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最近的氣色好了許多。”
“是嗎?”賢妃對着銅鏡仔細看了看,“細紋好像是淡了些,皮膚也白皙了。”
“娘娘您自己都沒發現,最近的笑容都多了,或許是心情變好的緣故。”
“心情變好。”賢妃呢喃一聲,最近各宮之間的鬥争好像是變少了,不再有那麽多算計,是因爲陛下一直沒來後宮嗎?不見得,她覺得更多是因爲皇後的緣故。
“娘娘,您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突然感覺本宮好像沒有資格和能力再和皇後去争了。”
“娘娘您怎麽能這樣想想?皇後娘娘可是連皇子都不曾生育,您身下還有四皇子呢!”
“是本宮的境界不如她,若是本宮有她那麽多知識,絕對不會如此無私的教給大家。”
“娘娘,您當年可是名滿京都的大才女,何必妄自菲薄。”
“你不用再誇本宮了,本宮就是不如她,這是不争的事實,墨書,最近我哥有傳進來什麽話嗎?”
“别的倒沒有,隻說最近京城開了幾家工廠,這些工廠裏生産的東西,很像娘娘您傳回忠勇侯府的知識。”
賢妃來了興趣:“哦?都有什麽?”
“這是其中一個工廠裏生産出來的鏡子,琉璃的純度比以往大爲提升,後面塗了一層水銀,比銅鏡要清晰的多,聽說已經成爲京城貴婦們人人追捧的東西。”
賢妃點頭:“确實是皇後娘娘能制造出來的東西。”
宮女驚訝:“娘娘,您說這些工廠都是皇後娘娘的?”
“可能吧,這些工廠,是不是多以雇傭女工爲主?”
“沒錯,就因爲這個,奴婢聽說很多人家都沒有賣女兒了,因爲女兒如今也能給家裏掙錢。”墨書很是高興,她原是忠勇侯府的丫鬟,跟着娘娘才進了宮,當年她爹娘明明能養活她,卻還是将她賣了,隻爲給哥哥多存些彩禮,多麽令人可笑?幸運的是她遇見了娘娘,才沒有被賣去那個肮髒之處。
賢妃感慨:“本宮早就看出來了,她一直在給女性争權力。”
這是她最佩服的地方,爲什麽如今思想開始倒戈,或許她也想見見這宣國将來能在皇後的努力下,發生什麽樣的改變吧!
“還有什麽工廠?”
“除了紡織廠隻收女工外,還有香皂廠,娘娘您早上用的胰子就是香皂廠生産出來的,隻是工廠換了個名字叫香皂。”
“難怪用着和往日不同,更細膩了些,而且香味也好聞。”
墨書津津有味的說着:“還有一家月事帶廠呢,聽說辦廠的時候被很多讀書人指責,但那廠子還是辦下來了,生産的月事帶很便宜,普通女子也能用得起。”
賢妃一怔,她萬萬沒想到皇後連這方面都想的到,而且絲毫不忌諱。
“這些女工,是不是還可以讀書?”
“娘娘您猜的真準,這些工廠的女工每三天都要按時學習半天,聽說是必須學會通用字和基本算學,有個女工家境很差,但因爲學習能力很強,還被提升爲副廠長。”
賢妃歎氣,皇後娘娘好計謀啊,這樣一樣,大家學習的熱情就更高了,長久以往的話,這京城的風貌隻怕要變一變,不再是男人爲天,而宣國各地都以學習京城爲榮,幾年之後,像這樣的女工工廠,像女子習字,估計會逐漸傳遍整個宣國。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的?哥哥隻怕不會說的這樣詳細。”
墨書不好意思一笑:“這次來傳話的是奴婢在府中交好的小雨的男人,小雨特意讓他說了最近京城的變化,娘娘,您不喜歡嗎?”
“沒有,你愛聽,下次他來,還可以讓他多說些。”
“哎。”
賢妃看着墨書,覺得她大概是羨慕的吧,但自己又何嘗不羨慕呢!
以前在閨中時,她也看不過女子被欺壓的現象,可除了解救幾個女孩子,别無他法,但如今,皇後娘娘卻給了她一個新的方向。
她沒有皇後娘娘那些新奇的想法和創造力,但她可以效仿皇後娘娘,開辦一些隻招聘女工的店鋪和工廠,隻有讓廣大女子賺到了錢,才能提高她們在家裏的話語權。
于是賢妃趕緊寫信,将她的想法說給哥哥聽,雖然哥哥可能不會理解,但隻要讓哥哥相信她這樣做是給四皇子籌備的就好了。
寫完之後,她告訴墨書,讓将埋伏在皇後宮中的勢力撤回來,若願意繼續待在鳳儀宮的她也不阻止,但以後不必再向她回報鳳儀宮的任何消息了,以後出了什麽事,也和她的甘泉宮和忠勇侯府沒關系。
但最終令賢妃沒想到的是,願意回來的一人都沒有,輕笑一聲,原來不止她一人被皇後娘娘的魅力所折服。
這才幾個月啊!好似這後宮的一切人和事都變了!
“娘娘,快到時間了,奴婢重新給您束發吧。”
“嗯,别耽誤了,陛下久不出太極宮,今日晚宴,還不知道要怎麽樣呢!”
明明是以前大家都争着伺候的陛下,如今不知怎的,她心中竟然沒有期待,而是擔憂,生怕陛下整出什麽幺蛾子似的,估計淑妃和珍嫔的感覺更甚吧,至于莊妃和麗嫔,她們二人不知是否還在堅持。
興慶宮,莊妃好像也沒什麽打扮的欲望,被宮女插了滿頭珠翠之後,她又讓人拿了下來,隻讓戴那套雖然華麗,卻有些俗氣的黃金鳳钗。
“娘娘,您很久沒有戴這套了,已經數月不見陛下,還戴以前那套,陛下看着能有新鮮感嗎?”
“本宮都入宮這麽多年了,還要什麽新鮮感,戴這些,才能讓陛下記起本宮往日的情分。”莊妃說的不耐煩,“讓你戴就是,這麽多廢話做什麽。”
宮女不敢再多質疑,于是造成的結果就是,到了宮宴上的時候,就隻有麗嫔一人衣着華麗,頭飾新穎,她看着莊妃,就好似自己被背叛了一樣。
莊妃裝作沒看見似的飲茶,自己傻能怪誰,承了皇後娘娘這麽久的情,何必在這一晚上搶皇後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