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說書先生說了惡鬼附身的故事。
然後突厥來京,今日觐見聖人,便忽然說什麽京中有女鬼,大臣和聖人身上都沾染上女鬼氣息,顧尚卿身上沾染的氣息最深的事情。
不正與說書先生的故事對上了嗎?
先前大臣們還沒有将這件事情與先前街頭巷尾流傳的說書先生的故事聯系在一起。
單純隻是覺得蘇芷兒假扮聖女,那算勞什子聖女,說的事情壓根兒就是胡說八道罷了。
蘇芷兒有個屁的能力。
什麽預知未來,感知邪惡氣息,都是假的。
若是真的,何至于淪落到突厥?
也不知道突厥那幫人是怎麽想的,故意造了一個聖女,還是真就傻乎乎的信了蘇芷兒的胡說八道。
所以蘇芷兒假扮聖女說的話,他們也是不信的。
直到剛剛顧尚卿将茶館說書先生的故事與之聯系起來,大臣們恍然。
這下更不信了啊。
蘇芷兒今日信誓旦旦說什麽顧府有邪惡氣息,怕就是沖着李慕慕來的。
但現在顧尚卿搶先一步将這些全都說出來,算是把蘇芷兒的路堵死了。
便是接下來蘇芷兒依舊指着李慕慕說她被惡鬼附身了,也沒人信了。
人家一聽就是蘇芷兒的陰謀,誰信啊。
可是,蘇芷兒若是不說,那便是計劃破滅了。
便是現在,蘇芷兒還沒說什麽,周圍的百姓已經多重猜測,已經先不信蘇芷兒的話了。
不論蘇芷兒說什麽,他們都不信。
“跟着突厥人的,能是什麽好人?”
“好好的大熙人不當,非要跟突厥人攪和在一起,分明就是爲了陷害大熙忠良!”
“我聽聞,顧夫人的跑腿鋪子,設立初衷就是爲了讓那些生活不便,找不到活計的傷兵能有糊口的活計,能自力更生。後來傷兵們在跑腿鋪子幹活,不隻是能糊口,甚至日子還過得越來越好,有的甚至還買了房子。”
“是啊,京城的傷兵不多,是因爲京城居住不易,花費太多,傷兵們不願過來,更喜歡在離家更近的一些地方做活,所以京城鋪子裏的夥計大都是身體健全的人。”
“可是顧夫人終究是解決了返鄉傷兵的生計問題。”
“是啊,而且那方便面,不隻是給了朝廷軍隊便利,便是那些出門跑商的人,都贊不絕口。”
“可不是嘛,連突厥人都眼饞,上次來和談,還帶了一箱回去呢。”
“顧夫人這麽好,蘇芷兒冤枉她是女鬼附身?簡直是沒有良心!”
“她跑去跟突厥人勾結,反過來構陷于大熙有功之人,其心可誅!”
“反正突厥人說什麽我都不會信,跟突厥人勾結的人,縱使是大熙人,說的話我也不會信。”
“說什麽呐!那蘇芷兒已經不是大熙人了,從她跟突厥人勾結在一起,她就已經不配當大熙人了。她說的話,自然不能信了。”
“而且,她本就是蓄意構陷顧夫人,她的話我才不信。”
“她一個假扮的聖女,能說出什麽真話來。”
蘇芷兒沒想到,自己還什麽都沒說,顧尚卿已經讓自己的話不被别人相信了。
而這些人,竟然一眼就能将她認出來。
姚興才也松了一口氣,看來今日是無事了。
顧将軍早有準備,才不會讓夫人受傷害。
“二皇子殿下,聖女現在可說我顧府到底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顧尚卿冷聲說道。
“另外,我們都知道你們突厥的這位聖女就是蘇芷兒。她既能聽得懂我們大熙話,更會說我們大熙話。她本就是土生土長的大熙人。”顧尚卿道,“便不用再裝作不會說我們大熙話的樣子,還裝模作樣的由二皇子殿下代爲轉達了。”
“有什麽話,聖女可直說。”顧尚卿雖還是叫着聖女,可這二字從顧尚卿的嘴裏說出來,卻充滿了嘲諷。
蘇芷兒漲紅了臉,面紗未遮蓋到的地方也是通紅一片。
被顧尚卿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戳穿,原本在這裏沒有進顧府是爲了讓李慕慕丢臉。
沒想到現在反倒成了她先丢臉了。
蘇芷兒幹脆也不裝了,因爲也是裝不下去了。
但她的面紗仍未揭去,隻道:“我并非信口胡謅,現在的李慕慕,确實不是當初的李慕慕了。”
顧尚卿冷笑。
見他如此,蘇芷兒道:“李慕慕,你可敢與你的親生父母對峙?”
“雖然我與父母的關系并不好,在他們眼裏隻有利益,爲了利益可以陷害我,算計我。甚至當初我剛剛開始做生意,還沒有鋪子,隻是在街邊擺個小攤的時候,他們便爲了自己的利益要毀了我的生意。”李慕慕道。
“但是沒關系,你盡管叫他們出來,我不怕與他們對峙。”李慕慕道,“是非公道,不是他們幾句話便能歪曲的。”
蘇芷兒有些不解的的看着李慕慕。
李慕慕真是一點兒都不緊張。
按道理李慕慕若是假的,真正的李慕慕的過去是改變不了的,與李慕慕現在的言行對不上号,她該緊張才對。
蘇芷兒心中有些疑惑,又覺得李慕慕怕是在逞強。
于是,蘇芷兒還是叫人把李父李母給帶了過來。
“李慕慕,現在你父母就在這裏。”蘇芷兒道,“我知你巧舌如簧,也必不會承認你父母所說之話。但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斷力,亦不會被你幾句話蒙蔽。”
李慕慕不言,就看着蘇芷兒叭叭的說。
蘇芷兒又對李父李母道:“如今我們在這裏,你不必擔心李慕慕勢大,會報複你們。”
“我爲突厥聖女,我旁邊這位亦是突厥二皇子。”蘇芷兒道,“雖日後遠在突厥,但我們在這兒也有些說得上話,又有大家夥一起盯着,李慕慕不敢報複于你們。”
“你們盡管如實說來便可,不必擔心李慕慕的報複。”蘇芷兒道。
“好。”李父李母齊齊點頭。
“我且問你們,在嫁人之前,在娘家的李慕慕,是個什麽性子?”蘇芷兒問道。
李父李母互看一眼,李母才道:“反正不惹人喜歡,如她現在這般,凡事都要掰扯個清楚,還天天怨我們對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