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鄰居那邊才開門,語氣不自然地敷衍了兩句又把門給關上。
姜栖換上一身幹淨的裙子準備去教堂。
出門時遇上鄰居的妻子布勒太太,她臉色不太好看,整個人恍恍惚惚。
姜栖跟她打了聲招呼,“你看起來不太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不、不,沒有。”布勒太太立即否認,急忙解釋,“我們需要交租金了,所以有點着急。”
姜栖将她不自然的表情收入眼底,沒有繼續追問。
教堂前是視野開闊的廣場,每一塊地磚都清掃地一塵不染,悠遠莊重的鍾聲久久回蕩在廣場上。
每個入口都有身穿銀色铠甲的士兵把手,仰頭望去,教堂頂端仿佛與天際連接在一起。
姜栖先去的對面被燒毀的教堂,熏黑的牆壁,破碎的玻璃,頹敗感中仍舊透着一絲不可侵犯的莊嚴。
看建築規格不比純白教堂小,而且這個被燒毀的教堂有重兵把手,普通人不允許靠近,隻能遠遠地看上幾眼。
對外的理由是,教堂沒有修繕,不對外開放。
可一個燒毀棄置的教堂用這麽多人力,裏三層外三層地看守,未免有些過了。
姜栖轉身走向純白教堂,普通民衆能夠進入的區域也隻有一小部分,這種耗時幾百年才能完成建造的地方,無論什麽時候進來,都能感受到震撼的心情。
教堂最前面牆壁上的雕像看起來聖神又扭曲,晦澀,古老的文字雕刻在石壁上,和姜栖在第一個副本中見過的古文字很像。
“咳咳、咳”
周圍此起彼伏響起幾聲咳嗽,衆人在管風琴樂聲中虔誠地祈禱着。
姜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眉心微動,空氣裏有股淡淡的腐爛味,她在遊戲裏聞過太多次不會認錯。
教堂作爲城市裏最神聖的地方,絕對不會像平民區一樣出現衛生問題。
這種味道是從人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賽爾斯城中的病患蔓延速度比想象的還快。
姜栖在人群中看見了她的鄰居布勒太太,她坐在人群中,臉上的表情同樣虔誠,他們希望神能給與指引,讓自己脫離苦難和病痛。
但,教堂的大門并沒有阻攔腐爛味。
姜栖表面認真聽着上面神職人員的教導,實則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這個地方混進來不難,不過得有方向和目标,不能進來亂走一通。
被燒毀的大教堂可以等晚上再進去看看,那裏外面守衛森嚴,裏面應該沒什麽人。
姜栖看着神職人員長袍上繁複的紋飾,眼神從虔誠轉變爲淡漠。
她在教堂待了一整天,盡心盡力扮演信徒,天色漸黑才離開,找了個合适的位置觀察被燒毀教堂外面守衛巡視情況。
如果她拿到教會人員的身份,一定會在這麽明顯的地方提前做些安排,比在十幾萬人中找幾個人容易得多。
還有訓練營,玩家獲得資源最好的渠道,在那裏目标也很明顯。
教堂時鍾上的羅馬數字指向8點整,鍾聲響起,也是守衛換班的時間。
姜栖單手拿着傘在黑暗中瞬移進入被燒毀的教堂,不同于純白教堂的燈火通明,這裏漆黑又冷寂,牆壁上的雕像殘破發黑,看上去像兩條淚痕。
這裏從外面看整體建築保存得還算完善,裏面也沒有想象中堆積的雜物的殘桓斷壁。
姜栖一路往裏搜尋,最後發現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不過厚重的石壁和地面嚴絲合縫,詭異的符号中間像個鎖眼,她沒找到機關,瞬移也進不去。
她對空間的控制早已今非昔比,到了這裏,卻進不了一扇石門。
上面的符号,是封印。
姜栖手掌貼着冰冷的石門,眼神逐漸沉了下來,她知道門後的是什麽。
這時候,入口和窗戶的光亮逐漸被陰影取代。
“這扇門是‘夢境’,隻要你靠近它,我就會感知到。”半瘋半平和的聲音出現。
随後,是沉重的铠甲響動的聲音。
姜栖笑了笑,“厲害。”
全副武裝的士兵進入教堂準備抓捕擅闖者,卻隻看見空蕩蕩的教堂。
“封鎖出口和街道!”爲首的騎士吼道。
姜栖站在燒毀的鍾樓上,語氣漠然,“也就是說,鑰匙在你手裏?”
“很可惜,沒有鑰匙。”吳德的聲音出現,“這裏是夢境領域,你的空間能力被限制了。”
“當然,我不覺得在這裏能把你怎麽樣,我隻是想知道,你什麽時候會找到這裏,以你的能力,想走誰也攔不住,但你不會放棄這個地方。”
姜栖面無表情地從鍾樓跳下去,幾個閃身錯開前來追捕的士兵,快步離開封鎖圈。
吳德和之前不一樣了,這不是他的實力。
因爲擅闖者,賽爾斯城能夠出動的護衛隊都出動了,他們在教堂附近地毯式搜尋了整個晚上,到第二天,城裏加緊戒備,尤其是對平民區。
玩家在這個副本裏都有合法的身份,用的不是本名,這也是搜尋不容易的原因。
今天是遊戲第四天,鄰居家除了貝勒太太沒人出門,生病的人越來越多,姜栖去上班的途中看見街道上醫師那裏人滿爲患,有些病人都不成人形了,用舊披風包裹得嚴嚴實實,露出來的皮膚像被水泡過的死肉。
“異教徒真是瘋了!竟然敢擅闖教堂!城裏的病人肯定是異教徒幹的,他們和邪神做了交易。”
同事邊烤面包邊說,“真希望早點找到那些異教徒,他們就應該被燒死。”
“對!沒錯!”姜栖跟着應和,維持着她虔誠信徒的人設。
“那間教堂是什麽時候燒毀的?記憶裏一直沒有修繕。”她看似随意地說起。
“不知道,幾百年前就燒毀了,或許更久,聽說那裏還有神迹保存。”同事說着又罵了一句,“我覺得是異教徒幹的,該死的異教徒,竟然企圖染指神迹。”
姜栖默了片刻,她可沒有在幾百年前來到這個地方燒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