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點點頭，高聲道：“殿中諸位大臣确都沾染上了惡鬼不好的氣息，有輕有重，聖人的身上，也沾染了一些。”
“大膽！”潘倫赤出言喝止，“聖人有真龍護體，世間一切邪祟皆不敢近身，又怎麽會沾染什麽不好的氣息！”
“聖人仁慈寬厚，不計較突厥屢次侵擾，還允突厥和談，允突厥前來賀聖人壽。”文太傅出言道，“你們卻在大殿之上胡言亂語。你們的聖女，爲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什麽事爲何不直說，還要讓二皇子你代爲傳達？我們怎知你傳達的事情，與聖女所說是相同的？”
聖人眉毛突了突，這文太傅就是太正直了。
總得給人家一點兒表演的空間吧。
面對文太傅的質問，二皇子似乎早有準備，“聖女爲上天的代言人，她的面容隻有天能見。”
文太傅哼了一聲，“她又不是打從娘胎裏就成爲聖女的，不是前不久才剛成爲聖女的嗎？當聖女之前，她的臉不是天天都被人随便看呢？”
“既是成爲聖女之後，便不能叫人看了！”二皇子怒道。
這老頭兒怎麽這麽多話！
“聖女并不會大熙話，她用的是我們突厥的語言。”二皇子說道，“所以才由我代爲轉達聖女的話。聖女的話，是上天的旨意，我怎敢胡言？”
文太傅冷哼一聲，“既然你們那聖女不會大熙話，可方才聖人所講，我瞧着也沒有人用你們突厥的話轉述給她，她怎就能直接回答了？”
二皇子心道大意了，竟是忘記了這一茬。
但不慌，他馬上便想到了應對的方法，“聖女正在學習大熙的話，她能聽得懂，但是不會說，所以需要我來轉述。”
二皇子表情又變了一下，不悅的說：“我們帶着誠意而來，好心想爲聖人驅除邪魔，你們若是不信，那邊罷了！”
“你們大熙這裏有句話，好心當成驢肝肺，就是現在了！”二皇子氣道。
顧尚卿在旁邊看着，不明白突厥和這蘇芷兒在搞什麽把戲。
陸正安得到了聖人的眼神暗示，便道：“二皇子莫要生氣，我們也沒說不信。到底如何，還請聖女說出來之後，我們再做判斷。”
二皇子又與蘇芷兒叽叽呱呱說了些什麽，蘇芷兒點點頭。
雖有面紗遮面，但露出的眉頭緊鎖，也顯得面容凝重。
蘇芷兒裝模作樣的在場中環顧一周，才對二皇子低語。
二皇子後又朗聲道：“聖女言，在場諸位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沾染一些不好的氣息。聖人得天護體，真龍護佑，身上的氣息沾染的少一些。但這位顧将軍，身上的氣息尤其濃重。”
顧尚卿一聽，再聯系近日坊間傳的說書先生所言的女鬼附身的事情，立即便明白，這次的事情是沖着李慕慕來的。
蘇芷兒一直針對李慕慕，雖然顧尚卿很不理解蘇芷兒針對李慕慕的原因。
但至少此時，蘇芷兒針對李慕慕，顧尚卿是能料想的到的。
但是蘇芷兒是怎麽說服二皇子來配合她的？
這樣的行爲，可是代表了整個突厥。
聖人面不改色，本來還想聽聽蘇芷兒能說出什麽花樣。
結果她依然是針對李慕慕，這下聖人可不管蘇芷兒說什麽，都不能相信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信。
也有臣子有些緊張的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又緊張的看顧尚卿。
有站的離顧尚卿近一點兒的，還小心翼翼的往旁邊挪了一下，盡可能的站的距離顧尚卿遠一點兒。
好像這樣就能少沾染一些顧尚卿身上的“惡鬼氣息”一般。
聖人注意到這些人的反應，心中略冷。
陸正安自然看出了其中的貓膩，他看向聖人。
聖人朝他微微點頭，陸正安便忙做出緊張的神态，問二皇子，“二殿下，你快問問你們的聖女，這要如何是好？那惡鬼又在何處？要如何祛除？”
二皇子見他們上鈎了，便又跟蘇芷兒叽裏呱啦一陣。
聖人很滿意陸正安的表現。
沒想到陸正安平時看着剛正唬人的樣子，演起戲來還有模有樣的，是個人才。
不愧是他重用的臣子。
蘇芷兒突然朝大殿門口疾步走去。
衆人目光追随，潘倫赤忙問：“二殿下，你們聖女這是作何？”
蘇芷兒站在大殿門口，指着顧宅所在的方向。
二皇子解釋道：“就在那個方向。”
蘇芷兒又轉身走向顧尚卿，仔仔細細的看着他。
顧尚卿不動聲色，想看看蘇芷兒還要說些什麽。
不過現在，顧尚卿已經猜到蘇芷兒的用意了。
蘇芷兒又轉頭朝二皇子叽裏呱啦的說了些什麽。
二皇子神色凝重的問顧尚卿，“顧将軍可接觸過什麽可疑的人沒有？”
陸正安知曉聖人的意思，生怕顧尚卿不理解，壞了事情，忙說：“顧将軍平日裏的生活很簡單，除了去軍營，便是回家，并不接觸多的人。”
聖人見别人不頂用，隻有一個陸正安領會了他的意思，隻能又看看潘倫赤。
好在潘倫赤也明白聖人，于是“咦”了一聲。
衆人全都看向了潘倫赤。
潘倫赤才道：“提起顧将軍，奴才才發現，那個位置不正是顧将軍家所在的方向嗎？”
衆人看看殿外遠處的方向，又看看顧尚卿，驚疑不定。
潘倫赤暗道一聲得罪了，顧尚卿可千萬莫要生他的氣，又對顧尚卿說：“顧将軍，您家中可有什麽異樣？”
顧尚卿看看聖人，明白聖人的意思。
隻希望聖人不要真因此懷疑上李慕慕才好，又順着潘倫赤的話說：“并無異樣啊。”
“我家一如往常一樣，臣也并未感覺到有哪裏不舒服。”顧尚卿急忙道，“二殿下，聖女可有辦法？”
二皇子感覺計謀得逞了，越發高興，一臉自信道：“我們既然提出了這件事情，定是要幫助你們解決的。”
“以表我們欲要同大熙友好相處的誠意，我們聖女願意到顧将軍家中去看一下，顧将軍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