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眼前三碟鹵味拼盤的味道實在是太誘人了。
鹵的色澤棕紅,表面油亮,散發着與肉稍有不同的香氣。
“無妨。”關夫子伸手阻攔,“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沒什麽吃得吃不得的。那些吃不得的人,不過是矯情罷了。”
雖然但是,他才不是因爲聞着味饞了呢。
王翠珍和顧尚勇目露歡喜,光是聽關夫子的見解,便覺他不是那種迂腐勢利的人。
這次的先生,應是沒有找錯。
關夫子聞着鹵味的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可又不好意思直接用手拿着吃。
“家中碗筷,我都放在這裏了。”李慕慕見狀,從屋中靠牆一側的櫃子中拿出碗筷,“您平時取用也方便。”
“我想着您平時應是不會做飯的,便由我家每日給您送吃的。”李慕慕說道,“您若是願意去我家吃更好,剛出鍋的飯菜正熱乎呢。隻是擔心您不願與我們這麽多人一起吃,嫌鬧騰。”
關夫子臉是再也闆不起來了,但嘴上仍說:“我還沒決定留下來呢。”
李慕慕仍舊笑着說:“那您先休息,我們不打擾您了。我們回家把孩子接來給您看看,一會兒就回來了。”
說完,李慕慕便拉着王翠珍和顧尚勇離開了。
關夫子伸長了脖子,見他們出了小院,這才趕緊拿了筷子夾了一塊肥腸。
沒想到好吃的人都眯起了眼睛,關夫子睜開眼,又直勾勾的看向桌上的那壺酒。
盯了半天,關夫子搖搖頭,“不行,忍住,不能喝。一會兒見了孩子,總不能滿嘴酒味。”
關夫子幹脆把酒放入了櫃子裏,眼不見嘴不饞。
又吃了幾顆糯米花生,撕了塊燒餅。
别說,花生配餅,竟然真香。
又吃了些鹵味,别看是下水,可鹵的真的好吃。
怪不得趙老闆說李慕慕生意做的好。
又便宜,讓普通百姓能夠吃得起,做的又好吃。
單單是這味道,清理的這麽幹淨,便知顧家是下了功夫的。
不是那等爲了賺錢便在暗地裏動手腳,随意應付的人。
從這些細節也能看出顧家确實是厚道人。
“不過,真沒想到這鹵下水能這麽好吃。”關夫子吃的一時停不下口,眼瞧着鹵味已經少了一半。
他想起櫃子裏還有酒,趕緊放下筷子,“不能再吃了,得留點晚上下酒。”
關夫子面對着鹵味坐了一會兒,差點兒忍不住又吃了起來。
“不行,我得放起來。”關夫子站起來,把鹵味都收進了櫃子裏,隻餘下糯米花生和炒瓜子在桌上。
這樣一會兒李慕慕三人帶着孩子過來,也不至于見到他貪嘴的證據,有損他作爲夫子的形象。
關夫子收好鹵味後又坐了回來,打量一下屋内。
屋内和小院都被收拾的幹淨整潔。
可見顧家是用了心的。
更不用說李慕慕的一手廚藝,光是想着以後能吃到這些好吃的,關夫子便已經不想回去了。
“算了,一會兒見到孩子,隻要他們品德好,在讀書上天賦便是差一些也無所謂。”關夫子說道,“人好就行。”
關夫子默默調低了一下标準。
李慕慕三人出了小院,正往家走。
王翠珍不免有些擔憂,“我看關夫子這麽嚴厲,都到了這時候了,還非要看孩子再決定要不要留下。你說萬一他不滿意……”
“不會的。”李慕慕挽住王翠珍的胳膊,表現的比王翠珍自信,“我看關夫子其實是個口嫌體正直的人。”
“口嫌體正直?”王翠珍不解的問,“這是啥意思?”
“就是嘴上說着嫌棄的話,可身體卻很誠實。”李慕慕想到關夫子下了馬車之後的表現,忍不住笑了兩聲,說,“比如說咱們說給關夫子準備了小院,關夫子雖然嘴上說着要是對孩子不滿意,還是要回去。可他還不是跟着咱們去了小院?”
“對那些吃的,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可還是乖乖的吃起來。”李慕慕說道,“所以啊,關夫子看着嚴肅,可我瞧着他就是嘴硬而已,心軟着呢。”
“希望是你說的這樣。”王翠珍還是有點兒提着心。
“大嫂,你也要對孩子們有信心。”李慕慕笑着說,“咱家的孩子多好啊,乖巧聽話,讀書又用功,卻又不死闆,腦子靈活,聰明伶俐。誰家先生會不喜歡這樣的孩子?”
“反正我瞧着,咱附近十裏八鄉的孩子,都沒咱家的孩子聰明機敏。”李慕慕說道。
“我看你純屬是孩子隻覺得自家的好。”王翠珍被李慕慕逗笑了。
可李慕慕如此維護自家的孩子,王翠珍心裏隻有更暖的。
三人回了家,與顧母說明了情況。
“你們快去吧。”顧母說道,又不放心的囑咐三個孩子,“你們三個要好好表現,不過也不必太緊張,就按照你們平日裏背書的态度。”
“好。”
“秀秀,看好弟弟們。”顧母又說。
顧秀秀點頭。
于是李慕慕三人又領着三個孩子往小院去。
路上,三個孩子都有點兒緊張。
尤其是顧柏遠,其實現在主要需要讀書的是他。
顧柏進明年才需要正經讀書。
顧秀秀讀書是錦上添花,無需考取功名。
一路上,顧柏遠握着李慕慕的手,掌心全是汗。
李慕慕感覺到了,哪怕子給他擦幹了汗,又說:“柏遠,别緊張。就按照平時的表現,我教你的你都會了,便沒有問題。夫子考你的學問,你若學了,便按你想的說。若是你不會,也如實說你不會,不必強撐着回答。”
“我的學問肯定比不得夫子,所以你便是學過卻不會回答,也是正常。”李慕慕安慰道。
免得真問到了顧柏遠學過的,他卻又答不上來。
孩子還以爲是自己學的不好。
“你便如實與夫子說,你不會,又是哪裏不會。正好還可以趁機請教夫子學問。”李慕慕說道。
顧柏遠點頭,“我記得了。”
“柏進你也是。”李慕慕說,“平日裏我不拘着你讀書,但現在夫子與我不同,夫子教書嚴厲,你可不許再調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