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得問一下。”
劉恺現在是兼職指揮,自己不參與人員的跟蹤。
他馬上打電話問了一下,很快就給了回複。
“南京來的,底下人記得很清楚。”
南京周清和微微點頭,如果是南京來的,要麽人就是南京的,要麽就是從天津來的。
天津有着日租界,又屬于華北,那裏的日本人勢力可不小。
單憑這一個消息也說明不了什麽,周清和就吩咐了句:“你給王勇發個電報,問問他南京這幾天有沒有動靜。”
美萊子還在勾上挂着,王勇現在是調戲上了,放着也不抓,非要釣一網大魚出來。
周清和是不管的,反正資源給他留了,怎麽決定那就由他自己決定。
真要是能抓到一條大魚,憑王勇勤王救駕的苦勞,再加上已經到位的少校的軍銜,就算特務處解決不了一個科長的位置,外放個站長副站長問題應該不大。
總要自己曆練出來的。
問問王勇,如果美萊子那有接觸,那就簡單多了。
“是。”劉恺應聲。
王勇是他的隊長,溝通起來自然方便。
一個電報過去,王勇就回複,他這裏沒有信息可以提供。
“繼續盯着三井,多觀察租界有沒有異常情況。”
黑龍會的事情暫時放一邊,讓底下人去查,周清和也要忙碌自己的事情。
準備在公共租界安插創業老闆的思路已經跟戴老闆說了,人員也由戴老闆去找,這些人不跟他見面,他隻負責指揮。
但是這些人具體安排到什麽行業,這還需要他自己來決定。
有一技之長的最好,比如會理發,會做飯,這些都好安排,但大多數剛從警校或者培訓班出來的人,除了當保安或者混青幫肯定可以,别的就不能指望太多了。
行業選擇很重要,這關乎到信息的獲取和接觸的人脈,不能太随意。
要不然全安排去碼頭當苦力搬磚那就太省事了。
回了尚賢坊,一進門,徐美鳳看見他回來有些歡喜。
“周醫生回來了。”
“是啊,有個病人傷的挺嚴重,不能移動,人家朋友找上門,我隻能過去幫他做手術了。”
馬青青說的理由也是這個,周清和就繼續往上圓一圓。
“那是挺辛苦的,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吃飯了沒有,要不要我幫你做點菜?”
“晚上一起吃好了,我現在不餓。”
“好的呀,那我去買點菜,你不在我菜都沒買。”
“辛苦了。”
“沒事。”
徐美鳳張羅着提了個籃子就出門。
周清和回了自己房間,開始琢磨選擇行業的事情。
訓練出來的人沒有一技之長,有些行業肯定不能勝任。
最容易進的是苦力活行業,比如當黃包車夫,不過人手有限,花在這種行業上就太浪費。
要有獲取信息的渠道,能配合行動,而且得容易上手。
黃包車公司要安排一個人進去,職位定位會計或者助理,在警校生裏面找個會算賬的應該不難,女性最佳。
周清和拿出張紙,寫上職業和性别。
第二個打工人巡捕。
租界的治安需要巡捕來維持,這個職位在行動後清理尾巴的時候肯定能起到作用,而且有些東西都需要警察局有人才能查。
巡捕進入應該有門檻,體能不是問題,想必要花錢或者找人.找青幫肯定可以安排,不過終究多了個人知道,還是花錢來的直接。
這筆錢不能省。
法租界,公共租界,各安排兩個,周清和寫下,巡捕,4個。
戶籍科,周清和思索了下,這個部門必須安排個人進去,以後僞造身份,查找身份肯定用的上,兩個租界各一個,就是兩個。
就是進這個部門的難度肯定會很大,指定科室遠比當一個普通警察來的難。
花錢也不太行,當警察可以花錢,花錢當戶籍警怎麽想都有些太赤裸裸,目的明顯圖謀不軌。
肥差啊,花錢不會少,而且背後沒人,容易背鍋。
這件事真的得找人了,找張笑林肯定可以辦到,不過得找個說得過去的由頭,周清和思索的時間稍微長了點,這事确實頗有難度。
有了。
周清和在紙上寫下,戶籍科,女性,姿色中等以上。
這個女人以後就是他暗地裏的露水情人了,這個理由,張笑林肯定會一臉‘我懂’模樣的幫忙,不會起疑。
戶籍科安全,不會有危險行動,這個女人知道他身份倒也不是不行。
姿色必須好看,要不然太掉身份。
法租界的先安排,公共租界的再想辦法吧,也不能同時兩個情人
再有就是中介。
以後租界人來人往,租買房子的人不會少,中介肯定用的上。
而且中介有一個便利,随時能出門,天天滿租界随便亂逛都不會惹人懷疑。
周清和寫上,中介,需求口才好,人數不定。
記者來一個,拍照對特工不是問題,有一定的文字能力就行。
貿易商人來兩個,商人接觸的人多,日本人喜歡,中國人也喜歡,至于當商人的難度,沒什麽難度,做無本買賣,有這特務處的消息渠道在,能有什麽難度?
還能給他賺點活動經費。
就是這兩個人的身份得安排好,一個最好本身家裏就有這種經商的氛圍熏陶,這出去結交别人才有說服力。
一個白手起家,得精明一點。
這樣上下通吃,兩個人結交不同的商人群體,獲取到的信息面就廣。
再來一個身手矯健的打手人物,這個人丢到青幫裏面去,一定會有作用。
周清和數了數,保底就要十三個了,這還沒算到時候有自己一技之長開店創業的人才了。
差不多了,算一起起碼有二十多個,還得給這些人配置上線,三個人一組,上線也得要七八個人。
這批人要和劉恺那幫人隔離開,單獨運作,任何時候信息隔離都不能忘記。
這就三十個出頭了。
管理這七八個人,還得再安排四人兩組,與前面的人杜絕見面,兩人收發報,兩人跑腿,随後消息再彙總到他這裏。
差不多了,先這麽多吧,三十五個人左右,每個人都是有要求的,再多戴老闆該有壓力了。
信上再附上一句話,找到這個姿色不錯的女人讓她先過來,齊活。
周清和拿着紙出門,買了個信封,膠水,回去封了口子,交給劉恺。
“伱派個人送回南京,當面交給戴老闆。”
這件事就不适合發電報了,要不然配置全讓收發報的人知曉了。
接下來就是等人員到位了。
人員一到,租界的視野也就能全部打開,現在光憑劉恺這幾個人,盯個黑龍會都捉襟見肘,能接觸的消息面太窄。
上海區的人周清和不太想用,畢竟不是自己的手下,培養了也是白培養,而且保不齊人家還有更親密的上級,還是重新培養新人的好。
時間是夠的,來得及讓他們适應。
此外,還有些準備工作還是要做在前頭。
就是房子。
人員一到,一開始肯定是開店潛伏或者工作上班,平時就混一下自己身邊的交際圈,把人脈打開,能在開戰後依舊能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開店生存就行。
但是一旦有一天要喚醒做事情,那就難免會有暴露的風險,或者說是做了什麽危險的事情,需要緊急撤離,這就需要安全屋。
創業的店面居住的房子到時候讓這批人自己去找,但是安全屋得掌握在他的手裏。
租界的房子太貴了,這要是來三四十個手下,哪能囤的起三四十套安全屋?
雖然以他的财力也不是不行。
但是爲黨國做事,怎麽能花自己的錢?
絕不是因爲心疼,而是這必須得走賬,要不然戴老闆那該懷疑他要造反了,居然都有錢養私兵了。
買點房子,租給特務處,讓特務處按時交租金,這就很合理。
畢竟他就代表了特務處,要來經費以後自己給自己的房子交租金,這就很省事。
至于房子的套數。
按照資源的充分利用來說,人不可能同時發生危險情況,情報小組的結構安排合理以後,資源由他調配,準備個三五套也就夠了。
房子要解決,但在房子之前還有一個前置問題要先解決。
那就是身份。
安全點的房子肯定要用新的身份購買,而且不能用周清和自己的身份,免得出了事牽連上他。
這就得等姿色尚可的女人到位,進入戶籍科,這件事就好操作了,做個十七八張假身份給他,那就是随随便便的事。
三天後,晚上。
周清和路過尚賢坊的路,看到了陽台上挂出的白色内褲,以爲是戴老闆神速,這麽快找到了這個姿色秀麗的女人,興沖沖的去見了劉恺,誰知道不是。
一進門問了一句,劉恺就搖了搖頭,神色嚴肅的說道。
“科長,不是南京的消息,是曾科長約你見面,說是事态緊急。”
周清和随即去了曾海峰家裏。
他到的時候,曾海峰已經等在了家裏。
“怎麽了?”周清和進門。
“進去說。”曾海峰關了門腳步匆匆。
周清和進屋坐下,曾海峰随之坐下說道:“出了一件怪事,我不是開了幾家商貿公司,處理搶來的貨麽?”
“嗯。”
“今天早上,公司的人發現經理沒來上班,下午還沒出現,公司的人就往他家裏打了個電話,沒人接,于是去他家敲了敲門。
發現沒人開門,誰也不知道這經理去哪了,我埋在公司裏的眼線就上報了這件事情,懷疑這經理跑路了。
我一聽立馬讓人去那經理家裏破門,誰知道進去後發現,這家夥家裏亂糟糟的,值錢的東西都沒了,人也不知所蹤。
我随後就讓人去檢查了經理室,經理室的保險櫃也全空了,辦公室裏值錢的東西全沒了。”
“真跑了?”
周清和吃驚,“這家夥連特務處的錢都敢卷?”
這要是換了别人說這件事,周清和還會多想是不是有人想編瞎話昧他的錢,但是這事情是曾海峰說的,那就肯定不會。
這才幾個錢?曾海峰還沒窮到眼皮子這麽淺的地步。
“跑了就好了。”
曾海峰拉着臉道:“我當時也以爲這家夥是卷了錢跑了,但我一想不對啊,沒到交錢的時候,倉庫裏還有這麽多貨呢,跑什麽呀?
要跑不也得等東西賣完了,快到交錢的時候再跑?”
是這個道理.“那人呢?”周清和問道。
“不知道啊。”曾海峰皺着眉道:“這件事太怪了,我直覺就不對,我懷疑要麽是被綁架了,供出了開鎖的密碼,要麽就是出了别的什麽事情,反正不可能是跑了。”
敢跑,不帶錢也就算了,帶了錢這能放過他?
跑了去潇灑,特務處的臉還要不要了?
花雙倍的錢都得弄死他!
“你讓我想想啊。”周清和思索的表情,一擡手,“你跟我說綁架,我倒是想起一事,黑龍會最擅長的就是綁架,這事情會不會是他們幹的?”
“我打電話問了蔣雯那邊,她說黑龍會的人都被她盯着,沒人有這個時間動手,除非是新招的浪人,那有可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曾海峰一說完,周清和打了個響指,眼神亮了亮看着曾海峰道:“不是新招的浪人,是火車上的人,黑龍會的會長井上野昭,極有可能真的來上海了。”
兩件事情一結合,與其說是三井新收的浪人,不如懷疑是井上野昭。
“井上野昭來上海了?”曾海峰大吃一驚:“這家夥不是在日本當校長麽?也是怪了,一個個都想當校長。”
你别當着我的面嘲諷校長,我是校長的好學生周清和看着曾海峰道:
“這件事可能性很大,如果是井上野昭.其實我也不确定,沒人見過他,三井都沒見到過火車上的人,反正我們就先假定這個人是井上野昭,那麽下面就一個問題,他怎麽找到你的人?”
曾海峰聞言眯着眼睛猜測道:“如果黑龍會的人能知道當時浦東倉庫丢的是什麽,而我們手裏這麽多貨在出,雖然我們分了幾家公司,但總有一部分貨是對的上的,仔細找找,從物品流向上反推,還是能推到我們的公司,想找确實能找到。”
黑龍會的人全部在監視中,本來是不擔心的,他們原先的人馬要是想找,肯定會被發現。
但是現在新來的人等于是一股外力,在暗中尋找,确實會防不住。
想賺錢,總會留下痕迹。
“他們是想幹什麽?綁架賺錢,還是.”
周清和思索了下,猛然發問:“你别告訴我這個經理能找到你?”
如果這個經理能找到曾海峰,那就壞大事了,曾海峰這裏可太危險了,連他都得被盯上。
“那肯定不能。”曾海峰哧的笑了聲:“我現在比誰都怕死,黑龍會的人估計藏了我百八十張照片,我哪敢露面啊,那經理是外部招來的,連特務處的人都算不上,隻是知道這公司是我們的,這家公司裏,我就派了個兩個人當普通員工,目的隻是爲了盯着他,那家夥也不知道。”
“那就好。”
曾海峰辦事還是能讓人放心的,周清和松快了點,“被順藤摸瓜了,人應該是扛不住審訊直接招了,你确定沒有任何線索能追蹤到上海區吧?”
“我想想。”
曾海峰也不敢大意,仔細的思量了整件事情:“除非他們摸到我埋的兩顆棋子,順着他們能找到我們的一個據點,要不然他們肯定找不到,那兩個人沒出事,就算出了事,也摸不到我的頭上,這一點可以放心。”
“不會被摸上來就行。”
這就是信息隔離的重要性了,周清和的手指彈着椅子的把手,說:“井上野昭一來就給你送了一份力”
“等等。”曾海峰打斷了話題,起身拿起電話說:“這事情要吩咐一下,有第一家就可能有第二家,我得通知他們,加強戒備。”
“嗯,應該的。”
周清和坐等他打電話,順嘴提醒道:“你可以在外圍在安排點人,暗中保護你的經理,萬一有情況,直接抓人。”
正愁不知道井上野昭的行蹤,如果主動冒頭,遲早要把他揪出來。
不做不會錯,做了,就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嗯,喂”曾海峰打着電話,通過中間人讓那剩下的經理加強戒備。
吩咐完,才坐下說道:“你剛才說什麽?繼續說。”
“我是說井上野昭一來就給你送了一份禮。”
“找出來看我怎麽對付他,連我們的錢都敢搶。”曾海峰說完眉頭一皺:“不過照這麽看,他還不是一個人來的上海,租界的黑龍會都在掌控之中,他一個人綁架,拿錢,這時間也太趕了。”
周清和嗯了一聲,“他在日本有學校,人手可能就是從學校裏帶來的。”
現在井上野昭在暗處,想找出來恐怕還不太容易。
兩人說着話,電話鈴聲響起。
“喂”曾海峰接起電話很快大叫:“什麽?劉經理也失蹤了?确定麽?電話打不通,趕快核實。”
話是這麽說,但曾海峰挂了電話看向周清和,卻是笃定的口吻。
“又被抓了一個,十有八九,公司的錢也被搶了。”
眼皮打架,還有一章,醒來再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