美鳳笑了笑:“餓的,頭疼再加上使勁餓,就有那麽點虛弱的樣子了。”
“什麽情況?”
“想問你買一批藥。”
“要多少?”
“十箱奎甯,六箱阿司匹林,一箱磺胺,最好能再來點嗎啡,我還需要你幫我運出去。”
“中統還是紅黨?”
“有關系麽?”
“當然有關系,東西到了中統手中,那就是倒賣,我費這力氣給他們賺錢麽?”
“紅黨,我保證這一批藥品全部用于抗日!”
徐美鳳堅定的眼神說道:“百團大戰,紅黨在華北的行動,沉重的打擊了日寇的嚣張氣焰,鼓舞了中國人民的抗戰鬥志,他們一直在努力!他們不懼怕犧牲!
但是日軍的強大也是現實,現在日軍往華北增派了兩個師團,幾萬人拉成網對紅黨根據地進行掃蕩。
重慶本該在這個時候對日軍兵力銳減的防區進行果斷出擊,但是沒有。
蔣總裁選擇在這個時候鐮刀向内,又用起了攘外必先安内這一套,在皖南趁我軍轉移的時候,用7個師8萬餘人阻攔我們新四軍9000餘人,血戰七晝夜,7000人壯烈犧牲。
他怎麽就不能拿這7個師去打日本人?
他根本就沒想着要打日本人!隻有紅黨一直在堅持!
華北那邊情況很不好,他們剛剛經曆了大戰,身體疲憊,現在日本人大掃蕩,物資極度匮乏,很多将士病了,我在上海,希望能送點東西過去。
不過日本這邊這一段時間對物資運輸都查的很嚴,上海不好出,華北也不好進,物資更都是管控藥品,我也是沒辦法,隻能找你想想辦法。”
人心是很難猜測的東西,徐美鳳知道周清和是個抗日的英雄,但同時人也是戴老闆的王牌特工。
以前兩邊合作的時候,周清和願意幫忙,但是現在事态發生了變化,國府态度變了,她也說不好周清和到底站在哪一邊,所以,她隻能用兩邊的對比和國家大義來喚醒周清和的良知,增加此事成功的概率。
有一點她不敢說,百團大戰之後,根據地被日本人掃蕩的很嚴重,戰役規模太大,後勤跟不上,春種秋收,日本人這個掃蕩會導緻百姓根本無暇種糧,帶來的結果就是今天的收成會異常小,今年會非常難過。
有些人甚至因爲堅持不下去,而選擇離開。
不管是重慶還是紅黨,現在有些人的心裏都很悲觀,國外的援助斷絕,現在可以說是抗戰以來最艱難的時刻了。
“可以幫忙麽?”徐美鳳看着思索的周清和再次請求。
“可以,不過我得想想這忙怎麽幫。”
這個回答就夠了,徐美鳳笑了,躺靠在床上,多少有點神情舒緩。
“華北.”
對周清和來說,出上海簡單的很,物資天天在跑,憲兵押運,誰敢攔?
可現在華北的情況,日軍萬人掃蕩,他就算把物資快遞過去,紅黨的人似乎都沒辦法從火車站接過去,然後穿透日軍的封鎖,安全的運回基地。
總不能讓憲兵一路押運,親手把糧食交到紅黨的手中吧?
日軍華北方面軍上一任司令官叫多田駿,因爲百團大戰的失利已經被憤怒的東條處置了,現在的司令官是大将岡村甯次。
這家夥看他的重慶戰略就知道,心思缜密,詭計多端,而且擅長特務戰。
進是不好進了,那就讓他們退吧,養了東條這麽久,也該讓他出出力了。
周清和有思路了,“東西我來想辦法,我會讓岡村甯次收兵,到時候留出一條路把貨給你們運出去。”
“你能讓岡村甯次收兵?”徐美鳳震驚的無以複加。
“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周清和笑了笑:“不過也不一定,反正我先試試,實在不行,方法也還是有的,隻是稍微麻煩點,比如,我得想辦法去搶兩架美國人的飛機飛到晉西北給你們丢空投去。”
嘶,真是大手筆!
徐美鳳眼神泛光,笑着問道:“你現在在日本人那裏做到了什麽級别?”
“小人物,小助理一個。”
“啧~”徐美鳳也不問了,說道:“不管結果怎麽樣,對你這次幫忙,我一定記在心裏,謝謝,非常感謝,還有一件事可能不太好意思,就是錢的事得慢一點。”
徐美鳳揭開被褥下床,從衣櫃裏拿出了個盒子,裏面是兩根小黃魚。
“這是定金,剩下的錢等我把房子賣了再給你,行不行?”
“你要賣房子?”周清和掃了一眼這樓,“現金才兩根小黃魚,那爲了這些藥品你豈不是要把所有樓全部賣光?”
“現在比較困難,經費有點少。”徐美鳳隻是笑笑:“幫幫忙吧。”
“賣了多可惜,都沒經過我這個租客同意。”周清和想了想道:“錢我就不收了.”
“那不行,我怎麽好意思讓你自己出錢,這錢你又沒辦法報銷。”
“你在上海戰鬥也要一個落腳點,賣了房子你住哪?以後怎麽戰鬥?聽我把話說完。
錢我就不收了,寫借據吧,不是你的,而是延安的。
你幫我帶一句話上去,我聽說延安那位書法精湛,他寫的借條,每個字我贈送十箱磺胺。”
“你說真的?”徐美鳳瞪大眼,磺胺啊,一箱磺胺值一棟樓啊,還得是法租界的樓!
真就是一字千金,不對,這都一字萬金了。
“當然是真的。”周清和也得留點蹤迹,做好事不留名幹這一行可不興,名字可以不留,但是憑據得留。
周清和繼續說道:“借據上别寫我名字,延安也不是百分百安全之地,你對誰也别說是我借的,不管是你的上級還是上上級,藥品的事情不行,華北撤軍的事情也不行,洩露一次,我們就關系斷絕,至于借據,名字空着,他寫他借,以後我憑票兌付就行。”
“那日期有限制麽?”
“十年以上,放心了吧。”周清和笑笑。
那真的是放心了,徐美鳳聽出了一個信息,周清和絕對相信紅黨還能存活十年以上不滅,這可比那些脫離隊伍的人信心是強烈的多。
這個借據的成本很貴的。
“我一定傳達上去。”徐美鳳心裏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笑着問道:“該怎麽報答你的恩情?”
“你好好活着就行。”
說話間,愁容滿面的劉一丹買了菜回來了,進來看了眼她媽媽,問怎麽樣了。
周清和讓她馬上做飯去。
“跟海軍有什麽好溝通的,根本就說不通,拿着那個什麽斷兩指就不能上艦的規定說話,一點不考慮戰争的勝率問題,實在是愚蠢。
我今天禦前會議的時候,直接和陛下說了這件事,陛下表示,如果冢原二四三的能力确實是帝國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那就應該把他召到艦上,特殊人才就該給特殊待遇。
不過考慮到他的手臂确實不太方便,所以應該安排一位備用指揮官,兩位一體,這樣就肯定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