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守亮不屑地說道,“那小子一副欠打的小白臉樣,但我們不知道他什麽來路,先看看再說。”
“王樾要是找他合作怎麽辦?”郭宇達說。
莫守亮粗聲道,“你盯着那小子和王樾,他們不是自己人,就算談妥了,這種合作在遊戲裏也很容易崩。”
謝安這個身份,在副本裏太顯眼,跟明牌差不多,不用費力氣盯梢就能看得住他的動向。
王樾不犯蠢,就不會優先考慮跟他合作,反而會找另外兩個戰力稍低一點的玩家,自己掌控局面。
——
姜栖一下樓,冷風便高高地吹起白布,地上的影子也在燭火中晃動,院裏院外的樹葉沙沙作響,像哼唱着一區婉轉哀怨的歌謠。
這個副本和上次不一樣,上次的可怕在于人類無法到達的萬丈海溝,不可名狀,無法描述的力量,這次是背脊發涼的詭異和邪門。
靈堂内外靜悄悄的,隻有風聲和燭火燃燒的聲音,空氣裏都是香燭紙錢燃燒過後的味道。
站在門邊能隐約看見白布覆蓋的屍體凸起向上的腳尖,蠟燭昏黃的光線照在一半畫像上,另一半的臉龐模糊又陰暗。
靠牆豎立的花圈和五顔六色的紙紮人被風吹得嘩嘩響,給人一種随時會動起來的錯覺。
姜栖看了一眼堆放在角落的長蠟燭和燈油,往裏走了兩步,
陰森寂靜的靈堂裏多了一角别樣的畫風——穿着一身孝服的謝安坐在竹躺椅上緩緩睜開眼睛。
這個場面姜栖看了都得愣兩秒。
這裏是靈堂,正中間就擺着一具屍體,他一副夜晚坐院子裏乘涼的惬意模樣,不去陵園上班可惜了。
姜栖都想上去說,你怎麽睡得着的?你這個年紀,你睡着着覺?起來換蠟燭了!就剩一小截,快燒沒了!
姜栖繞着中間停放的屍體走了一圈,紙張被風吹動的聲音一會有一會停,很像有人在竊竊私語,不過去看看她不安心。
跟幽冷陰森的靈堂比起來,自己心理作用的腦補更可怕,外面刮着風,背後涼飕飕的,姜栖感覺有人把手搭自己肩膀上,跟着自己背後走,
回頭一看,隻有蒼白詭異的紙人盯着她,紙人嘴巴的顔色好像比白天的時候更豔麗,
剛剛、紙人是不是眨了一下眼睛?
姜栖不太确定,她不是很信任自己晚上的視力。
走回靈堂正前面,在沒有人看得見的白布裏,枯敗發青的手指僵硬地動了動,還算安詳的臉龐上,原本合上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
擴散的瞳孔帶着血絲,直勾勾地望着白布上搖晃的燈光。
姜栖拿起兩根長蠟燭和一疊紙錢,在快燃燒盡的蠟燭上點燃紙錢扔進炭盆,給長明燈添了些燈油。
躺椅上的人終于起來,從她身旁拿過蠟燭點燃,分别插在兩邊。
“你叫姜栖?”平靜地聲音從他嘴裏發出。
姜栖故意問,“你怎麽知道?”
“聽見他們叫你姜栖小姐。“他的目光落在姜栖手上,深色檀木手串在跳動的燭火中泛出柔和的光。
“我以爲你不打算管這裏的事了。”姜栖眉眼微揚。
她的推測裏,謝老爺唯一的兒子這個身份,可危險的很。
隻要他在這個靈堂裏,自己的危險級别就得往後靠。
“是不怎麽想管。”他一臉真誠地看着姜栖,立體的五官在臉上映出一片陰影,“謝朝辭。”
姜栖搜尋了一下自己的腦子,猛然想起,進入這個副本前,她查看選項裏的副本信息,在首通玩家和排名那見過這個名字。
果然,謝老爺子兒子這個身份,遊戲分給了戰力最高的玩家,作爲平衡。
青石鎮最先死的是謝老爺子,接着是本家二叔,不能說沒有親戚關系的人就安全,但血緣關系近優先級别一定靠前。
姜栖擡起眼眸,“你是爲了首通才來這個副本?”
“可以這麽說。”
姜栖點點頭。
大晚上的能弄把躺椅安安穩穩坐在靈堂,競争對手都很強,這次的結果還真不一定。
——
子時,打更人敲響了三聲銅鑼。
低沉、悠長的銅鑼聲回蕩在深夜時分的青石鎮中,燈籠影子映在門檻開裂的石闆。
富麗的房屋内,凄厲的哭嚎聲突然響起,整個宅院亮起了燈。
“老爺老爺你怎麽就這麽狠心,抛下一大家子撒手去了.以後我可怎麽辦.”
“阿爹,阿爹”
“快去通知族裏的叔伯.”
在拖長調子的哭嚎聲中,青石鎮又一家挂上白燈籠,沙沙的風聲裏那細長的笑聲更尖銳了。
姜栖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坐在凳子上,打着哈欠看着左邊那隻蠟燭,眼睛都看重影了,也沒看出點什麽。
得知謝金壽和鎮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死亡,姜栖頓時睡意全無,望着寂靜的院落,有股陰冷的氣息慢慢滲透她背後的衣料。
一個晚上吃席的時候死了,另外兩個半夜在家裏莫名其妙沒了,那位老者是長輩,沒有趕着來祭拜的道理,今天壓根沒來過謝家。
“一天死了三個人,這邊還沒出殡,那邊又挂上了白燈籠,最近鎮子裏不知道怎麽了。”剛才通報的小厮小聲說着。
“我之前聽說,去世的人會帶走親人作伴,你說會不會是老爺他.”
“别胡說,大半夜的。”另一個小厮搓了搓手臂,嘴裏念叨了兩遍,“有怪莫怪。”
姜栖站在柱子後看着兩個小厮走遠,微皺着眉回到靈堂,目光轉回蓋着白布的屍身。
難不成真是它幹的?又是怎麽選擇的目标?
第三個死亡的人在青石鎮地位高,但他不是這表叔的本家人。
“NPC死亡前,看到了。”謝朝辭漠然說道。
姜栖:“什麽?”
“有‘人’蹲在這裏吃東西。”他緩緩說着,語氣平靜的像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姜栖霍然一征,驚詫地望着那根粗大的蠟燭和底下的長明燈,供奉給逝者的飯菜就擺在那,放久了看起來有些幹巴發硬,上面還落了些紙錢燒過的灰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