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動靜已經消停了,周清和正在給賈玉林專心的做手術。
二十幾分鍾後,手術室的門打開,蘇唯庸走了進來。
“主任,你怎麽回來了?”
周清和順嘴問了句,醫院有他在,蘇唯庸早早的下班了。
“外科發生這麽大的事我能不回來麽?”
蘇唯庸苦笑的搖頭,看了眼手術台昏迷的賈玉林啧啧了一聲。
“看樣子還好,沒傷到重要髒器,這要是趕明兒你不在醫院,還真沒人給他做手術。”
“那不會,我去了特務處,他要是受了傷,我不也得來?”
周清和神态輕松的說着話,确實沒傷到重要髒器,運氣不錯。
“受點傷也好,要不然這次他有苦頭吃了。”蘇唯庸站在一旁邊看邊說。
“怎麽說?”周清和問。
蘇唯庸努着嘴說:“你不知道吧?我剛才上來的時候,下面的小護士跟我說,底下這幫吃飯的人都被騙了。
外面槍響,他們從食堂出門追出去的同時,那幫人從後門開車走了。”
“啊?”周清和聽着爲之一怔,馬上反應過來說道:“有兩幫人?兩輛車?”
蘇唯庸點頭:“全被那槍聲吸引過去了,傻乎乎的追着滿街跑。”
周清和嘴角扯了扯,别說,他當時看那窗外的槍聲和汽車喇叭聲,潛意識就以爲他們上了車開始逃竄了。
而接下來特務處追出去,又是槍又是車,腦子裏都開始腦補一出街頭的追逐大戲了。
先入爲主了。
“所以我說賈玉林運氣好,受點傷,沒功勞也有苦勞,要不然出這麽大纰漏人丢了,他們戴老闆饒不了他。”
蘇唯庸給了個周清和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周清和聞言點頭,看了眼望眼欲穿的蘇唯庸,會心一笑:“主任我聽了槍聲手軟,伱來都來了,别光站着,幫把手。”
“好嘞,要我說啊,這槍聲你多聽就習慣了,你看我手多穩?”
蘇唯庸接過,開心的做起收尾工作。
腹部手術他不是沒做過。
但是與周清和一起做手術的好處就是,不用怕捅婁子,使勁下刀子,大膽幹,這背後有人!
一會之後,手術順利做完,邊收拾着,閑篇就拉開了,周清和也是有事要說。
“主任,那賈組長的術後您就幫忙多看看,我去了那邊,那邊是個什麽章程也不清楚。”
“放心吧,我又沒死,你當我不中用啊。”
“哪敢.還有就是,本來我打算走之前請你們幾位,還有樓下的兩個護士一起吃頓飯,但這時機不是不合适了麽?”
“以後再說,你們特務處離這也就幾裏地,還怕沒機會啊?
這個點請客吃飯,别剛去特務處就被你們戴老闆安個‘慶祝紅黨逃脫,同情紅黨’的罪名,那就不用你請客吃飯了,大家一起吃牢飯。”
“哈哈哈哈。”
編排戴老闆,真特麽肆無忌憚。
說着話,蘇唯庸打開手術室的門口,笑容戛然而止。
隻見戴雨濃和幾個手下站在手術室門口,正對着大門,面容嚴肅。
而戴雨濃尤甚,一身黑色中山裝,眉頭微皺成一個川字。
“笑什麽?有什麽高興的事?”戴雨濃冷不丁的發問。
蘇唯庸反應極快,面帶笑容的上前說:“手術很順利,萬幸,槍手槍法不行,沒有傷到重要髒器,我們想這也是賈組長不幸中的萬幸。”
“嗯。”聞言戴雨濃微微點了下頭,語氣平靜的說道:“蘇主任,這次事件不尋常,對于醫院知情的醫生護士都要進行排查,希望你配合。”
“明白明白,我一定配合。”蘇唯庸點頭,這都是例行程序。
“蘇主任,請吧。”有便衣伸手作出請的姿态。
蘇唯庸沖着戴雨濃和周清和一點頭,緊随其後。
“祁衛,你那好了沒有?”戴雨濃沖着身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問話。
“處長,都已經安排好了,排查的人員就差手術室裏這幾個,其他的都已經管控。”祁衛語氣溫和。
“嗯,那就走吧,清和,你跟我一起回去,帶你認認門。”戴雨濃沖周清和說。
“好的。”周清和點頭,跟了一步随後一扯染血的衣服:“處長,那我換身衣服?”
“嗯,樓下等你。”
周清和去更衣室迅速換回自己的衣服,然後拎上小包就走。
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沒有和共黨有任何接觸,所以也不需要有任何擔心。
樓下的黑色轎車緩緩開動。
周清和和戴雨濃坐在後頭。
戴雨濃一指司機座,開口道:“給你介紹下,行動科科長,祁衛。”
“祁科長,你好。”
戴雨濃這麽一說,周清和就開始仔細打量祁衛的長相穿着和動作。
行動科科長,那絕對是特務處的實權人物。
而且絕對不是一般人,行動隊面對的可是許許多多的牛鬼蛇神。
“周老弟醫術精湛,哪天我要動個手術你可得幫把手。”祁衛笑呵呵的說。
“應該的。”周清和點頭。
祁衛問道:“那我先謝過了,周老弟,我問你個事,當時事發的時候你在哪?”
“我就在關犯人的包間,左手起第五間,當時我在查房。”周清和幹脆把自己視角聽到看到的都說了一遍。
唯獨把貼牆餘光掃到過三個人這段給隐去了,隻說自己聽到槍聲有點慌,貼着牆躲避,直到有人喊救人才出去。
祁衛微微點頭,也不多問。
周清和的履曆他看過,跟軍隊或者軍校出來的人不同,沒有任何軍事受訓的經曆,可以說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聽到突如其來的槍聲害怕,才是一個普通人正常的反應。
例行詢問而已。
“找機會我讓人帶你練練槍,膽子這麽小可不行,處長,你要不看什麽時候有特訓班,讓周老弟也能上上。”
“嗯,是需要練練。”戴雨濃對這建議還思索了一番,過了會才說道:“不過這件事不急。
清和啊,對你的安排我是暫時把你放到審訊科,裏面有個醫務股,你過去先當個股長。”
獄醫啊,周清和明白了,利索的點頭:“我聽處長安排。”
戴雨濃對周清和沒廢話的态度相當滿意,便說道:
“特務處現在還在擴充,人手設備總要一點點來,到時候條件成熟,會成立醫務科,我對你的預想是你能在将來成爲這個醫務科科長,你知道,醫療那是唯實力論的,庸醫可不行。”
畫大餅,周清和上輩子也吃了不少了,一口吞下:“爲國家效力,清和責無旁貸。”
“好。”戴雨濃輕拍了拍周清和的大腿,随後就直接和祁衛聊了起來。
“你搜集到了什麽線索?”
祁衛邊開車邊說:“彙聚我目前拿到的口供和現場考察,我推測紅黨出行動的是四個人。
據護士的口供,當時是有一輛救護車到了後院,說是轉院過來聯系好的,兩個人推着病床直接進了電梯。
我們大廳的那位便衣應該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剩下的第四人打暈了。
所以他沒有機會盤查和預警。
護士見他靠着牆角的凳子,還以爲他閉目養神,也沒在意。
這三個人到了四樓,據守衛在門口的兄弟講,他們裝作隻是通過的樣子。
這時候,後面的人突然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另外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轉身拿槍頂着他的腰,接着就是一個切手打暈了他。
最後是門裏面。
據裏面那個暈過去的兄弟講,他是聽到有聲音,所以準備出門查看。
就在這時,門打開,一個白大褂走了進去,他不認識,上前驅趕。
誰知道白大褂下手特别黑,左手拿槍指着他,右手一拳就打在了他的鼻梁上,直接把他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弓着身,餘光看見賈玉林噌的站了起來,準備拔槍。
就這個時候,醫生背後閃出個人來,給了賈玉林一槍。
這應該就是劫持的全部過程。”
戴雨濃聽了久久無語,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飯桶,無能之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