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奎心中隻想大罵,這個不要臉的,這是明晃晃的甩鍋。
不過他又洩氣,皇上都知道了,這件事,總會有人來擔責,不管責任最後由誰承擔,他都有一份。
他算是看出來了,史煜誠就是撿軟柿子捏,那些沒什麽背景和依仗的,他才會動。
回到府中的楚白奎長籲短歎,趙媛道:“老爺,你這是怎麽了?”
楚白奎道:“我還是先去給母親請安!”
趙媛驚訝極了,侯爺什麽時候把那老不死這麽放在心上了?她柔聲道:“我陪老爺一起!”
楚白奎擺擺手:“你不必去了,我一個人去!”
趙媛咬咬唇,看着楚白奎心事重重地去了,她多少有些擔心,侯爺不會改變主意吧?
楚白奎不想改變主意。
人他想接回來,但他不想答應那條件。
到了楚老夫人的院子,楚老夫人剛午睡起身,楚白奎主動上前,給她揉肩,笑容滿面地道:“母親,您氣色好了許多,是兒子前天拿來的人參見效果了吧?”
楚老夫人心中冷笑一聲,她的好大兒,在未襲爵前,溫文有禮,好學上進,孝順有加,瞞過了所有人。
即便他襲了爵,也仍僞裝得極好。
時人誰不說她這個嫡母有福氣,雖然親生子遭遇不幸,但這記在名下的庶子,和親兒一般。
親兒一般?
老侯爺去時,将府中的一半家産都劃歸成她的私産,再加上她的嫁妝,楚白奎還對她僞裝,不過是想要那些。
若不是她偶然一次發現他表裏不一,對他生了戒備之心,隻怕她的所有,被他哄去後,她會落得凄慘下場。
他見哄騙無望,便原形畢露,以前每天晨昏定省,雷打不動,溫言細語,噓寒問暖;襲爵後,借口有事,三天來不了一次,後來幹脆半個月一次。
若不是當今重孝道,曾硬性規定,朝廷官員,一月少于兩次晨昏定省,則視爲私德不修,将受懲罰,他連半月一次都嫌多。
更别說送什麽東西來孝敬。
但這段時間,他和趙媛三天兩頭的來,前天他還破天荒讓人送來一支三十年份的人參!但自她拒絕去接蘭兒,他便又幾日不定來。
所圖的是什麽,她心裏門清。
她叫過秦嬷嬷來捏肩,淡淡地道:“侯爺平日不是事忙?”
“再忙,母親這裏也是要來的!”楚白奎笑容更真切了些,他道:“母親,我見着蘭兒了。”
楚老夫人仍是淡淡:“嗯!”
這死老太婆,怎麽沒有一點好奇,也沒有一點在意?
楚白奎笑道:“蘭兒很快就會回府,以後母親又多一個孫女了!”
楚老夫人不以爲意地道:“多一個又如何?少一個又如何?”
楚白奎:“……”
這死老太婆,還真無動于衷。
他的笑容有些僵:“母親,蘭兒如今對侯府一無所知,誰接她回府,她定會和誰親近。兒子想着,母親不喜芸兒,也不要飛兒常來見你,膝下也沒個親近的孩子,不如母親去接蘭兒,以後蘭兒能承歡于母親膝下,母親也不至于孤單!”
“你倒是挺爲我着想!”楚老夫人露出一個笑臉。
楚白奎見她語氣松動,心中喜悅,他更誠懇地道:“兒子爲母親着想也是應該的!”
楚老夫人道:“但我覺得現在也挺好,清靜慣了,有沒有孫兒在膝下倒也不要緊。”
楚白奎急了:“母親,你就不想以後有個親近你的孫女嗎?”
“不想!”楚老夫人表情淡淡,語氣裏更帶着淡淡的嘲諷,“親不親近都是我孫女,親不親近也僅是孫女!”
楚白奎:“……”
他知道,老太婆現在不好糊弄了,“母親,可她是安舒生的,你真的不在意?”
“我爲什麽要在意?”楚老夫人看着她,“這種事,該爹娘操心,怎麽着也輪不到我一把老骨頭!”她眼神裏帶着一抹不耐:“你要沒事,就退下吧,我頭暈!”
楚白奎也不再假模問她頭暈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了,忍着心中的怒氣,轉身就走。
該死的,這老太婆真不是省油的燈。
他本想着由老太婆出面,那死丫頭要錢也好,顧着和老太婆以前的情份也好,他都不用出面,也不用出錢。
老太婆一拒絕,那不得他自己去辦了。
這都幾天過去了,那死丫頭竟真忍着沒有透露想回來的意思。
可他等不了了。
想想丁安舒的那些嫁妝,他就肉痛,他也很猶豫,是舍了那些嫁妝把人接回來,還是多受一些史煜誠的搓磨,但保住嫁妝?
不過他的猶豫不決,顯然沒啥用。
在處理忠義伯兒子被虐打這件事情上,他沒辦法做到盡善盡美,因爲對方也是勳貴子弟,其中還有一個是國公府的小少爺,
他哪敢得罪。
這麽一看,忠義伯伯雖也有勳貴爵位,卻是地位最低的。
所以他的處理方式就是勸忠義伯息事甯人。
忠義伯的兒子被打的躺在病床上,如今都還沒好,他豈肯息事甯人?
對方是國公府的兒子領頭又怎麽樣?
勸和不成的楚白奎很是生氣,他一個侯爺去勸一個伯爺,那伯爺居然不給他面子。當時他留下幾句隐含威脅的話,便不歡而散。
第三天早朝時,有禦史參他處事不公,行事不正,助纣爲虐,仗勢欺人。
楚白奎這是爲自己據理力争,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滿臉委屈地道:“皇上,臣冤枉啊。臣隻是想着以和爲貴。莒國公在臣的調停下,已經願意賠付銀子,臣這才對忠義伯好言相勸。臣是覺得,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除了這樣調解還能如何呢?總不能讓杜公子也被虐打一場!”
忠義伯氣憤填膺:“皇上,并不是臣咄咄逼人。小兒如今還躺在床上生死未蔔,那些虐打他的人,卻隻想出一些銀子了事。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那你還想如何?”
“國家自有律法,傷害我兒之人,難道不該付出代價嗎?”忠義伯憤然,“若都隻賠些銀子便可以了事,那是不是說,銀子可以買命,我商啓的律法,隻要銀子夠多,便可以一一觸犯?”
“放肆!”祈聖帝臉色一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