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用幫日本人幹什麽打擊軍統的活計,這種狀态下降低點底線,黃金榮覺得也算是能屈能伸吧。
“我說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出面也好,你找個靠的住聽話的人出面也行,我隻要青幫的力量不落到外人手裏。”
話說到這個份上,黃金榮就知道不是管不管青幫了,而是想不想活了,東條明夫想殺他,有周清和幫忙,如果周清和也想殺他,黃金榮覺得都不用周清和動手,放開東條明夫這條惡犬就可以了。
于是很快點頭答應:“那給我幾天時間,我捋捋現在的生意,而且這件事要張家配合,他們的地盤他們願意才行,您得跟張法堯說一下。”
“很好。”周清和搞定他,面上露出微笑:“這件事我會做的,你也不用急這幾天,目前這件事你還要保密,張法堯還要幫我在上海幫個忙才能走,走之前我會跟他說的。”
“他能幫你什麽忙?”黃金榮聽了好奇。
周清和微笑:“軍統想殺他,我就不能靠他來釣軍統麽?”
黃金榮面容一肅,這确實是個高招,說狠嘛,都是這麽過來的,誰不狠。
周清和輕笑,“放心,張法堯以後還要幫我管青幫,我不會讓他死的,現在他身邊的保衛力量比我還多,想要幫他爹報仇,抓到軍統的人,他自己也得出力是吧?要不然上海這麽大,上哪去找軍統的人?。”
“那是那是,那老朽以後就多勞周先生照顧了。”黃金榮笑着拱手。
“我不會多事的,你賺好錢,管好人就行。”周清和安他心。
“好好好。”黃金榮說完一皺眉:“那我這中風怎麽辦?别人都知道我中風了,到時候我怎麽解釋?醫生看了可都說沒得治。”
“簡單,再摔一跤,又磕到了腦子,也許是佛祖保佑,唉,這中風就這麽好了。”
黃金榮:“.”
在婦人拿着手帕抹着眼淚的感謝聲中,周清和走出治療室。
這會功夫發生這麽大的事,大煙男也終于神志不清的被管家拉了下來。
“沒事了吧,多謝您施以援手了。”管家也是捏了把汗,連連拱手感謝:“要不是您在,我是真怕出什麽事啊,唉,多事之秋。”
“小事情。”周清和擺了下手,看了眼張法堯,随後說到:“我就不多留了,我在你們也不方便,先走了。”
來過意思到了就得了,送殡周清和是不可能參與的,張笑林還沒這福氣,當然,張家人也心裏有數。
“等一下。”周清和正準備走,張法堯叫住他。
腳步虛浮,神志多少有點迷糊的說:“藤田先生,我看這報紙,殺我爹的那是軍統的人,伱爲什麽說是影佐幹的?”
周清和面色一冷,“腦子不清楚,就多洗洗冷水臉,大庭廣衆之下你把影佐的名字說出來,你是嫌活的不耐煩了是麽?”
管家福伯也是心裏一寒,趕緊拉張法堯:“少爺,噤聲,小心隔牆有耳”。
但是拉不住。
“别拉我!他憑什麽殺我爹?”張法堯大呼小叫:“影佐怎麽了?日本人了不起啊?誰他媽不是兩個蛋一個腦袋,惹急了老子,老子割了他的蛋,殺了他全家!狗日的王八蛋!小癟三.”
你偷偷摸摸割我也不攔着你,但你别當我面說啊,周清和想了下影佐被人扒着兩條腿行禮的畫面,還真挺期盼。
面容冷峻道:“福伯,不清醒就綁起來,你也不想過兩天再辦一場葬禮吧。”
“唉唉唉。”福伯臉都綠了,使勁拉張法堯:“少爺别說了,别說了。”
“你别拉我!我他媽的,一個個烏龜王八蛋,我爹在世時,一個個跟狗一樣的舔過來,現在人死了,連祭拜都不來祭拜一下,自己不來托人送個花圈就當來了?膽子小的連個款都不敢在花圈上面落,你看看,你看看,誰家辦葬禮,送的花圈上面連個落款都沒有的。”
張法堯指着牆角靠着的花圈喝罵:“這他媽是人麽?這他媽是一幫活初生!一群狗娘養的小癟三!”
哎,張法堯這話不說,周清和還不知道這件事,剛才他掃了一眼還納悶呢,都要出殡了,這麽多花圈怎麽連個名字都沒寫。
感情在這等着呢?
哈哈哈哈,周清和想笑但現在真不合适,留着回去慢慢笑。
“少爺,别說了。”福伯是壓抑着怒火低吼。
“你他媽的能不能别拉我!咋地,我爹死了,你也要爬我頭上拉屎撒尿是吧?”張法堯轉頭就開始朝福伯碰撒怒火。
到底是張笑林的大管家,心性好,做事果斷。
“來人!”
“少爺思念老爺神志不清,扶少爺上樓休息會。”說完還低聲朝手下吩咐,“把嘴堵了綁起來!死盯着,别讓他出門半步,也不能傳出半點聲音給客人聽見!”
“是。”
少爺不夠分量,兩個手下馬上靠近,摘下頭上的白布就塞到張法堯嘴裏,三兩下就把這個瘾君子給控制住了,一人一邊肩擡起,張法堯懸着空蹬腿就被拎進了房間。
福伯擦了把汗,告罪:“多有得罪,萬望周先生看在和老爺的情分上,就當做沒聽見,拜托了。”
“我是什麽都沒聽到,他們有沒有聽到,我就不知道了。”周清和掃了一眼周圍的人。
張家人些許,賓客些許,有和尚念經做法事的聲音幹擾,但多少有些聲音傳出去。
福伯回望一眼點頭:“今天能來的都是自家人,我會解決的。”
周清和嗯了一聲,看了眼手表:“應該清醒不了了,張法堯過度思念亡父昏厥,送殡的事就别參加了,請個醫生看看,做戲也要做全套。”
“明白明白。”福伯躬着身不住點頭。
“走了。”
周清和今天事辦完直接離開。
福伯目送周清和的車子開遠,一邊和賓客告罪,一邊走上樓去看望少爺。
房間内,兩個忠心的手下把張法堯丢在床上綁的死死的,而張法堯則是嘴裏嗚嗚,雙腳亂踹。
“福爺。”
“行了,你們在門口守着,我和少爺談談。”
“是。”
門一關,福伯拿掉張法堯嘴裏的白布,張法堯的腿也不亂蹬了。
“怎麽樣,少爺的戲還可以吧?”
“您是這個。”福伯伸出個大拇指。
張法堯輕笑了聲,轉爲冷笑,目光幽冷:“我本來就納悶,好好的,影佐怎麽就想起殺我爹了,看到報紙我才明白,這藤田和清是想利用我們青幫去殺了他的老對手影佐,當我傻是吧?以爲我看不明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