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栖思索片刻，走向左邊隔間，抓住把手。
此時，在她看不見的黑暗、封閉的空間裏，因擠壓而扭曲的人影裏，一雙眼白全黑的眼睛霍然睜開，迫不及待望着緊閉的金屬門闆，彎折得不成樣子的手臂和腰脊動了。
姜栖單手拉開狹小的隔間門，看見清潔工具才收起武器。
爲了确保不錯過關門的時間，姜栖決定速戰速決，走個過場。
這個學校的衛生倒是不髒，隔間外的牆壁上有挂着新的規則。
請保持幹淨，絕對不能忘記沖水！
洗手池的水迹要擦幹淨，鏡子不要擦，打掃完畢請把工具放回原地。
如果發現水龍頭自己開打，流出紅色的液體，不要害怕，堅定地認爲這就是水，正常使用就可以。
姜栖默了片刻，行吧，誰說水不可以是紅色的。
嘩啦——
沖水聲從最後一個隔間裏傳出來。
姜栖啧了一聲，剛才就看過，這裏除了她自己以外沒有一個人。
姜栖走過去一把推開門，果然和想的一樣，空的。
她把打掃工具放回去，順便在第一個隔間解決完問題就走，時間應該還早，離教學樓關門還有好一會。
砰——
姜栖剛進隔間，特意留着半開的隔間門突然從外面被大力關上。
門闆外響起之前教室裏聽到的刺耳笑聲。
她看不見的是，此刻與自己視線隔着一塊門闆的外面，卻一個人都沒有。
腳下忽然變亮，不是燈光的顔色，而是陽光。
姜栖從隔間門底下的縫隙裏看到了陽光，笑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談話聲。
“你們看她的父母從來沒露過面，我家離她家就一條街，聽說她的養父母都不想要她，是外婆看她可憐才留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那些人還天天想跟她搭話呵.”
“她自己的性格就奇怪，獨來獨往，裝什麽高冷。”
“上回王大偉造謠姜栖看上了他，姜栖都隻敢把他桌子踢翻，沒把事情鬧大，這事要是我家不得沖過來讓他公開道歉。”
姜栖眼眸微暗，笑容一點點揚起，眉眼間帶着冷意，“厲害，竟然能讓我處于這麽神奇的狀态，還能聽見跨時空的聲音。”
她倒要看看，外面是什麽鬼，從隔間門縫下看是有幾個人站在哪裏，衛生間格局也變了。
姜栖三兩下爬上隔間，所有聲音戛然而止，沒有陽光，衛生間格局還是老樣子。
吱呀——
什麽東西被打開的聲音，還有水龍頭嘩嘩流水的聲音。
姜栖利落地跳下來，走向洗手池，水變紅了，不僅紅還帶暗色的凝塊。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右邊開了一條縫的隔間，視線轉回模糊的鏡面。
剛才發生的事情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不是幻覺，像兩個不同時空詭異地拼合在一起，又沒有完全交彙，中間始終隔着看似不存在，實際上永遠無法觸碰的距離。
針對的不是玩家，是她。
“姜栖同學，你能過來一下嗎？姜栖同學？”裏面傳出井田的聲音，禮貌又溫柔。
“不能。”姜栖漠然地回答，想看看衛生間裏到底有什麽東西。
“姜栖同學.你爲什麽、不過來看看我.”
看什麽？造型有多新奇？
最後一個隔間門裏突然伸出五根慘白的手指，姜栖一擡頭便看見隔闆上面耷拉的腦袋。
她臉色慘白姿勢奇異趴在那對姜栖笑，不是井田，是另一個NPC同學，那井田就在
姜栖垂下眼眸，傘瞬間打開，推着旁邊準備給她來撲臉殺的井田一路後退，硬把對方給推進了隔間。
然後迅速轉身離開，從四樓到一樓，她一刻沒停，還好預留的時間夠充足，沒被關在教學樓裏。
井田是追了出來的，到一樓才沒看見她，要是沒趕上趟，去負一樓找備用鑰匙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
姜栖轉過彎，在約定的長椅和方原彙合，王樾也在。
“我接了個任務，周末策劃活動打羽毛球，還讓我去辦公室找NPC。”方原的腿還在抖，“特麽的，那辦公室裏就沒一個正常人！我看這些同學，想打的不是羽毛球，而是我！”
“你進錯辦公室了，沒亮燈的不是辦公室，而且辦公室4點30後就關閉了。”王樾說道，“當然，亮燈的辦公室也有不是老師的NPC角色，我沒見過，‘可以信任的同事’說，不要跟他們打招呼，不要跟他們同行。”
“我們這邊的規則，也沒有說辦公室亮燈和不亮燈。”方原聳肩，“我真沒想到同一層樓，除了教室奇怪，還存在幾個看起來一樣，其實不一樣的辦公室。”
他們現在都隻剩下70點理智值，姜栖60。
聽了姜栖剛才的經曆，方原立即找到了問題，“亮燈這個規則不對啊，辦公室亮燈是可以進的，甚至算得上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教室亮燈和衛生間卻又不适用。”
教室一天都沒亮燈，衛生間在教學樓關閉前應當都是亮着燈的。
“存在還是不存在，都是副本規則，也就是存在于這裏的某種力量傳遞給我們的。”姜栖感覺後背有點冷，向後看了看又什麽都沒看見。
“對玩家來說，不一定是正确的，太相信副本裏的規則，我猜會更容易被同化。”
那些規則要信，不能全信，黑色領結NPC不能信，藍色領結不見得是好人。
姜栖：“我們拿到的規則說黑色領結，電腦室，體育館不存在，可我們看到的，還有一些小細節說明，這些東西是存在的，看成兩個陣營就能解釋得通，沒有時間，很可能是他們的時間不一樣。”
“玩家是獨立陣營，千萬不能覺得自己跟他們任何一邊是一夥的。”方原接道。
“沒錯。”姜栖點頭。
教師食堂在二樓，王樾也可以選擇來一樓，中午他下班得晚來的時候正好跟姜栖他們錯開了。
進門時姜栖看了一眼售賣機，紅色飲料變多了。
這個點食堂沒幾個人，清清冷冷，溫度有點低。
姜栖端着盤子還沒坐下，剛才經過那桌上的人頓時瞪大了眼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