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和看着飛走的飛機罵娘。
媽的,這麽早來,你趕着下班啊?
以後能不能準時點?
周清和離的也就有500米遠,這萬一丢錯了炸彈位置,人都得被報銷。
罵完人,腦中就開始回憶剛才看的情報,觸目驚心啊。
海軍陸戰隊在南京的鼹鼠不止一位,七份檔案,那是足足七位。
每一位都是一份專門的情報檔案,沒有名字,有代号,然後是厚厚的一疊傳回來的絕密資料。
讓南京自己去查吧,七個不能一起出事,最關鍵的那個人優先找出來,剩下的得分開時不時殺一個,這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目光一閃,周清和看見了不遠處開來的一輛轎車,車牌非常的熟悉,那是他自己家的車牌,此刻被路人堵住,開的很慢,然後使勁的按着喇叭。
轎車離憲兵司令部越近,開的也就越順暢,因爲傻子都知道,憲兵司令部已經是轟炸的集中點,這一片幾乎都是真空地帶了。
周清和拔槍沖着天上一槍,車子一頓,馬上沖他開了過來,随後就是一個女人下車。
“千葉。”
下車的正是周清和的未婚妻,安田千葉。
“你怎麽來了?”
“藤田.”安田千葉的表情有些驚慌後的欣喜,看見周清和就馬上跑了過來一把躲進了周清和的懷裏。
“你怎麽來了?”周清和撫摸着她的背。
“我擔心伱,我一聽憲兵司令部被炸了,我就連忙趕過來了,我怕你有事。”
“沒事的。”周清和拍了拍她的背。
“回去吧,我還要做事。”
“你跟我回去吧。”安田千葉目光哀求,雙手緊緊的抓着周清和的雙臂。
“胡說,我怎麽能當逃兵,回去,阿七,你帶他回去。”周清和給了劉七一個眼色。
“我不回去,你要不回去,那我就跟你在一起。”
“哎,上車,去醫院。”
周清和也是無奈,本來還想先給劉恺去傳個訊,算了,反正晚一時半會也不礙事,憲兵司令部這裏現在根本就沒人能接受情報,電台在最頂層,屋子都被炸塌了。
先走,呆在這裏小娘子萬一有個什麽損失,未來嶽父要罵娘的。
上前線肯定不行,鬼才冒着槍林彈雨去給日本人當軍醫,治好了都是戰鬥力。
那就去公濟醫院,後方醫院做做手術還是可以的,重傷員搶救搶救,做兩個大手術估計就一天過去,兩個人搶救無效一個,殘廢一個,幹活了,對日本人也有個說法。
周清和這邊去了醫院,外界打的熱火朝天。
這次校長是鐵了心的消滅虹口的日軍,派的是最精銳的德械師,一上來就是火力全開。
飛機的轟炸,兵力的碾壓,情報的準确,讓戰鬥在一開始就占據了優勢。
日本人節節敗退,損失慘重。
而随着日本空軍的加入,對于中國軍隊的轟炸也開始了。
軍隊遭受襲擊,緊接着中國空軍和日本空軍展開空戰,雙方各有損傷,而地面的日軍在一開始的損失慘重以後,借着地上的堡壘打起了巷戰,陣地戰。
校長的美好願望遭受到了阻擊。
德械師裝備是好,戰鬥力是很強,但是他們是野戰部隊,對于城市攻堅戰根本就不熟悉。
而日本海軍陸戰隊在虹口呆久了,對這裏的地形熟悉的很,戰法也練了多樣化,而且有堡壘可守,守的一方比進攻的一方占盡了便宜,所以雖然情況相對危急,但是短時間内并沒有被拿下。
兩天後,日本組織的上海派遣軍,以松井大将爲司令官,率領兩個師團的兵力開往上海。
戰争擴大。
日軍增兵,校長增兵。
槍聲炮聲,徹夜轟鳴。
公共租界都被打爛了。
現在日本人被中國軍隊困在虹口租界裏,什麽虹口核心區,什麽小東京,什麽憲兵司令部,全是破屋爛瓦。
整個公共租界,隻有蘇州河的另一邊,也就是周清和别墅所在的這一側,連接法租界的四分之一是好的。
雙方都很守規矩,這一片是不能打的。
日本人的頹勢持續了幾天,第一波增援并沒有顯著改善困境,而在第二波增援到達以後,強大的火力讓局勢開始改變。
日本人開始反攻出租界。
“快點.擡過來.”
公濟醫院裏,一片忙碌景象,周清和這些日子一直呆在醫院裏搶救傷員,殺傷員,殺不殺看心情,反正一天到晚總得送走幾個,上不了戰場,在這裏殺也順手。
而更多一堆堆的日本人躺在醫院的走廊裏裏等死,沒辦法,手術間不夠,神仙來了也沒轍。
“周醫生。”
周清和剛走出手術室完成一台不必要的截肢手術,就聽到有護士喊他。
這護士老熟了,和劉一丹的關系不錯,還是習慣用以前的名字喊他。
隻是這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
“怎麽了?槍傷還是炮彈傷?”
“不是,都不是。”
“都不是你讓劉一丹自己處理。”
其他病人周清和一般是不管的,畢竟這都什麽時候了,隻要不是快死的,能拖就隻能拖。
“周醫生。”護士聲音有些尖銳的又叫了聲。
周清和看她這副表情皺眉了皺眉走過去。
護士沒說話,而是很緊張的拉着他進了醫生辦公室,面色有恐懼的說:“樓下來了個病人,劉大夫懷疑是”
“是什麽?”
護士咽了口口水,很小聲的說道:“霍亂。”
“你說什麽?”周清和勃然變色。
“霍亂,她讓我來找你,讓你去看看。”
“啧!”
烈性傳染病啊。
周清和眉頭一皺,這種時候發生這種病,很麻煩。
這要是一爆發,對清除醫院裏的日軍,那簡直就是大殺器,但同樣有個問題,這醫院可不是隻有日本人。
這一旦傳染開,那結果就不可控了。
“快去看看,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周清和腳步匆匆。
“隻有我們兩個知道,本來這人還是我接診的,我拿不準,就問了問劉醫生,她讓我來找你一趟。”
現在醫院人手完全不夠,護士都得當醫生用,這種都沒有外傷的人,護士本來就直接勸退了,隻是看這病人太吓人,可不敢讓他走。
周清和快步下樓,一樓的單獨一間房裏,劉一丹見他進來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随後嚴肅的朝着床上的一個老漢說:“就是他,自訴腹瀉嘔吐,排便多,排出的顔色呈洗米水樣”
很典型的症狀,周清和看了劉一丹一眼,随後看向病人。
眼窩凹陷,這狀态都已經是拉虛脫的樣子。
霍亂沒跑了。
“你沒碰他吧?”周清和看向劉一丹。
劉一丹搖頭。
“我碰了。”護士哭喪着臉:“他走不動,我和他老婆一起扶他進來的。”
“别緊張。”周清和安慰道:“霍亂是腸道疾病,不通過呼吸道傳播,你隻要沒有扶完人以後還抹了你嘴巴就行,沒抹吧?”
“沒。”
“沒事,去洗手,然後戴手套,真要抹了問題也不大,死不了的。”
“嗯嗯。”護士感激的眼神遞給周清和,周醫生絕對值得信賴。
等他一走,周清和看向劉一丹,劉一丹既然認得出霍亂,那就應該知道怎麽治。
爲什麽叫他來呢?
這女人想幹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