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名字，赫然是當初跟随着裴彰的所有将領，副将、參将、俾将、牙将、校尉……
隻要是當初能夠參與軍中會議的，全都寫了上去。
而後，他又緩慢地一筆筆的把那些名字劃掉。
卓铮和裴彰也臉色凝重。
那些被劃掉的名字，便是當初和裴彰一起戰死在北境的将領。
最後剩下的，竟然一個名字都沒有。
如果能參與軍中會議的所有人，當初都一起戰死了，那洩密的人又會是誰？
他再次在一張空白紙上寫下名字。
這次寫的是宣平侯的親兵，小厮，軍醫，還有會進軍賬彙報的所有人。
這次倒是剩下了好幾個名字。
其實他們已經不止第一次複盤這些，之所以會一次一次的去複盤，隻不過是想從這中間找出可能有的疏漏。然而每次都沒有！
不管是活着的人還是那些死去的人，夏馳霄都在派人暗中搜尋線索。
他可以死而複生，換另一個身份活着，那些人中，也許有人也可以，既然有那個小厮的先例，就可能還有别人！
夏馳霄忽地道：“錯了！”
屋子裏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哪裏錯了。
夏馳霄再次換了一張空白的紙，又開始寫名字，寫完，看向沈廈：“你來看看！”
上面寫着：糧官嚴洪宇，軍監嶽景林，司薄戴桦，參軍梁浩，護軍校尉齊承平，謀士滕文骁、陸昱……
沈廈瞪大眼睛，道：“這些的确是當時能接觸到伯爺，但是卻又不長在軍中，甚至有些提前離去的人。”
他們一直在考慮最有可能接觸到機密的人，并且去查他們的過往和身邊的關系。
人太多，隻能挑重要的最有可能的去查，這些不大可能的，之前沒有納入懷疑之列。
當然，不是這些列出名字來的都可疑，而是排查之後，确定有哪些可疑，才能有針對性地去尋找真正的真相。
夏馳霄道：“再分一條線，查這些人。不過，這些人的身份可能都發生了改變，護軍校尉齊承平，已經是護軍都尉了。”
“是！”這次，是卓铮和顧旌應答！
夏馳霄又道：“當初軍中見過我的人不少，爹爹爲了曆練我，知道我是他兒子的人不多。但那些人全都知道。所以，我的身份也早晚會被人認出來。四皇子動手，也許因爲我以前的身份，也許因爲我現在的身份！但不管怎麽樣，也是多了一條線。”
他微微擡眼看着遠處，目光幽遠，他查得雖是隐秘，但總會讓有些人警覺，一個個冒出來的人，會告訴他真正的真相的！
一大早，夏馳霄便從離陽侯府離開。
看着身姿颀長，俊朗挺拔的兒子的背影，齊氏想叫，但離得那麽遠，大呼小叫不符合她這高門貴婦的身份。
她心中又恨。
她這個當娘的，這麽大個人，走在這裏，難道夏馳霄沒看見嗎？看見了卻視如不見，到底不是養在身邊的，就是和自己不親。
要是玉兒和竟兒……
剛想到這裏，就聽見一聲親親熱熱的叫聲：“母親！”
她一擡頭，就見到夏玉軒正朝他走來。
風度翩翩，眉眼含笑。
她的臉上也不自覺露出笑容，剛才對夏馳霄的不滿也被抛開。
以前的夏振源是個讓人嫌棄的纨绔，但夏玉軒就不同了，雖然不是驚才絕豔，不是特别出色，在學宮裏的學問也沒有過人之處，但是，他乖巧，孝順，雖不出色也不算太平庸。
那時，夫妻兩個都屬意立夏玉軒爲世子，隻是被夏馳霄的回歸而耽誤了。
此時，看着英俊的兒子向自己走來，齊氏微笑道：“玉兒，這麽早去哪裏？”
夏玉軒笑得十分乖巧：“兒子時晨起讀書之後，便準備來向母親請安，沒想到在這裏見到母親了，母親，你這是在賞花嗎？兒子陪你！”
齊氏很高興。
她本不是爲了賞花，而是有事去找夏海城，才會這麽早出現在這裏，但現在，卻突然覺得這些花也很美。
母子兩人對着那些花品評，夏玉軒還摘了最漂亮的一朵，拿來送給齊氏。
在齊氏笑着接過時，夏玉軒不經意地道：“母親，我剛才好像看見大哥了，他也是來給你請安的嗎？我以爲我已經夠早，沒想到大哥更早！”
齊氏看着這麽貼心的兒子，再想想夏馳霄，一比較，夏馳霄在她心中的地位，大概就比夏振源高了一丁點。
她皺眉，道：“他呀，他忙着呢，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還記得給我這個母親請安？”
夏玉軒眼神閃了一下，露出一個更大的笑臉，道：“母親你莫生氣，大哥許是有事去忙了。他現在是二品官階，不比兒子一個閑人，忙些是應該的！”
“這一大早，能忙什麽？”齊氏心中的不滿又升了一層，她覺得，該再和侯爺商量一下請立玉軒爲世子了。
再優秀的兒子，不聽話不親近，那就别想得到好的！
突然，她想到還有一件事。
想到這裏，連體貼乖巧的二兒子陪她賞花，她也沒了興緻，道：“玉兒，母親知道你最孝順，請安就不用了，讀書的事，也不要操之過急，勞逸結合，别給累着了！你出身侯府，又不需要走科舉去，費那份力做什麽？”
夏玉軒滿眼光亮注視着齊氏，道：“兒子知道，母親爲兒子做了許多，兒子就希望到時候下場，能考個好點的名次出來，讓母親也長長臉！”
齊氏聽着就更高興了。
她的兒子這麽努力，隻是爲了給她長臉。
明明生在侯府，錦衣玉食，卻願意爲了她這個母親吃這份苦，要是這還不叫孝順，什麽叫孝順？
夏玉軒又道：“大哥剛回京城不久，有些禮數可能不知道，母親不要怪他！”
一聽夏馳霄，齊氏更生氣了，道：“莫提他了，你讀書累了，先去歇着，母親還有些事要處理！”
齊氏急步趕去夏海城處。
夏海城今天休沐，此時，他正在書房，身邊一個年輕的丫鬟在磨墨，夏海城的目光偶爾落在丫鬟身上，總能和她目光相對，于是，便有拉絲般的感覺出來了，這番目光勾勾纏纏，紅袖添香，好一番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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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