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今日怎麽有興緻過來?”
玲珑閣的老闆剛走,宋夏剛買的首飾也故意沒收起來,所以周永禮一進門便看到了那一套套華貴的珠寶。
他臉色頓時愠怒起來,剛才還覺得芳娘鬧騰,現在确實打從心底裏爲芳娘心疼。
“好好的怎麽買這麽多首飾?不是你才說芳娘每月花銷太多嗎?”
宋夏嗤他明明想爲柳芳娘報不平,卻還有先假模假樣的說這樣一句話。
于是她也深深歎一口氣道:“這不都是爲了郎君你的名聲,和書哥兒的前程着想?我也是無奈之舉。”
“你買東西,怎麽又和我們扯上關系?芳娘都沒有再去支取銀兩,也沒有去置物了。”
“柳姨娘這才克制幾天?我買這些也是迫不得已,都是柳姨娘逼出來的。”
“你别什麽都怪在芳娘身上,我知你看不慣芳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郎君是覺得我宋夏堂堂一個郡王的女兒,陛下親封的縣主,會刻意和一個姨娘見識?”宋夏語氣和表情都極爲不屑,似乎周永禮這樣說是侮辱了她一般。
周永禮臉色極爲難看,因爲芳娘不僅是他的妾室,還是他從年少時期便深愛的女人,宋夏看不起芳娘,從側面來說,是不是也看不起他?
“不過郎君既然刻意來問了,我便回答郎君,今日去施粥,恰好碰見了王禦史的夫人,王夫人特意問了我,爲何上次玲珑閣給府裏送了那麽多次首飾,卻一次都沒見我戴過。”
宋夏繼續冷笑道:“郎君難道還不明白?您寵愛的柳姨娘,在外面行事太過張揚了,風頭都已經壓過了我這個正室夫人,我若還不去玲珑閣消費,恐怕您寵妾滅妻的折子明日便遞上了陛下的案頭。”
周永禮被她說得一身冷汗,居然是王禦史的夫人親自詢問,這王禦史,在京中最是公正不阿,便是皇子,都敢上折子參的,更何況他一個禮部侍郎。
若是讓陛下覺得自己内院不修,那他期盼的禮部尚書之位……
周永禮趕緊向宋夏拱手:“爲夫謝過夫人,這次是爲夫的不是。”
宋夏語氣失望:“夫妻本是一體,爲府中、爲郎君考慮,本就是我的職責,隻是期望郎君今後能更信任我一些,不要随意聽信了什麽,就來指責于我,我知你寵愛柳姨娘,但郎君也該有自己的判斷才是。”
周永禮神色尴尬:“這次是我沖動了。”
“但願郎君在朝堂上,也不要像在府中時一樣沖動,郎君請回吧,回去好好和柳姨娘說說,不要稍有什麽不順心就鬧脾氣,若是郎君下次還這麽縱容,這個家便給柳姨娘來當吧,我自請下堂。”
宋夏這話說得既失望,又決絕,這可吓壞了周永禮。
“夫人言重,此話以後萬萬不可再說了。”
“我不是在吓唬你,周永禮,我是你明媒正娶來的,不是什麽破落戶非你周家不可,這些年,你寵愛柳姨娘就算了,爲了她,還時常來質問我,你将我當做什麽?我爲你爲周家考慮,你何時顧及過我這個正室的臉面?柳姨娘再受你寵,你也該讓他安分些。”
周永禮被宋夏訓斥的一句多話都不敢說,因爲他知道宋夏這幾日被氣得嚴重了,而且宋夏敢和離,他卻是不敢的。
成郡王府還如日中天,在朝中想對付他,容易的很。
此刻周永禮才醒悟過來,好像他對宋夏是太忽視,對芳娘是太過寵愛了些。
玉哥兒再不如書哥兒,宋夏始終都是正室,哪能因爲這個,就徹底忽視宋夏?她背後站着的可是成郡王府啊!
周永禮腳都吓軟了,他是怎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爲芳娘質問宋夏的?
何況隻是一些首飾,他刻意爲此過來,在宋夏心裏,是不是自己的意思就是芳娘買的,宋夏買不得?
“昨日去福壽堂叫我過去審問是第一次,今日郎君你來我這如意院質問是第二次,郎君,我不希望還有第三次,更何況,還是在我什麽都沒做錯的情況下!”
“爲夫知錯。”周永禮低聲下氣,近日他是怎麽了?怎麽次次都考慮不周?不過一些首飾,算得了什麽?他怎麽就聽了芳娘的一句話,巴巴的過來了?
“後日哥哥接我和玉卿去郡王府住,沒我在府中看着,郎君最好還是勸柳姨娘安分些吧。”
這下周永禮更擔心了,宋夏回去,會不會和成郡王說什麽?
宋夏見他這副擔憂卻不敢問的模樣就鄙夷,心那麽大,卻沒有膽子,當年“她”究竟是怎麽看上的?
“既然大哥親自來接,夫人您就多陪陪郡王爺,我那裏有一些珊瑚和字畫,夫人您便帶去給郡王爺賞鑒吧。”
“嗯。”宋夏神色淡淡,“雖然王府不缺,但總歸是你的心意。”
她這樣說,周永禮的心果然安定了些。
于是又道:“芳娘那還有一些之前在玲珑閣置辦的首飾,今後她也不好再随意戴出去了,夫人您看怎麽處置?要不也……”
“歸到公中吧,我嫂子是世子夫人,總不好将一個妾室的東西送與她,而且我也不缺,不如放到公中,以後哪個府裏嫁女,就當做壓箱禮。”
宋夏直接拒絕了周永禮的想法,想用柳芳娘的那些東西讨好嫂子?真是給他和柳芳娘的臉,一個妾室的東西,再名貴,那也掉份。
周永禮讪讪:“那就都聽夫人的。”
送走人,芙蓉悶笑:“隻怕這次那柳姨娘要心疼了。”
“誰讓她有事沒事的就愛挑撥,這還隻是開始,她之前從公中拿的那些銀錢,統統都要給我還回來。”
“夫人就該這樣硬氣些,以前就是沒去計較,所以養大了他們的心思。”
“以前确實是本夫人太過寬容了。”
宋夏歎氣,她以前太驕傲,不想用這個小事來證明自己的地位,隻想着讓玉卿再努力些,在功課上堂堂正正的超越周書卿,卻不想,她一次次的不計較,換來的是柳芳娘和周瑛他們的肆意妄爲,連周永禮在這府裏,都開始不講規矩。
以後斷然不會這樣了,柳芳娘的好日子,該到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