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圓有些意外這個回答,不過馬上來了興趣,很感興趣。
刺殺斯大林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失敗以後讓人非常不甘心的大事。
簡直是能遺憾終身。
土肥圓無時無刻不想再來一次。
他其實一直在研究怎麽能夠再來一次,隻是很可惜,像斯大林這樣的人物,刺殺失敗了一次,再想找到下手的機會基本不可能。
藤田和清已經證明他自己不簡單,是個有思考的人,而且出招巧妙,土肥圓覺得合作是一件很值得抱有期待的事情。
“你想參與?當然可以,你對蘇俄了解多少?你能提供什麽方案?”
“我對蘇俄的了解并不多,不過事情能不能成功,我覺得并不是看了解多少,而是看能不能找到一個新奇的角度。
畢竟,單以了解來講,我相信整個日本,都不會有人比斯大林的貼身保镖更爲了解哪裏有風險,那這件事就不用做了,誰都不可能。”
“哈哈哈,說的好,事在人爲,希望藤田你能以一個巧妙的角度,幫我解決這個難題。”
繼續下一步,保衛會檢查場地是否安全,但是因爲是墓地,也有可能是别人的家裏,一個祭奠的場所,所以檢查的會相對克制,就算不克制也沒關系,所有地方都會被檢查,但是有一個地方,絕對不敢肆意檢查。”
周清和輕笑:“過去的事情不需要緬懷,斯大林的身份雖然特殊,但是他始終是個人,是個人就會有喜怒哀樂,比如掃墓,比如情人,比如嗜好就像下棋。
那麽下一步,斯大林前來祭拜,按照一般流程,保衛肯定會核實參加葬禮的所有人的身份,來确定是否會對斯大林産生威脅,這不關我們的事,因爲我們根本就不出現。
那就是衛兵的檢查。
“那就是家和辦公室?”
周清和頓首,喝了口茶:“從零開始,時間,我們希望越快越好。”
“地點,我們沒有消息來源,所以要按照最準确,斯大林最有可能出現的地點去布置。”
比如心髒病,比如酗酒,酒後野外凍死,蘇俄人就喜歡喝烈酒,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可他是主動接觸,而且對面的人還是個死人呢?”
土肥圓有些明白藤田的思路了,“那屍體怎麽構成威脅?”
這些人雖然和斯大林有關系,但是日常被人保護的可能性并不大,你有很大概率成功。
“不,這些地方我覺得不行,以斯大林的身份,這些日常出現的地方不說被圍的銅牆鐵壁,可哪怕是下水道的老鼠,我覺得他的祖宗三代都有身份證明,進入這個範圍,被發現的可能太大。”
“不,就是屍體。”周清和眉頭一挑,“研究斯大林的成長軌迹,挑出一個死亡以後,斯大林極大概率會去祭拜的人選,不要挑親人,親人也會有保護,最好的人選是年邁的朋友,戰友,幹掉他,做成意外。
把土肥圓請出上海,去東北專心對付斯大林,這是周清和的目的。
“這些資料沒什麽價值。”周清和把資料放到一邊:“過期的資料參考,更容易進入别人預設的陷阱,我覺得事情還是要回歸問題的本質,然後進行解構。”
“但是這些地方往往經過了嚴格的事先檢查。”有些方案土肥圓不是沒想過,而是最終過不去下一步的難關。
“嗯。”
“你是說公祭日?”土肥圓一愣:“那裏日常有人把守。”。
周清和抽出剛才一堆檔案紙裏面的一張,點了點,“上面寫着蘇俄人用土葬的方法下葬,停屍的時間一般是三天,你有足夠的時間進行一切。”
“對,他是來祭奠的,不是來亵渎的,安保人員不敢做到亵渎這一步,這是人性。”
聽到周清和這麽說,土肥圓歎了口氣:“上一次的目标就是斯大林的度假莊園,本來他起碼該停留半個月的時間,多好的機會,太可惜了。”
下棋結果,當然是周清和輸了,畢竟菜鳥。
“有意思的說法。”土肥圓微微思索點頭,揚了下手:“請。”
周清和看起了資料,土肥圓一邊喝茶,一邊對着周清和提出的問題進行講解,氣氛非常融洽。
這不容易,周清和真的得認真看看這些資料。
不管是槍擊,還是爆破,不管是當衆槍擊,還是遠距離狙殺,對于保護國家元首級别的人物,這些防範措施,内衛是不可能不做的。
所以,起碼得給出一個看起來能實施的方案,土肥圓才會興緻勃勃的走。
“高爆炸藥!放到嘴裏,或者塞進肛門裏,這是最簡單的方案,高級别一點的,在最後一天夜裏,縫進屍體裏。”
而他作爲一個國家元首,那必去的地方就更多了,比如有沒有什麽公祭日,非去不可,比如有什麽人,必須到固定的時間探望,比如有什麽會議,必須定時定點參加,這就是位高權重帶來的身不由己。
一局棋下完,土肥圓急不可耐的叫人搬來了蘇俄的資料。
“對。”
斯大林身爲一國領袖,想要刺殺當然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棺材。”
人員潛入蘇俄不容易,想要突破保衛接近斯大林就更難,而斯大林每個去的地方還會有安全檢查,光這幾點,就能篩選掉九成九的暗殺機會。
“解構?”
知道一個國家元首的行蹤,這怕是在沒有内線的情況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換句話說,我們就可以等這個時間節點,蓄力一擊。”
“那就是偶然卻又必去的地方?”
還不算這些機會的獲得本身就難如登天。
“就像你說的,老鼠都有身份證明,試圖接近他的人都會被查。”
“就像是一具無名屍體,想要發現它的死因,最有效的辦法是把它解剖,而現在我們要刺殺斯大林,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該用最基本的辦法,就是尋找時間地點,确定人物事情。”
土肥圓默然,這一招想法有點突破他的想象,簡直匪夷所思,利用屍體勾引斯大林前來,而這招裏最妙的一處就是,在斯大林到達的一天以前,這件事就跟刺殺斯大林沒有任何關系。
換言之,所有人不會有任何防備。
退一步說,哪怕前奏全部失敗,前置計劃失敗了,都沒人會聯想到這件事是爲了刺殺斯大林。
這大大的提高了行動的成功率。
确實有成功的可能!而且是沒有任何壞處的嘗試!
土肥圓意動了,興緻盎然,“怎麽保證炸藥能炸到斯大林。”
周清和無奈一笑,“定時炸彈這方面我不擅長,您得問問這方面的專家。”
意動了就行,周清和追求的就是模糊正确,什麽都幫土肥圓搞定了,那土肥圓豈不是當甩手掌櫃了?這跟他的需求不符。
讓土肥圓自己動腦子去。
至于斯大林會不會因爲自己的主意死
那當然不會。
周清和這主意賣給土肥圓,那是第一手。
告知紅黨,紅黨通知斯大林,那就是第二手。
能賺兩次的生意,爲什麽隻賺一次?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至于時間,當然不能是現在,這件事進展沒那麽快,拉開一點時間,更多人知道,這洩密源才不會落到他的頭上。
“嗯,德國好像有這方面的研究,我可以問一下德國方面。”土肥圓顯然進入了思考模式。
這就很好,不要把目光放在上海的軍統身上,幹點正事,這才不墜土肥圓機關長的威名。
“将軍,蘇俄那邊我覺得得抓緊點,回國一趟我才知道這國内的經濟,困頓到什麽程度,我們急需改變,要麽吞掉中國,要麽進軍蘇俄,要麽攻擊東南亞島國,必須有點進步出來。”
“嗯。”土肥圓面容嚴肅的點頭,“我可能近期需要返回一趟滿洲,去調查一些事情,上海這邊,伱幫着點東條明夫。”
唉,比想象的還要急迫,很好,照顧東條明夫,那是必須的事情。
閑聊幾句,周清和告辭。
打個電話給特工部,讓他們放人,不過不要直接放,而是把人帶到了憲兵司令部。
周清和先去酒店見曾海峰。
“怎麽樣?”曾海峰一聽見敲門聲,那是火急火燎的從沙發上竄起來開門,面容嚴肅。
“擺平了。”
“哦呦我的親哥啊。”曾海峰拍了拍胸脯,吐出一口大氣,然後又緊張的問:“多平?”
周清和輕笑,“大搖大擺從牢裏走出來都可以。”
啪,曾海峰雙手合十:“什麽都不說了,哥哥代上海的兄弟謝謝你,你就是救命的活菩薩,八條人命呐,清和,謝了。”
周清和才懶得聽這種話,白了他一眼道:“這件事的屁股要擦好,事情我查了,源頭是忠義救國軍的副總指揮,一個少将,叫何行健,人已經叛變掉了。”
“何行健?”曾海峰勃然變色,聲音高了一個調子,勃然大怒:“他敢叛變?”
“是這麽寫的,何行健率部五萬人歸降日本。”周清和是從李力群桌上的機密文件上看的,這是準備交給竹機關的報告,準确率可以說百分百。
曾海峰猛然一拳砸在牆壁上,面色青白:“他必死!全家都得死!”
等戴老闆知道這件事,知道自己親手組建的忠義救國軍有人敢叛變,不下必殺令,曾海峰跟他姓!
“暫時死不了,我提醒你啊,這件事你得等兩天,等何行健明着叛變,你才能動何行健,要不然我前腳插手,後腳軍統就知道何行健叛變,你莫害我啊。”
“知道,媽的,這個畜生!”曾海峰還是忍不住喝罵,周清和都很少見曾海峰如此失态。
不過最失态的顯然不會是曾海峰,肯定是戴老闆。
重慶,軍統局。
電訊處值班的副處長是鐵青着臉,腳步急匆匆的把電文送進了戴老闆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随即爆發出如雷的怒火,吼聲吓得門口的毛秘書都是一大跳。
“我要殺了他!告訴曾海峰!我要活口!帶回重慶,老子一片片親手剮了他!”
啪,啪,啪,噼裏啪啦,房屋裏一陣陣精美瓷器被砸的稀碎的聲音。
“艹你媽!”
“娘希匹。”
極緻辱罵的話彰顯了戴老闆語言詞彙的匮乏與情緒的直接。
偷偷看着風水秘錄的毛秘書有被驚到,馬上喝退了出來看熱鬧的,别的辦公室的人,随後等了一會,端着杯茶水進門,讓戴老闆消消氣。
雖然茶杯再一次被戴老闆怒火沖天的砸了,但是毛秘書也看到了電文上的内容。
然後他也面色瞬變:“何行健敢叛變?”
“必殺他!”戴老闆的面色鐵青,看向毛秘書的眼神卻有些紅。
“是,必殺他!”
毛秘書算是知道戴老闆爲什麽這麽生氣。
何行健叛變,那是抗戰以來,黨國第一個投降日本的領軍将官。
第一個!
開創曆史的将官投降日本,而且是戴老闆親手組建的軍隊。
這事情傳出去,戴老闆不止被校長罵,估計都得淪爲不對付的高層的笑柄。
影響太壞了。
既然日本人暫時不準備對付軍統,所以何行健的隐藏也就沒了必要,再加上估計何行健自己也不想等,所以兩天之後,竹機關方面官宣何行健歸順日本。
畢竟将官率幾萬人投降,那也是能打擊黨國軍隊士氣的大好事情,該宣傳還是要宣傳的。
何行健被授予中将軍銜,歸憲兵司令部管轄。
這件事周清和問了下曾海峰,何行健爲什麽叛變。
“就是一點利益。”曾海峰恨聲道:“黃埔二期,杜月生的得意弟子,也算是有勇有謀之輩,要不然豈能扶到少将之位?但是自視甚高,就因爲總指揮是總部派來的人,不是他,他就心生不滿,挑動軍隊内部生事好幾次了。
估計就因爲這樣,投靠日本做漢奸去了,你看日本人給他的職位,司令啊,也算圓夢了。”
必殺令是肯定下了,不過何行健叛變,對于周清和是沒什麽影響的。
以前這走私,在某些土匪多的地方,确實需要忠義救國軍保駕護航。
但是現在忠義救國軍不肯幫軍統做事了,幫日本人做事也是一樣的。
還是得幫周清和的運輸隊保駕護航。
不知道等何行健知道了,叛變不叛變,幹的都是一樣的活,這心裏會是什麽滋味。
至于何行健的人知道以前軍統的人從城裏在往外運物資,這一點沒什麽好擔心的。
土肥圓飛德國調研定時炸彈的事情去了,調研完就得去東北研究怎麽刺殺斯大林,上海,周清和說了算。
開始過悠閑的日子。
日常研究下醫術,開拓下運輸的線路,東條明夫帶着憲兵幫他清除土匪,叛變後的忠義救國軍幫他押運物資,虹口的列車可以開往主要城市,這個可以運大件。
好日子也沒過多久,河内的商議告一段落,影佐征昭重返上海,帶來的還有一位大人物,汪逆。
機關,周清和見到兩人。
“我借道上海,拿一些資料,然後馬上和汪主席一起去日本,共商大事,藤田君,我們才多久沒見,你就是大佐了,恭喜啊。”
周清和鄙夷的嗤笑,“恭喜我什麽?你這立的功完美契合軍部以華治華的大戰略,這次回去軍部論功行賞,少将之位唾手可得了吧?”
“哈哈哈哈。”影佐征昭心情也極佳,“等我回來我找你喝酒。”
影佐急着走,要不然肯定得了解一下藤田和土肥圓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土肥圓居然離開上海了,特務委員會都不管了,他是有些納悶的。
不過沒有手頭的事情大,拿了東西立刻飛走。
他回了日本沒多久,也就三天時間,土肥圓從德國返回東北。
而又五天之内,第二次刺熊計劃正式展開,行動進行的如何,周清和不清楚。
周清和隻知道蒙古境内日軍異動。
這一天,周清和在領事館上班,武官的職責就是應對各國對于本國,也就是日本對各國的軍事策略。
參謀本部發來電文,如果其餘國家詢問蒙古境内,日軍異動的事,一律回答是蘇俄挑釁,對争議領土發起強占。
這是對外的說辭,對内的版本,參謀本部對這件事做了下簡述。
第二次熊計劃疑似成功,發生爆炸,死傷不明,日軍駐紮蒙古的軍隊,聯合滿洲的關東軍,對蘇俄邊境發起試探攻擊,來确認結果,兩軍正在進行激烈交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