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還覺得特别的屈辱,他是皇帝,爲什麽要依賴一個女人才能溝通天意?這天下不是他一個人的嗎?
“陛下,您是天子,但需得有鳳命陪同左右,陰陽相通,乾坤輪轉,您才能溝通天意,成就長生大道啊!”
“就算她犯下砍頭的罪過,朕也不能處置她不成?”
“陛下,若是皇後娘娘無德,上天自會取掉皇後娘娘的鳳命之資,但目前還不能。”
清風道長言下之意,就是皇後娘娘有德有義,便是陛下您也不能随意處置。
朝臣和皇子們暫且放下了心,雖然陛下荒誕,但總不能連天意都不聽吧!
“宋夏,你好得很!竟然連上天都幫你!”皇帝咬牙切齒,憋屈不已。
宋夏依舊不卑不亢:“陛下,這證明臣妾對天下有功,所以被上天認可,您修道期間,有臣妾幫您盯着天下,您應該慶幸才是。”
皇帝冷笑:“别以爲你被上天認可朕不會廢你就放了你,來人,傳朕旨意,皇後大逆不道,朕念其沒有造成大過錯,特赦圈禁鳳儀宮,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任何人不得服侍。”
“陛下!”
皇帝冷眼看着衆人:“朕不能殺她,但不代表不能殺你們,誰再多說一句,朕就拿誰開刀。”
頓時,朝臣們又安靜下來,但皇帝的氣還沒消,他又将奏折砸到大皇子姜錦的頭上:“誰準你拿政事去問皇後?還有你……”他又指着二皇子姜銘,“連你也向着她,銘兒,你知道朕一向是最囑意你的,你說朕貶你大皇兄爲庶人,立你爲太子如何?”
朝臣們臉色一變,這些年大皇子和二皇子關系一向不錯,陛下此言,不是讓兩位皇子反目成仇嗎?
若是二皇子可以被立爲太子,那在邊關已經執掌兵權的三皇子,和在南地擁有權勢的四皇子,是不是也會來争奪這個位置?到時候這朝堂,還能平靜的了嗎?
“父皇。”姜銘卻是一臉正色,“皇兄并無過錯,這些年,也一直是皇兄照料兒臣和皇弟們,無論是嫡還是長,抑或是學識才能,父皇都應該立皇兄爲太子才是。”
皇帝語氣陰沉:“他和皇後學壞了,朕不會傳位給他。”
這話又讓朝臣心中一個咯噔,若是傳出去,朝堂是真得動蕩啊!陛下糊塗!豈能拿朝政開玩笑!
“父皇。”姜銘依舊拒絕,“兒臣和皇弟這些年也一直受母後教導,兒臣和皇兄所學并無差别。”
見他如此維護,朝臣們才勉強放下心,但也隻是暫時,若是陛下一直這樣試探,誰又能一直堅定不移呢?便是二皇子堅定,那二皇子身後的勢力呢?
而且即便二皇子連背後的勢力也能說服,陛下又會不會拿這樣的話繼續來試探三皇子、四皇子……
于是大家紛紛跪下:“陛下,立太子乃是國之重本,不可輕易斷言啊!”
“陛下三思!”
皇帝就這麽看着跪下求情的大臣和兒子們,這還是他的天下嗎?既然是他的天下,爲什麽他做的每一項決定,都有人反駁?
“來人,即日起将大皇子圈禁皇子府,不得參與任何政事,二皇子口不擇言,乃是莊妃教導不力之過,莊妃降爲莊嫔,月俸減半。”
“他這是要用本宮告訴衆人,他動不了皇後娘娘,但可以動我們。”莊嫔接到聖旨後嗤笑一聲,“以前覺得陛下無所不能、威嚴天高,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娘娘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本宮不怕,如今後宮前朝一體,他還真能廢了所有皇子,重新生一個七皇子出來不成?”
“娘娘,聽說陛下今日又冊封了四個美人。”
莊嫔深吸一口氣:“皇後有什麽話傳出來沒?”
“如今鳳儀宮有重兵把守,誰都不可以進出,沒人能接近皇後娘娘。”
莊嫔一拍桌子,憤恨道:“憑什麽他這樣的人是被上天認可的?皇子都是他利用的工具,他還有人性嗎?生怕這天下不亂是不是?”
“你小點聲。”麗嫔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現在不比以前了。”
曾是對手的兩人,如今坐在一起,有種相互悲戚之感,畢竟明明之前她們還是那樣快樂!
“我讓宮女去賄賂了侍衛,但他們隻聽陛下調令,絲毫不爲所動,不過你也别太擔心,至少皇後娘娘的生命暫且是安全的。”
莊嫔洩氣:“我是擔心這樣下去,皇兒們會被陛下挑撥的反目成仇。”
“不會的,我們都不會,我相信他們也不會,大家都是被皇後娘娘開闊過眼界的人,不會三言兩語就中了他的奸計。”
“但是那些朝臣們呢,你敢保證他們的心不亂嗎?”
“皇兒們齊心協力,他們站位站到哪邊去?陛下口中那個尚未出生的七皇子嗎?我不信陛下還能生。”
莊嫔詫異的看着麗嫔:“你莫不是知道什麽?”
麗嫔咳嗽一聲,小聲解釋:“以前陛下不是信任那個無爲子和玄機子嗎,他們兩人貪财,我曾給過不少财寶,他們不小心透露過兩句,爲何那幾年後宮無所出,可能是因爲吃丹藥可能吃絕嗣了。”
“真的假的?不過這幾年有清風道長調養,難保……”
“清風道長能爲皇後說話,我相信清風道長不是那種邪門歪道,自會爲這天下打量,若是真的懷了,姐姐,皇後娘娘被關了禁閉,但這後宮還有我們呢!這孩子是生得出來還是生不出來,不全看我們嗎?”
“阿彌陀佛。”莊嫔雙手合十,但嘴裏的話卻很殘忍,“若是真有妃嫔懷了,爲了這天下蒼生,也隻能造一回孽了,相信漫天神佛會理解我等的。”
兩人說完相視一笑,然後又開始憂心宋夏一個人在鳳儀宮,該怎麽照料自己。
實際上宋夏宋夏此時松快的很,入宮這麽多年,這是難得清閑的時候,雖然暫且朝堂可能會有些亂,但也正好趁機讓大家想清楚,到底如何才是對宣國對百姓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