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郎……”柳芳娘是真的病了,前段時間過度勞累,屋裏又沒個說話的人,如今還來兩個小妖精要搶走她的情郎,一下急火攻心,病得都下不來床。
見她神色憔悴,周永禮也是心疼的不行:“别怕,你知道,表哥的心永遠在你這兒。”
柳芳娘隻是默默的流淚,現在她才終于見識到,夫人這個正室想要折騰她這個妾室有多麽容易。
明明她和永郎真心相愛,爲什麽就隻能做個妾?
不僅是她,瑛姐兒這段時間的日子也不好過,眼見着都沉默了不少。
現在唯一沒被折騰的就是書哥兒了,這還是因爲書哥兒住在前院的緣故,有永郎親自看顧,可萬一呢?
柳芳娘渾身顫抖,若是夫人将來心狠毀了書哥兒的前程怎麽辦?以這段日子的做法來看,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要是沒有夫人該多好,這樣他們一家人就能和和美美的,不用凡事都被人壓一頭,被強行教導那些所謂的規矩!
“永郎,我怕……”
“别怕,有表哥在。”
他的保證,并不能讓柳芳娘放心,若是真能護住他們母女,何必等到現在才說?
她眼珠子一轉:“永郎,玉哥兒拜了葉大師爲師,怎麽不見玉哥兒去學習?”
周永禮卻是沒懂她的意思,還勸:“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去管周玉卿了。”
“妾身就是想着玉哥兒始終是嫡長子,代表的是永郎你的顔面,書哥兒也和妾身說,怕功課上壓了玉哥兒一頭,引得夫人和玉哥兒不喜、外人議論,要不明年的府試,就再等等。”
“等什麽?你們怎麽有這般糊塗的想法?周玉卿不成器,難道要讓書哥兒等一輩子嗎?”
“可是玉哥兒落下書哥兒太多,旁人會有說道的。”
“說也是說周玉卿不成器,關書哥兒什麽事?”
“妾身就是想着,兄弟兩總要齊頭并進才好,夫人不管,永郎,難道你真就不管了?”
此時此刻,周永禮終于察覺出不對勁來,擰眉問:“芳娘,你到底想說什麽?”
柳芳娘咬唇,一半真一半假的說:“妾身就是想着玉哥兒現在身子也好了,讀書應該也不會影響什麽了,若是夫人将心思放到玉哥兒讀書上面去,這樣妾身和瑛姐兒還有娘的日子都能好過些。”
周永禮聞言重重歎了一口氣:“難爲你想了這麽多,宋夏這段時日是太過分了些。”
柳芳娘倚靠着他:“永郎,你不懷疑是妾身想讓玉哥兒再次讀書念壞身子嗎?”
“若是讀書都能讀壞身子,朝廷還有可用之人?分明就是他自己沒用。”
次日從沁雅軒出來,周永禮便開始過問周玉卿的功課,如果哪裏回答不上來,就罵他沒用,說他連弟弟周書卿都不如,就是個廢物。
周玉卿看着面目猙獰的父親面無波動,本來就沒多少期待了,這下正好死心。
他有時真的想問,這真的是他的父親嗎?
或許,父親根本就不想做他的父親,隻想做周書卿和周瑛的父親吧!
“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嗎?”見他沒有反應,周永禮怒氣更大,“我怎麽會生出你這樣沒用的兒子?”
周玉卿勾唇一笑:“兒子沒用,也是您的嫡長子。”
他話沒說完,但周永禮卻聽懂了,意思是有他在,周書卿無論如何也不能越過他繼承周家。
周永禮聽着臉色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自己的一切不能被最看重的兒子繼承,這讓他如何能想通?
“你這個逆子!”
“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父親對兒子的要求太高了,請恕兒子不能達到您的要求,母親說,兒子隻要開心健康就好,念書先放下,父親是讓兒子違背母親的意願嗎?這可怎麽是好?”
周玉卿故作爲難,表情像是在說,他也不願做母親的不孝子啊!
周永禮卻隻覺得宋夏跋扈,如今周玉卿也敢不聽他的話了,他這個家主特别沒顔面,怒吼道:“你這個孽障竟敢忤逆于我?來人,上家法。”
“本縣主看誰敢?”恰在這時,宋夏推門進來。
她嘲諷的看着周永禮:“聽了幾句妾室的挑撥,不敢找我,就來爲難我的兒子,周永禮,你真是個懦夫。”
被戳中了心事,周永禮臉色更黑:“我管教兒子,還需要什麽理由嗎?宋夏,你休要血口噴人。”
“但我記得早就和你說過,玉卿的學習不用你管。”
“他是我兒子,我如何能不管?”
宋夏勾唇,既如此,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來人,柳芳娘病重,未免過了病氣給這府中的主子,即日起,搬去莊子裏住,不得耽誤。”
周永禮氣急敗壞:“你敢!”
宋夏不疾不徐:“我怎麽不敢?我是這府中的主母,管教妾室,天經地義。”
“你……”周永禮顫抖的手指着宋夏,“你這個潑婦。”
“我早就讓你别惹我了,想害我兒子,周永禮,你還指望讓我給你臉?你們什麽心思,我一清二楚,想折磨壞我的玉卿,然後給周書卿讓路,做夢!”
宋夏是真的火了,之前她還想着維持這府裏表面的平和,現在誰也别想好過。
周永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陰沉的厲害,咬牙切齒道:“我是這周府的主君,府中的一切,我說了才算。”
“怎麽,想休了我?不知本縣主犯了七出的哪一條?還有一筆賬,本縣主還沒給你們算呢?”
周永禮眼皮一跳,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來人,去報官,就說府中有人偷拿禦賜的财物。”
宋夏諷刺的看着周永禮:“當鋪掌櫃說柳家人拿去當掉的東西不是凡物,本不肯收,偏有那蠢貨說是我們周府給他們柳家的,本縣主倒是不知,什麽時候禦賜之物也能随意給人了,便派人好好查了一下本縣主進府之前的賬本,猜猜本縣主發現了什麽?”
周永禮臉色大變:“宋夏,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當然是報官清除家賊啊!禦賜之物失竊,這可是大事。”
趕來的柳老夫人聽到這話,當即吓得渾身癱軟,幸虧有丫鬟眼疾手快的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