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月風勁大,刮得人臉頰生疼。
無論過多少個冬天,姜南書都很讨厭冷。
距離她從精神病院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月。
她每天都在收購小公司,擴大自己的勢力中度過。
每天都奔波在談合作跟喝酒應酬中度過。
經商這條道,姜南書經過幾個月的摸索逐漸熟練,到後面因爲她當機立斷的決策直接成爲京城新起新貴中的一匹黑馬。
京城的權貴很多都認識姜南書,在周言叙還活着的時候,去宴會都會帶上他這個跟他沒任何血緣關系的“妹妹”。
這個圈子,隻要沒血緣關系,妹妹也跟他圈養的情人沒什麽區别。
小姑娘小時候長得瘦弱,長開以後那小臉玉雪漂亮,被周言叙養得冰肌玉骨,濕漉漉的杏眸像小鹿似的,跟她說話大聲了一點仿佛都是唐突了她。
那時候不少人羨慕周言叙在身邊養了個尤物,可惜,這人福薄命短,在姜南書堪堪滿十五的時候就去世了。
這麽漂亮的女娃,還繼承了這麽多的遺産,在環狼飼虎的京城裏就是塊人人都想咬一口的香饽饽,後來周言柏來了,聽說把小姑娘關起來調教,在她滿十八歲的那年,被港城的小周總做主送他們床上給他們玩來着,隻是一時大意讓這個女人跑了。
再後來,她又出現在大衆視野的時候,性子大變,又瘋又野,更是勾起了他們的征服欲,美則美矣,但靠太近可是會死在她手裏的,被關進精神病院的時候,他們還可惜來着,現在出來,反而跟他們平起平坐了?
他們怎麽可能看得起姜南書這種女人,一個女人出來做什麽生意,不如回家奶孩子,給男人暖被窩。
所以從姜南書出現在大衆視野的那一刻,他們就對她很排擠,抱團想把她趕走。
直到他們手裏的項目流失,全部到了姜南書的手裏,他們才意識到,他們真的小看這個“女人”。
輕視的态度漸漸改變,隻要跟姜南書作對的公司都會在悄無聲息中慢慢經營不周,短短兩個月就面臨金融危機,再被姜南書高調收購,打臉了一衆眼高于頂的京城權貴,現在隻要姜南書出現,哪怕他們再不情願,也會尊稱她一聲“小姜總”。
翻過年,姜南書事業更是風生水起。
手裏兩百億的資産在她的經營下翻了倍,京城有她說話的一席之地,聚能科技在她的帶領下更上一層樓。
董總一開始是很不情願姜南書空降聚能科技最大股權,現在恨不得把自己的勻出去給她一些,隻希望她能守着公司别走!
周言柏的手下一開始怕姜南書會直接殺去港城搶奪繼承權,所以他們在姜南書去港城的路上布置了天羅地網,隻要她敢踏出京城一步,他們就能把她綁山上弄死喂狗。
可現在,姜南書一點出京城的打算也沒有,甚至連那繼承權仿佛都忘記了一樣,專心搞自己的事業。
絡腮胡安保怕姜南書發展勢頭太大,阻了周言柏的财路,于是發了消息給周言柏:【老闆,姜南書從精神病院出來已經有半年了,她真的太聰明了,一個小公司都能被她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裏發展到這種地步,如果再任由她成長幾年……她可能不需要繼承權,就能身價千億了。】
周言柏收到手下信息的時候正在自己港城公司的頂層辦公室内。
一張紫檀木雕刻的辦公桌上,幾張照片鋪陳在上面。
周言柏蒼白但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拿起其中一張。
裏面是姜南書的照片。
是她從精神病院被壓在牆上的時候。
那眼睛裏的狠勁又倔又冷。
真是塊硬骨頭啊,姜南書。
周言柏又拿起另外一張,這張是姜南書出院後大約十月份的時候,穿着一身紅色長裙,外罩一件黑色的長袖開衫。
整個人氣質高貴美豔,也沉穩内斂了許多。
周言柏知道在太陽底下,她爲什麽還穿這麽厚,爲了遮住她那滿身的青紫傷痕。
她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把她弄個半死還是能活過來,躲在暗處韬光養晦伺機捅你一刀。
他目光緊緊的盯着姜南書這張臉,自從姜南書出院以後,他每天晚上都能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他夢見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跟失了智一樣偏執的愛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那個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隻是那孩子命不太好,那女人纏着要他娶她的時候,他失手把那孩子推沒了,後來他錢财上極力補償她,隻字不提娶她。
在他心底,那種女人哪裏配得上他,本應該早死的大伯也沒死,處處跟他作對,讓他越到後面越來越舉步維艱。
他還找到了親生女兒,想培養成周氏下一代繼承人。
周言柏閉了閉眼,嘴角勾起一個很冰冷的笑。
真的好惡心,還好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他才是主宰。
直到現在,這些夢才跟他現在的記憶融合。
難怪,他在那個世界第一眼見到姜南書的時候就覺得眼熟。
但姜南書在擁有兩個世界記憶的時候,竟然忍着沒弄死他,他該誇她善良嗎?還是在那群所謂的“愛”裏,長出了良知?
這是最沒用的東西。
周言柏從抽屜裏掏出一個骨灰盒,取出一小部分,倒進旁邊燃着的熏香爐裏。
可憐的哥哥。
死了也隻有給他點熏香的作用了。
這要是當着姜南書的面做,這女人肯定會發瘋的。
周言柏眸子興奮的睜大。
本來他還擔心一個周言叙不足以讓姜南書破防失态,現在好像又多了一些可以刺激那個瘋女人的東西。
周言柏陶醉的聞着空氣中的檀香。
摻雜着他哥哥的味道。
這感覺真的太棒了。
這就是不把繼承權給他,而是給陌生人的代價。
他要他哥哥在地底下都不得安甯。
骨灰被随手扔在桌上,他站起身,朝外走,見女秘書守在門口,他微微歪頭,嘴角笑意不深:“把桌上那髒東西給我帶上,我要去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