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冷冷的看着他。
一個傭人都能欺負到她的頭上。
姜母挺直脊背：“他是我什麽非救不可的人嗎？他有父有母，他犯罪坐牢還要我這個姑媽去撈他？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你！”宋家管家冷哼一聲：“果真是養不熟！”
他在宋家待了一輩子，裏面的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姜母有些恍惚，心裏酸澀。
“你還要站在外面丢人現眼到什麽時候？給我滾進來！”
是宋老夫人的聲音。
她精神頭也不怎好，好歹也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經不起這麽折騰。
姜母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你發什麽瘋？鬧什麽？”宋老夫人發話，眼裏對她以往的慈愛消失，隻有讨厭。
姜母自嘲一聲：“我的錢全部沒了，你們還不給我住的地方，對我愛答不理，也不做我的飯，我是你們的出氣筒嗎？宋時钊進監獄是我的錯嗎？爲什麽要這麽對我？你們要借錢周轉我也借了，可你們爲什麽借完以後就對我是另一副臉色，我欠你們什麽了？”
“你就是欠我們的！你一輩子也還不清！”宋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他眸光厭惡的看着姜母。
姜母隻覺得心裏一刺，含着淚苦笑一聲：“所以，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兒，楚欣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才會在十九年前買通護士抱走我的女兒，好讓我認楚沐熙當幹女兒，享受姜家的資源，對嗎？”
宋老爺子沉默一瞬，才慢慢道：“既然被你發現，那我也不裝了，就是你說的這樣，這是你該還的，我忍着惡心把你這個野種養大，你爲宋家奉獻一下怎麽了？要不是你透露，姜桓業怎麽可能來查我們，導緻我們損失了不少資金，不就應該拿你的錢來填這個窟窿嗎！”
“要不是你的那個好女兒，害了弋辰不夠還要來害時钊，我隻是趕你出去，不然殺了你都還不夠解氣！”宋老爺子一臉冷漠：“從現在開始，你跟我們宋家沒有任何瓜葛。”
姜母眼淚滑落。
她一向依賴的家人從頭到尾都是想利用她，在她沒了利用價值再狠狠一腳踹開。
她看向宋老夫人：“媽，你也要這麽對我嗎？”
宋老夫人神色有些動容，但看見姜母她内心就很痛苦，這是在别人的強迫下産生的産物，每次看見姜母她都覺得那夢魇纏着她，現在她老了，也沒多少年歲能活，以前的事也想開了。
她神色黯然：“淑玲，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姜母是被管家趕出來的。
她無力的坐跪在地上。
捂着臉痛哭。
她到底在做什麽啊。
真相怎麽這麽殘酷，要這麽對她。
南南……
想到姜南書她的心裏一陣絞痛。
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怎麽能對她說出那麽惡毒的話，她怎麽能爲了宋家人這麽欺負她，會在姜父隻認姜南書這一個女兒的時候還會被楚沐熙蠱惑。
姜母突然就想到最開始的姜南書，她對每個人都很有分寸感和距離感，不會像後來一樣無理取鬧，那時候她跟姜樂依相處得很好，聽說還是以市第一的成績，進了他們那兒最好的高中，後來姜南書的成績一塌糊塗，她也沒怎麽關注，她的注意力全部在姜樂依這個優秀的女兒身上。
是不是從這個時候。
她的女兒就變了？
這個霸占她身體的人，跟他們生活了三年，把她的人生搞得一塌糊塗，還要她回來擦屁股，最後還被她這麽誤會。
隻要想到這兒。
姜母就懊悔的捶打自己。
她應該相信南南的。
應該相信自己的孩子們。
她都幹了些什麽啊！
姜母從地上爬起來，就往京城人民醫院趕。
姜景澄今天在急診有晚班，見到姜母的時候有些訝異：“媽？你怎麽來這兒了？”
他上下打量着她，冷漠表情不變：“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老二，我被騙了，我被宋家人騙了，他們不是我的家人，他們把我的錢全部騙走了，嗚嗚嗚。”
要不是醫院的人都認識姜景澄的母親。
恐怕會以爲這個突然跑進來的女人是瘋婆子。
姜景澄用手捏了捏眉心，從抽屜裏把早就做好的親子鑒定給她：“忘記給你了，你跟外公沒有血緣關系，跟外婆确認爲親母女，哦，不對，現在似乎不能叫他們外公外婆了，畢竟你也被趕出家門。”
姜母覺得有些紮心。
但這又是事實。
她一行一行的看過去，終于接受了事實。
她不是宋家的孩子。
還生父不詳。
姜母眼眸黯淡：“我已經無顔面對你的父親，因爲宋家的事攪得你大哥幫忙，他現在還焦頭爛額，南南舉報得對，壞人就應該受到法律的懲罰，可我卻對她說了那麽多惡毒的話……”
說到這兒，她聲音微微哽咽：“景澄，我該怎麽辦？隻要想到我曾經那麽傷害南南，我的心就好痛啊，我真的……好想去死啊。”
她聲音輕顫微抖，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她還責怪因爲姜南書的心聲在挑撥她跟親生家人的關系。
可姜南書心聲裏說的都是真的。
是她魔障了……
“我去找她原諒我……”姜母喃喃：“她會原諒我嗎？”
姜景澄看着她，良久才道：“媽，人要學會感同身受，不是你去求原諒，她就必須得原諒你，就這樣吧。”
姜母擦着眼淚，怎麽也擦不幹淨。
南南……
她的南南……
……
在即将步入十二月份的京城天氣越來越冷。
十一月三十号這天，迎來了陸清衍二十一歲的生日。
這個生日宴會辦得很大，宴請了四面八方的商界大佬，隻因爲過了今天，陸老爺子就決定把公司交給陸清衍管理。
外面天色漸晚，姜南書姗姗來遲。
她穿着紅色的絲絨長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貂毛外套，臉上化了全妝，美豔動人，眼角那滴紅色的淚痣像一滴血，在她擡眸轉動的時候也變得生動起來。
明亮的大堂裏衣香鬓影，人群交談的聲音有些嘈雜。
身爲主角的陸清衍在陸老爺子的帶領下，維持着面上的笑，周轉在每個人之間。
他一邊交談，一邊心不在焉的用餘光四處張望。
姜南書就躲在暗處，靜靜的看着他。
從侍者手裏端了一杯紅酒，在監控器能看見的地方，把安眠藥抖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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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