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時日,孫秀容看着就蒼老了不少,尤其是頭發,一大半都變成了灰白色,而且亂糟糟的,不像以前有閑情逸緻的時候梳洗的那樣齊整,衣服鞋子也都是她以前買的那些,沒有了換季就要新添置兩套的毛病。
宋夏沒有避開的想法,直接從孫秀容面前走過去,或許是她變化太大,直到走至跟前,孫秀容才認出來。
“宋夏?”她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喊人,然後就要去拉扯,被宋夏側身避開。
其實她今日穿的很簡單,短筒靴、牛仔褲,裏面搭配白色襯衣,外面套一件短款風衣罷了,隻是頭發稍微修剪了一下,不像以前留着劉海,而是向後梳了起來。
但就是這樣簡單的改變,宋夏整個人的氣質都像是變了,有點那種高級知識分子的感覺,這也是孫秀容第一眼不敢認的原因,但其實她身上的衣服都是簡單大衆的款,價格也不貴。
可是相比較起來,以前的她連兩身适宜的衣服都難以搭配出來,每次買了那麽一兩件,都要被秦玉萍找借口穿走,後來經濟又拮據,她慢慢就不買了,隻能穿秦玉萍淘汰的那些。
但别人的舊衣服哪裏能穿出質感?所以以前整個人就顯得灰蒙蒙的,和現在的精神大不相同。
孫秀容此時此刻才真正意識到,宋夏離開他們秦家,是真的越過越好了。
但她不願意承認,因爲一旦承認,就相當于肯定了那些人說她惡毒,說她糟踐人的事實,明明以前都是宋夏心甘情願付出的,是她兒子有本事将人哄回來,關她什麽事?
“你站住。”見人沒有停下,孫秀容又去拉扯,這裏是高檔小區,這些日子保安也已經認識了宋夏,所以見這動靜,警覺的看了過來,頗有一種一旦宋夏被傷害,就立馬沖過來的沖動。
“有什麽事嗎?我覺得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宋夏冷漠的看向孫秀容。
孫秀容一怔,此時宋夏的态度和之前的忍耐,和後來在鄰居面前的示弱不同,而是帶着一種不容拒絕、不容侵犯的森然,一下就唬住了孫秀容,讓之反應又慢了一拍。
等回過神之後,孫秀容内心更氣,她就說這賤人之前在那些八婆面前都是裝的,偏偏那些八婆還爲這賤人說話,一個個的都瞎了眼。
但想起乖孫現在被謝麗瑩他們哄去的情景,她隻能暫且忍耐:“你和我回去,之前那些事,我不和你計較了。”
宋夏快要被氣笑了,到了這種程度,孫秀容居然還說不和自己計較?有什麽資格這樣說?
她俯視着睨人:“想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怎麽,這麽早來找我求和,是因爲你的好女兒秦玉萍和你乖孫秦家偉的親媽謝麗瑩爲了你手中的錢出手了?”
孫秀容震驚宋夏的通透,但此刻又不想示弱,隻勉強道:“你不就是想要我兒子振武留下來的錢嗎?十萬,十萬夠了吧?你跟我回去,從前的一切都不許再提,好好的過日子。”
“過日子?和誰過?伺候你和秦家偉過嗎?”宋夏嗤笑,“十萬塊就想過往不究,你知道我現在一個月的工資多少嗎?”
“有人三萬請宋姐,宋姐都沒去呢!”保安小哥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插嘴道,他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宋姐的工資,也是梁征先生打電話路過時偶然聽到的,但他就是見不得這老太婆一臉盛氣淩人的模樣,還這副施舍的口氣,瞧不起誰呢!
“三萬一月你都不去?”孫秀容好像看見了自己的錢從指縫間流過,給她心疼的不行。
這也着實将宋夏給看惡心了,她想不通,世上怎麽會有如此不要臉的惡心之人呢?之前的“她”又是怎麽能夠忍耐這麽久的?中邪了嗎?
她也不想再和孫秀容這樣的人糾纏下去,既然保安小哥幫她刺激了孫秀容,也就不必再多說什麽了,畢竟這也足夠孫秀容難受很久的,而且夏茹還等着她去做早餐呢!
“我多少錢一個月都和你沒關系,孫秀容,不管你怎麽說,就算是将秦振武留下的全部的錢都給我,我也不會再回去伺候你們祖孫了,我們之間的糾紛用法律途徑解決就好,開庭在即,你做好準備吧。”
孫秀容沒想到她都已經親自上門,并且還将金額提高了這麽多,宋夏居然還不滿意,當即忍受不住的破口大罵:“什麽人家給一個保姆開兩三萬的工資?我看你做的就不是什麽正經活,就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遲早得病,我呸。”
宋夏臉色瞬間變得冰寒,保安小哥也忍不住氣道:“你這個人怎麽能随便罵人呢?求不到人回去,就想用語言摧毀,什麽人啊你!”
他又轉身對宋夏說:“宋姐,你先進去,你放心,有我在,她絕對沒辦法進去騷擾你的。”
孫秀容又罵:“喲,這般爲這個賤人說話,怎麽,你也睡了她嗎?一個老女人,你也下得去嘴。”
保安小哥被氣得臉色通紅,宋夏已經一個巴掌拍過去,聲音冷冽:“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臭嘴,不要以爲你年紀大我就不敢打你了,孫秀容,随意污蔑、辱罵他人,是違法的,我有權追究你的責任。”
“你敢打我?來人啊,救命啊,兒媳毆打婆婆了!我這個老太婆不活了啊!”孫秀容又像以前一樣撒潑打滾,但住在這裏的,都是有錢人,雖然人性骨子裏愛看熱鬧,但不會像老鄰居們一樣上前指點什麽的,尤其像她這樣坐地哭喊的,越發讓人覺得是她無理取鬧,因此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她。
“孫秀容,你要鬧盡管鬧,看我會不會妥協半分就是,你厭惡我沒關系,我們打官司解決以前的恩怨,但你不該牽扯到無辜人的身上。”
宋夏冷酷的說完,又對保安小哥道歉:“對不住,牽連到你了。”
“沒事。”保安小哥恢複神色,對她面帶同情,“隻是沒想到她這麽不講理,宋姐,你先進去,我看她能在這裏撒潑到幾時。”
“好。”宋夏不再多看孫秀容一眼,打這一巴掌,她都嫌輕了,就算孫秀容報警,那也是孫秀容無端辱罵人在先,她一時忍耐不住,想必也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