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李慕慕随顧家離開安平鎮,李有康留了下來。
李有康送李慕慕離開之時,李慕慕便提醒過他,李父李母不會這麽算了的。
當初李慕慕在,以見官威脅,李父李母不敢繼續。
但李慕慕走了,李有康又長年在李家受欺壓。
他不吭不響的被欺負慣了,李父李母也習慣了壓榨李有康,而且總能壓榨成功,李有康從不反抗。
所以李慕慕擔心她走後,李父李母隻要一聽到李慕慕離開的風聲,便會立即去找李有康的麻煩。
所以李慕慕提醒李有康,李父李母若是去,可以給他們兩個選擇,要麽去見官。
顧家小吃并不是李有康的,李父李母要不得。
而且李有康之前一直有給李父李母錢,也不能說他不孝順父母。
第二種,便是給他們每月一兩銀子。
李有康當了掌櫃,掙得更多了,一兩銀子拿出來,能讓李父李母非常高興,但不會對李有康有什麽影響。
若李父李母答應,那麽李有康每次給李父李母銀子的時候,都要記錄在冊。
并且讓他們每次都要按了手印才能拿走銀子。
這便是李有康在外辛苦做活,給家用的證據。
因此,現在李有康證據在手,一點兒都不慌,并且說道:“不孝的罪名,在大熙非常重。是可以将我下獄的。”
李父李母以爲李有康是怕了,登時得意起來。
李有康接着說:“不若爹娘直接告到衙門吧。”
“讓知縣大人來評判。”李有康朝一旁拱拱手,“我問心無愧,不懼到衙門對峙。”
衆人見李有康這樣硬氣的态度,不由又有些變了主意。
李有康這表現,又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李有康便又對圍觀衆人道:“各位若是有空,也可到衙門一觀,到時便知我到底是好是壞。”
“我作爲顧家小吃的掌櫃,萬不能讓客人因我的人品而不再光顧顧家小吃。”李有康道,“李某的人品,不敢說極好,卻也是不敢有瑕。”
說完,李有康便對李父李母說:“爹,娘,走吧,咱們一同去衙門。”
“衙門?我們去衙門做什麽?”李母一聽要去衙門,立刻怕了。
她就是爲了來要錢的,不是爲了去見官的。
李有康說道:“自然是去告兒子不孝。”
“不孝乃大罪,一旦告成,兒子此生盡毀。”李有康道,“不正符合爹娘的心意嗎?咱們走吧。”
衆人一瞧,現在竟是李父李母退卻了,不敢去縣衙。
李有康卻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完全無懼去衙門見官,把事情說清楚。
李有康微笑道:“怎麽?爹娘是不敢嗎?是因爲知道是在冤枉我,所以不敢去縣衙嗎?”
“是啊!既然你們說李掌櫃不孝,那就更應該去衙門了。”圍觀的人說道。
“我……我們也是不忍心他下獄!”李母狡辯道,“不管他對我們再怎麽不孝,可他也是我親兒子。他對不起我們,我們卻不想害他!”
李有康大大的歎了口氣,“可是,你們在店門口大鬧,已經讓我的名聲盡毀了,甚至還會讓我失去這份工。鬧大了,不需要你們去衙門,縣老爺便直接派人來抓我了。”
“這不是讓我有口難辯嗎?”李有康說道,“不若我們直接去衙門,說個清楚,莫要讓人誤會了去。”
“是啊!李掌櫃說的有道理啊!”
“你們若是真的心疼兒子,也不會在這兒鬧得這麽厲害。這不就是來宣揚李掌櫃的錯處嗎?”
“我瞅着你們這态度,難不成就是故意來冤枉李掌櫃的?”
“出門在外做生意,長年無法歸家的人可多了,都是爲了讓家裏生活的更好些。李掌櫃回不了家,可怪不得他啊!他是沒給你們錢嗎?”
“自然是給了的。”李有康說道,“我每月都給家裏一兩銀子。”
“我如今每月五兩的月銀,其中三兩用來在崇安租了一間一人居的小院。給家裏一兩,剩下一兩便是我日常的花用。”
“我家在永甯村,地處邊境,并不富裕。一兩銀子在我們那兒,已經是頂頂有錢的人家了。”李有康說道。
“莫說在你家鄉,便是在崇安,一兩銀子對一家子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李有康拱拱手,“所以我爹娘說我不孝,我是萬萬不敢應的。”
“剛剛爹娘提及的李慕慕,正是家姐。”李有康說道,“隻是她人已經嫁入顧家,萬沒有再往娘家送錢的道理,否則讓她在婆家如何自處?”
“況這家店,家姐并不是老闆。”李有康道,“真正的老闆,是顧家大公子。”
來談租子的是顧尚勇和顧尚威,簽契子的則是顧尚勇。
李慕慕便說,對外說顧尚勇是老闆。
李有康屬實沒想到,李慕慕竟然想到那麽長遠。
不知她是否早預料到李父李母會來鬧,才會如此布局。
李有康決定空了便問問李慕慕。
“既是顧家大公子是老闆,家姐更沒有理由拿顧家的産業給娘家。”李有康說道,“隻是家姐見我在家生活艱難,便想着拉我一把,讓我在飯館幹。”
“也是顧家人厚道,從不介意。若是我在别處單獨闖蕩,誰家店能這麽快就讓我做掌櫃?”李有康說,“如今我能這麽快當上掌櫃,全是得了顧家照顧。”
“因此,我更不敢有絲毫損害顧家利益的行爲。”李有康說道,“絲毫不敢恩将仇報。”
“爹娘說我不孝,這事兒我是萬萬不敢應的。”李有康道,“我在家中時,家中農活全是我做,掙了錢全都交予家中,自己分文未留。隻是男兒當立業,總不能一輩子窩在角落。我也想多掙些錢,讓家中的生活更好一些。”
“早有在外闖蕩之心,又得顧家厚道,得了這份工。連帶着我家也跟着沾光享福。不然我在家日日守着二老,是在身邊盡孝了,可卻依舊讓家中人窮困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