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檸:“……”
她是從北境來,但不是北境百曉生啊。
不過一看他就知道,大概是人沒接到,而且還有不太好的消息,才會讓他這般彷徨,甚至隐隐帶着壓抑而隐忍的悲傷和自責。
她沒有親人,也沒有試過這種牽挂,以及被親人牽挂的感覺。
但是,從夏馳霄滿懷期待的準備宅子,準備着衣物,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來看,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應該很深。
至于之前說不熟,也許是因爲分别久了,哪怕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知道她的身高和身材,也是正常的。
抱着那樣的希望,原本以爲夫妻團聚。結果期盼成了一場空,等待成了一場空。他失落悲傷,擔憂莫名,竟然想從自己這個陌生人口中尋求一種安慰。
她想了想,才道:“機率問題,不好預估。但凡事皆有可能!”
夏馳霄又不說話了,繼續喝酒。
他知道,他問的很蠢!
可心中淤積的情緒,竟讓他自欺欺人的想從同爲北境來的人口中聽到一些好點的消息。
他再一口喝幹杯中酒,便不說話了。
也許喝酒更能表達心中那份空落茫然,彷徨絕望的心!
楚南檸看着他,也不說話。
原本,夏馳霄是自顧自在喝酒的,但這雙目光太有存在感了,夏馳霄看她,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沒有,我隻是在想,你喝多少會醉!”
夏馳霄失笑,他喝多少會醉?
酒入愁腸,多少也不會醉。
他再次舉杯,道:“多謝你!”他過幾天會離京,此刻心情複雜,對這個肯陪他在這裏喝悶酒的人,多少還是有些感激的。
“你是不是想去北地了?所以想問我一些關于北地的事?”楚南檸突地問。
夏馳霄擡眼:“你怎知?”
楚南檸道:“你對你妻子思念至深,如今她生死未蔔,你想親自去尋,這也是人之常情,并不難猜!”
夏馳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思念至深淡不上,但說不是思念至深,但想到她一個少女,嫁他三年,他不曾給他護佑,不曾盡到做夫君的責任。
若是她無事,以後還有彌補的機會;若是她真已遭遇不測,他又該如何面對那流落他鄉不得歸的孤魂?
楚南檸打量他一眼,道:“你是領了公務?”
夏馳霄擡眼,眼眸又深了幾分,道:“何以見得?”
楚南檸淡淡:“你既然已經領了軍職,在京城有正當的差使,想要去北境,怕不太容易,所以,除了領了公務,應該是不可能擅離職守的!”
夏馳霄看着眼前少女清澈得仿若能透出人影來的眼睛,這雙眼睛卻又好像能滌蕩人心,不但能洗清人心中的陰霾,還能把人心看得透徹?
他道:“那以你之見,我是領了什麽公務?”
“剿匪吧!”五城失守,百姓流離,人心思動,尤其是那些山多的地方,幾乎是三步一遇匪,五步遇山寨。
便是她帶着裴老夫人從北地進京,就遇見好幾波。
不過,在開甯縣境遇到攔路的那群劫匪,看到裴老夫人竟以瘦弱之軀擋在她身前後,後續的地方,她便會留意,可能遇匪的地界,要能繞過去就繞過去,繞不過去的,她就會提前休息,趁着晚間裴老夫人睡了,她悄悄地潛去将那些匪窩先端了。
裴老夫人以爲一路太平,不過是她幾個夜裏的來回往返而已。
夏馳霄眼瞳幾不可見地縮了縮,再看她時,目光便多了幾番打量:“你如何得知?”
楚南檸淡淡地道:“來的時候,遇到過好幾撥。好在我們遇上的劫财不殺人,丢财保命,才能到京城。但那些劫财又殺人的可不少,朝廷若再不派兵去剿,他們坐大,那便是心腹之患,滿朝的人,總有一兩個眼睛不瞎的!”
夏馳霄無語。
北境平陽郡庾陽府等地山間有匪患,庾陽當地沒有駐軍,知府幾次三番上書請求朝廷調兵剿匪。
但朝中那些大臣們身在安樂窩,并不覺得這是大事。
一個地方的匪患嘛,有多厲害?
庾陽府沒有駐軍,開平郡不是有嗎?駐軍去就行了,一群烏合之衆,難道還能和駐軍相比?
而消息靈通的卻知,因庾陽府與之前失守的五城相離太近,那些匪,有些是活不下去的百姓集結成匪,有些是兇戾的江洋大盜盤踞稱王,地形複雜,匪衆又多。
見朝廷不理,他們膽子越發的大,不過幾個月時間,便小有氣候。
直到這次,開平郡守也上了折子。
當初北境失守,北境數郡的駐軍大部分都調往北境重新布防,開平郡西邊僅有一支兩千的駐軍了,郡守派這支駐軍去剿匪,結果兩千人去,隻剩二十餘人回。
那些山匪仗着地形之利,把精良調走的兩千駐軍打得落花流水。
在葉太傅的據理力争下,皇帝松口,從京城大營派三千兵力剿匪。
匪衆達數十支,總數達三四萬人,十倍之數。
還占着地利,是盤踞稱王的地頭蛇,不論是誰也不敢說有必勝的把握。要用三千之數去周旋,在不打敗仗的前提下,少不得兩三年時間,還未必能肅清。
離開朝堂三年,那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很多武将不願去。但夏馳霄知道這個消息,已經主動請了旨,他要親自前去尋找祖母她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骨!
若是沒有意外,這兩日皇上便會令他剿匪。
他沒想到,楚南檸竟然能猜個七七八八的。
所以,北境的情況,其實比他想像中還要差許多!
夏馳霄來了興緻:“以你對北境的了解,這次剿匪需要多長時間?”
楚南檸擡眼打量了他一眼,需要多長時間?如果是她的話,三四個月吧,畢竟那些人分散,但是換了别人,那就不知道了。
遇上個能征善戰懂兵法且不浪費時間的,半年?
遇上草包,那就是匪剿官兵。
不過,夏馳霄畢竟是在乾元卧薪嘗膽回來,又帶着北境兵打了大勝仗,年紀輕輕封爲二品鎮北将軍的,不可能草包吧?她試探地道:“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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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