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不再考慮考慮?”蘇芷兒叫住她。
“我有什麽需要考慮的?”李慕慕不解的問。
“你挑的這根簪子,未免也……太實在了些。”蘇芷兒說道,“顧夫人,你現在好歹也是将軍夫人了,日後顧将軍若是再往上升一升,你還如今日這般審美和言行,怕是要給顧将軍丢臉的。”
“有什麽丢臉的?”顧尚卿不解。
蘇芷兒柔柔道:“顧将軍有所不知,顧夫人日後是要代表你出門與崇安的夫人小姐們應酬往來的。咱們身上戴的首飾,都講究一個精巧雅緻,不在于金子有多重。”
“顧夫人這般……頂着這麽個沉甸甸的大金簪子出門,實在是……實在是有辱斯文呢。”蘇芷兒拿着帕子,微微捂着嘴,“我現在與顧夫人說這個,便是一番好心,不想顧夫人日後丢了你的臉。”
“還是我夫人這般實在的好。”顧尚卿道。
蘇芷兒詫異的看向顧尚卿,聽顧尚卿說:“你們那種講究什麽精巧雅緻,不講金子多重的,不是傻嗎?錢都花了,自然要花的值了。”
“好在我夫人不傻,還會持家,不買那些花裏胡哨,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顧尚卿說道。
蘇芷兒錯愕的張口結舌。
“你……你……”顧尚卿怎麽變成這樣了?
在她的記憶中,顧尚卿也是那種風雅的人,是大熙有名的儒将。
雖是武将,可吟詩作詞,滿腹經綸。
怎麽現在說話如此市儈。
一定是被李慕慕影響了!
“掌櫃,多少錢?”顧尚卿喊了一嗓子,便拉着李慕慕去結賬。
沒再看蘇芷兒一眼,也沒再跟她多廢一句話,付了賬,拿了簪子便與李慕慕離開。
夥計等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姑娘,可有什麽喜歡的?”
“沒有!”蘇芷兒氣道。
轉身便走。
李慕慕和顧尚卿回了家。
家中一直在忙碌,都沒注意到兩人離開又回來了。
李慕慕推了推顧尚卿,顧尚卿便拿着盒子去了堂中,“娘。”
“有事啊?”顧母正給顧柏遠和顧柏進縫沙袋。
最近附近的孩子們玩起了跳方格的遊戲,顧柏遠和顧柏進也玩的上瘾。
即使在外頭玩完回了家,也要在院中畫了方格繼續玩。
顧秀秀反倒是不愛玩這個,竟是喜歡跟張彩萍學算賬。
“娘,送您的。”顧尚卿将長長的木盒子放到顧母面前。
“怎麽無端端送我東西?”顧母問。
“明天便是初一了,按習俗要穿新衣,一切都煥然一新的。”顧尚卿解釋,“我也不知給您買什麽衣裳。再說衣裳什麽的,還有爹呢,我便買點兒别的送你。”
“有你爹?”顧母橫了顧父一眼,“還不都是我自己置辦的,他能想着點兒啥啊。”
顧父:“……”
“你小子,送就送,扯上我做什麽!”顧父惱道。
顧尚卿:“……”
怎麽尚将軍是如此,爹也是如此?
他們這夫君當的,不太夠格啊。
“你說我什麽都有,你還花錢送我啥啊。”顧母雖然這麽說着,可卻忍不住臉上的笑容,打開盒子,就被裏面金燦燦的給晃了眼。
“哎喲,這……怎麽還送我這麽貴的東西!”顧母說道。
“慕慕說,以前在永安村的時候,沒那個條件,且戴首飾也不方便。”顧尚卿解釋,“但是現在既然來了這兒,您也不用幹什麽活,自然要把自己打扮的漂亮起來了。”
“金簪子,實在!”顧尚卿說道。
顧母連連點頭,“對對,還是金的實在,那些花裏胡哨的簪子,看着好看有啥用。金的關鍵時候可管用了。”
顧尚卿心道還是李慕慕了解顧母,看顧母高興地樣子,可見這禮物挑的實在是到了顧母的心坎裏。
“不過,你哪裏有錢買簪子的?”顧母看透一切的表情,“你的俸祿不是都交給慕慕了嗎?是不是還是慕慕帶你去買的?”
顧尚卿趕忙起身,朝顧母行了一禮,還未開口,李慕慕便說:“雖然相公的俸祿都在我這兒,但隻要相公有需要,我肯定是要給的呀。更何況是要給娘買禮物。”
“相公跟我提起,便與我一同去給娘挑選。”李慕慕笑着說道。
顧尚卿那傻子,孫子兵法都能熟練應用,怎麽偏偏要在顧母面前實話實說?
像這種時候,要是說了實話,顧母的喜悅都會打折扣了呀。
顧尚卿不知是否理解了李慕慕的用意,反正沒有拆穿李慕慕的話,反而是順着說:“不過我隻提了給娘買點兒東西。具體買什麽,我實在是沒有頭緒,是慕慕給我出的主意。”
顧母高興地笑眯了眼,“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
顧尚卿即便是有心,可若是遇到那等一毛不拔,隻進不出的媳婦兒,也不會拿出錢來給婆婆買東西。
“那這份心意,我便收下了。”顧母說道,“隻是往後萬不可如此破費了。”
顧尚卿笑着說:“等兒子漲了俸祿,再孝敬您更好一些的。”
晚上大家一同過除夕,關夫子孤家寡人,也留在顧家一同過年。
往年都是他一人過,這次忽然這麽許多人一同過。
屋子裏人多,人氣足,炭火燒得旺,哪裏看着都暖和,直接暖和進了關夫子的心裏。
顧秀秀還能強撐着與大家一起守歲。
顧柏遠和顧柏進兩個小的早就堅持不住,窩在各自娘親的懷裏睡着了。
李慕慕原來可是熬夜小能手,隻是穿過來之後,作息變得十分規律。
晚上早早地睡了,早晨便也自然而然的早起。
現在也是熬不起,腦袋一點一點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顧尚卿瞧見,便悄悄地把椅子朝李慕慕身邊挪的更近一些,幾乎是與她肩并着肩的坐着。
李慕慕困倦的點頭,腦袋往顧尚卿一側稍稍偏了偏。
顧尚卿便伸手護住了李慕慕一側的腦袋,緩緩地将她的腦袋推到自己的肩膀上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