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啊成功了麽?”
“還沒有,我和他現在隻是要好的朋友關系,就是喝喝酒下班去舞廳逛逛。”
周清和略微思索,挑眉問:“還有呢?”
“沒沒了,啊!真沒了,真沒了!”
眼見手臂的肉又沒了一塊,吳子嶽語速加快:
“我接受這任務也才一個多月,還在和熊天良在攀交情的階段,我真的沒有别的任務,别的任務也不可能這時候給我。”
“那你對青田了解多少。”周清和猜測,青田應該就是這個何孝峰的真名。
“青田.我也是一個多月以前接到了大本營的指令,說準備啓用我,給我委派了新的上級過來,我才接觸到他,我和他就見過一次面,之後再見面就是今天。”
“一個多月就見了一次面?這話鬼才相信。”王勇喝道。
“真的。”吳子嶽誠懇的悲嗆:
“我也問了青田,如果我有情報,我怎麽聯系你。
青田說不用聯系他,隻要我每天按計劃出現,他自然就能看到,即使我有事不能出現,那我的車也得出現,這樣他就能知道我是否安全。
他還說,如果有情報需要交接,隻需要在車内顯眼的位置放一束花,然後把情報放進死信箱,他看見了自然會找時間去拿,我們全程不需要見面,他說這樣才最安全。”
周清和和王勇對視一眼,這話說的倒是符合跟蹤看到的事實。
而且細想之下,這個方法确實相當安全。
如果不是周清和事先掌握面容,先下手抓的何孝峰。
即使以後從别的路線抓了這個吳子嶽,也絕對來不及抓到何孝峰。
審訊,畫像,去警察局查資料,查一個無名無姓的人,這需要的時間絕對遠超一天,何孝峰見不到車早跑了。
“具體是哪一天聯系的你。”周清和問道。
“6月19号。”
那就是他回南京後的第三天了。
“伱在南京呆了多久。”
“兩年多了。”
“倒是夠早的.你還知道什麽?你現在說的這些東西,可沒什麽價值,你要是想活命得交代一點有用的東西。”
“我真的就知道這麽多。”
吳子嶽看着周清和說:“我知道落在你們手裏的下場.這位長官,我想和你單獨聊。”
“嗯。”周清和揮揮手,王勇等人退了出去。
“說吧。”周清和坐在了桌子上。
吳子嶽抿了下嘴,讨好的笑道:“長官,我還有錢,想買一條命。”
“你的财産都是國家的,都要充公,你以爲還是你的?”周清和挑眉怼他。
“我還有個另外的安全點,存着一筆錢。”
吳子嶽也很懂行,“我知道房産什麽肯定要上交,但是額外的錢,我不說你不說,長官,這不就歸你了麽。”
“多少錢?”
“十根金條,兩萬法币。”
“數目倒是不少”周清和輕笑了聲,“不過就這些可不夠,我分一分分不到多少。”
“我想到了,所以叫您把手下支開,我額外還有5000日元,在私人銀行賬戶,這一份就是單獨給您留着的。”
“你倒是挺會做人。”
目前日元和美元兌換差不多一比一。
周清和笑了笑,這看來又能收入一筆,這都說出口了,可就由不得他選了。
不過吳子嶽不應該這麽蠢,這麽淺顯的道理,他難道不懂?
不會這麽天真吧?
周清和好奇的問道:“可我怎麽放了你?這是特務處,你覺得我敢放你?”
“理由我幫你想好了。”
吳子嶽早有準備,思路清晰:“長官,我來了南京挺久了,我喜歡這座城市,我願意幫你做事,幫你探聽大本營在南京的秘密。
我今天因爲青田的事被意外牽扯,這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也是作爲涉事人員例行調查被抓進來的。
你放我回去,我在大本營那邊,我能夠解釋隻是意外,我本身沒暴露。
錢财土地你照樣沒收,我就說我在特務處被敲詐了,敲詐完那麽也就就放了我。
一切都合乎邏輯,大本營不可能因爲這點就放棄我,我以後肯定能提供有用的消息。
真的,你可以派人盯着我,我一定全心全意幫你的忙,我願意當中國人,我喜歡中國。
你隻要跟你的上級說,放我回去是爲了消息,這沒理由不讓我走的,反正隻有審訊室這幾個知情者,下達封口令就行,我的遭遇不會暴露。
而且我該說的都說了,确實沒什麽價值,您完全值得以小博大。
另外,我還很會做生意,我還可以把每個月賺的錢分一筆給您。
您覺得,怎麽樣?”
周清和聽的嘴巴都微張了,别說,這家夥說的還真挺好。
他在這件事情裏也就下注吳子嶽一條不值錢的人命,收獲的就可能是大大的功勞,還有每個月的分紅。
這不管是貪錢的還是貪功的,那都妥了。
而且就算這人最後跑了,那戴老闆還真怪不到他頭上,能不能走,那可是戴老闆自己同意的,一切隻能怪小日本太狡猾而已。
這買賣值啊。
不過周清和要的又不是這個。
他要的是日本人的信息,是日諜!
周清和不置可否的說道:“這件事我可以考慮,關于青田,你還知道什麽?或者别的日諜的信息,都行。”
如果有可能,青田本身的人馬最好,如果沒可能,别的日本人照收不誤。
“沒什麽了,我和他就見過一面.至于其他的情報員,我們不會橫向接觸。”
吳子嶽覺得這事妥了,回答的口吻都随意了許多。
“好好想。”周清和反手就是一刀助力。
“想,我想。”吳子嶽手臂痙攣,忍着痛開始思索,仔細回憶唯一的見面場景,突然急促道:“他應該還有個助手。”
“誰?”
“我不知道,沒見過.啊!我真沒見過!
那天大本營發來電報約了見面地點,是在江邊的一個公園,我提前到了,在車裏呆着等待,他來的時候是坐黃包車來的。
但是我注意到了,那個黃包車車夫沒有走,一直等在那裏,距離很遠,他的面容我真的沒有看清。”
助手周清和皺眉的思索了會,眼中冷意出現。
“南京城這麽多黃包車夫,你這說了有個屁用!一個等待的黃包車夫,人家歇息一下不行?非得是他的助手?”
這人還真有可能是,何孝峰行事作風這麽謹慎,怎麽會直接把黃包車拉到接頭的目的地.不過周清和沒說,他想聽聽吳子嶽的判斷。
所以他動了動刀,這次隻是吓唬,隻是離手臂很近。
“不是!不是!這人一定是的。”
吳子嶽現在周清和的刀都被刮出了陰影,眼皮直跳,語速極快的說道:
“當時我問他來南京還有什麽任務,要不要我幫忙。
他讓我不要多問,有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找我。
不過随後他就問我要了一筆錢,他說這個計劃可能比較漫長,我們會在南京城久待,需要一筆經費,讓我先給他五萬.”
“我們?”周清和敏銳的抓到這個詞。
吳子嶽連連點頭:
“對對對,就是我們,他說的是我們會在南京城久待,這就證明一定不是一個人來的南京。”
船上還有他的同夥!
那份名單!
周清和的腦海馬上閃過這個念頭,緊接着在船務公司看過的那張名單信息就浮現腦海,145人的信息,依舊清晰。
行啊,一條重要線索。
想到這周清和笑着打量吳子嶽,可以啊,這也就是不注意的時候的随口一說,想必何孝峰自己都沒注意這個用詞有一些小問題,倒是被這個吳子嶽抓到了。
隻能說,說的人習以爲常,潛意識就覺得這麽說很正常,沒什麽大不了。
而對吳子嶽來說,這一切都是新的訊息,反應很快,一下子就記住了。
不愧是能當間諜的人,聰明。
“很好,這一點讓我覺得你還是有用的。”
周清和拍了拍吳子嶽的手臂以示鼓勵。
吳子嶽疼的肌肉止不住的抖動,還得在那張大圓胖臉上擠出笑容,一邊笑,一邊額頭滲出汗珠。
“長官,那我說的這個提議,你覺得怎麽樣?”
周清和眼眸微動,看着他道:“我給你一次機會,說吧,錢放哪裏了。”
吳子嶽很光棍的把藏金地址和銀行賬戶都給交代了,然後就看着周清和等待着下文。
周清和隻能在心裏說句謝謝了。
如果吳子嶽一個字不說,硬挺到最後,還真有可能活。
說了那就必須死。
特務處這裏,不能有這條線索。
這個人不能再審了,讓吳子嶽的口供,留在他交代隻見過何孝峰兩次,誘捕上校參謀的任務還在執行中,其他什麽都不知道,那就挺好。
周清和掃過吳子嶽的臉頰,微微點頭一笑,轉身出門。
殺人也要先把錢拿了,萬一說的是假的呢?
見到錢才穩妥。
周清和走出門口,手下已經在望眼欲穿的等着了。
幹這行的,這還能不知道叫長官留下,私下是在幹什麽?
要發财啦!
就是不知道周科長大不大方。
他們心裏想的是周科長最多帶王勇一人去拿錢,他們兩個人拿大頭,然後給他們點湯湯水水。
畢竟裏面就周科長一個,人家不可能跟他們說實數,說多少就多少。
放以前曾海峰當科長的時候,那最要緊的房間都是一個人進去的。
誰知道。
周科長出來掃了一圈他們,遞過一張紙:“王勇,你帶人去這個地址,找仔細點,避着點旁人。”
“知道。”王勇立正笑的開心。
周清和指了指一圈手下,似笑非笑道:“你們啊,收着點,别被人看出來。”
“是。”
手下各個笑的開心,周科長大氣!
“收。”
手下馬上扳起了臉,嚴肅正經。
“去吧。”
“是。”
打工爲了什麽?
不就爲了錢麽?
多加錢,這人心不也就收了?
周清和返身進了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