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娘見周永禮沒有帶着首飾進來,就心知大事不妙,那宋夏又說了什麽?
“永郎,夫人和您說什麽了?怎麽臉色這麽差?”
“還不是你成天拈酸吃醋,連夫人買個首飾都要計較?之前你買的還少嗎?一個妾室,哪輪的到你質疑夫人?”
柳芳娘眼裏瞬間蓄滿了眼淚,她萬萬沒想到周永禮回來會是這個反應。
見她吃驚、傷心,周永禮心裏也煩,但這次他也深刻覺得,是柳芳娘做錯了,要不是他一回來芳娘就告狀,他又怎麽會沖動的跑去如意院?
若是宋夏回去成郡王府說了什麽,他該如何?
見周永禮沒有第一時間哄她,柳芳娘這才真的慌了。
“妾身愚鈍,不論妾身做錯了什麽,也請永郎不要置氣,免得因爲妾身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唉!”周永禮重重歎息一聲,還是搖頭。
柳芳娘順勢靠着他:“永郎,妾身再也不過問夫人的事了。”
“你本就不該過問,夫人是正室,還是陛下親封的縣主,夫人買幾套首飾,輪得着你管嗎?”
再而三的被這麽強調,柳芳娘心下扭曲,不過是有個好家世,憑什麽就能壓她一頭?
“更何況夫人這次買這麽多,也都是因爲你。”
柳芳娘委屈:“這又與我有何相幹?”
“因爲你之前買太多太高調,以至于别人禦史夫人都問了,若是夫人不多買點,我這寵妾滅妻的名頭不坐實了嗎?到時陛下責問,你還有活路?”
“好好的,禦史夫人怎麽會問這些?”說到底,柳芳娘還是不信,認爲是宋夏胡編亂造的,故意這樣來惡心她。
但可惜周永禮不這樣認爲,柳芳娘這樣問,他越發覺得柳芳娘見識是短淺了一些,不如宋夏考慮的周全。
“你不做别人怎麽會問?以後夫人的事,你不許再過問,夫人做什麽,自有她的道理,你管好你的沁雅軒就是了。”
柳芳娘再不甘,也隻能委委屈屈應下,爲什麽這麽多年了,她還一直受寵,那是因爲她會一直順着永郎,按照他的心意說話。
宋夏就是因爲自持身份,所以從不願在永郎這裏低頭,永郎這才更喜歡來她的沁雅軒,她絕不能讓永郎覺得她不聽話。
“還有就是,之前你買的那些首飾太名貴了,你以後也不要戴出去。”
柳芳娘聽着心裏又是一梗,然而還有讓她更梗塞的。
“那些首飾,你收拾一下讓賬房入到公中去吧,這樣說出去别人便沒有理由參我寵妾滅妻了。”
“充入公中?”柳芳娘聲音變得尖銳,似乎十分不可置信,“永郎,那些都是你許諾過我的!”
周永禮神色既尴尬,又有些不耐煩:“以後還會有的,暫且别讓人捉到把柄。”
“這也是夫人說的?”
“有什麽不對嗎?充入公中,以後别人家娶親嫁女當做禮節送出去,别人便會知曉那些不是你一個妾室獨自購買的,正好洗脫嫌疑。”
雖是這個道理,但柳芳娘根本就聽不進去,那些可都是她千挑萬選的!而且每一套都價值千金!讓她全部充入公中?
柳芳娘神色都扭曲了,本想又哭又鬧,但見周永禮的臉色,便知這樣做,隻會讓他厭煩,不如先順着。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安慰自己永郎說的也沒錯,以後這些都會再有的。
今後就連整個周家都是她兒子的,暫且舍棄這些算得了什麽?
柳芳娘不斷的給自己洗腦,最後爲了讓周永禮看到她的決心,還特意将那些名貴的都拿了出來,自己隻留了幾套簡單的。
果然,見她這樣果斷,周永禮滿意的點了點頭,神情也更溫柔:“你便是打扮素淨,我也喜歡,我對你的情誼,本來就不建立在那些首飾上,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再補回來。”
柳芳娘柔弱道:“永郎,我都知道的,你這樣也是爲了我和書哥兒、瑛姐兒好。”
“正是這個道理,等以後書哥兒考上狀元,說不定你還能穿上诰命夫人的命服呢,到時什麽名貴的飾品戴不得?”
柳芳娘聽着果然欣喜,她若是能當诰命夫人,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宋夏不在,或者她被扶正了,永郎的意思,她懂!
宋夏啊宋夏,你現在威風又有什麽用,等周玉卿一去,你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沁雅軒那邊沒鬧出動靜,宋夏便知周永禮又将柳芳娘給哄住了,她諷刺一笑,估計兩人都在妄想着她的玉哥兒活不久吧,畢竟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寬慰他們自己。
啧,真是異想天開,還以爲曆史能重演呢?
有她在,玉卿一定能長命百歲。
施粥三日過後,宋夏裝了滿滿幾大馬車的東西準備回郡王府,剛開始柳老夫人還坐得住,後來便坐不住了。
周家的庫房裏的好東西,怎麽能随随便便的拿去給外人?就連她都舍不得給柳家!
“這裝的都是什麽?賬本拿來給我看看?”
賬房看着宋夏,并沒有動,隻是有些爲難。
“都是我拿去孝敬父王的,我和玉卿回去住,總不好什麽都不拿。”
柳老夫人心疼:“那也不必拿這麽多吧。”
宋夏勾唇:“什麽時候郡王府拿來周府的東西少了?娘,您和柳姨娘往柳家拿錢的時候,兒媳也沒說什麽啊,柳家來我們周家時,可沒見送過什麽。”
柳老夫人被她這話氣了個仰倒,這是在諷刺她柳家的人每次來都是打秋風?那是她的娘家!
于是陰陽怪氣道:“郡王府富貴,柳家能比嗎?”
“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兒媳才更不能失禮,而且這些,兒媳都是與郎君說過的。”
兒子同意的?郡王府又不是沒錢,他大方個什麽勁兒?
郡王府每次來是給他們周家送了不少禮,但基本都進了宋夏和周玉卿的院子,和他們有什麽相幹?犯得着回禮這麽多?
然而柳老夫人再不甘,她也無法,畢竟這個家不是她在當,她也不可能奪了宋夏的管家權,于是隻能心痛的看着下人們把那些東西搬上馬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