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很焦慮。
雷局長一直沒有回他消息。
他現在不确定對方是不是真的發現了克盧斯腦内的腦機裝置。
如果發現了，是不是意味着對方會暴露出來？
那普通人知道了……
此時已是晚上八點，比爾決定發一封郵件給雷局長。
他提到，如果發現克盧斯有異常，爲了避免洩露克盧斯隐私，需要先和他們通報，不能擅自公布。
比爾在辦公室等了一個小時，雷局長依舊沒有回信。
比爾看了眼時間，隻好準備回家去等。
咚咚！
比爾起身之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皮克随即推門而入。
“局長，不好了，他們公布了克盧斯腦内的腦機裝置！”
比爾：？？？
怕什麽來什麽是吧！
比爾的震驚如同被電擊一般，瞬間傳遍全身，他猛地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皮克。
“你說什麽？公布了？怎麽可能！”比爾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皮克點點頭，臉色凝重：“是的，局長，我剛剛收到的消息，他們發現了克盧斯腦内的裝置，而且還判定克盧斯出現異常和腦内裝置有關系，現在已經在全球範圍内公開了信息，各大媒體都在報道。”
比爾隻覺得頭腦一陣眩暈，他扶住桌子，努力讓自己站穩。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他原本以爲雷局長在接到郵件後，發現異常會通知他，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公布了！
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如果普通人知道了腦機裝置的存在，那麽他們是不是會知道他們所做的實驗？
比爾戰戰兢兢打開了社交平台，果然一進入網站就看到了鋪天蓋地的讨論。
“克盧斯因爲安裝了腦機才發瘋的？謝特，我之前又錯怪華國人了！”
“所以這些腦機裝置，是誰安裝的？NASA嗎？”
“NASA跟太空探索有合作關系，太空探索和神經連接都屬于馬克一人的，你說誰安裝的？”
“天哪，那火星探測小隊三人都有腦機裝置嗎？！”
“大概率都有，你們想想，這次NASA爲什麽敢突然送人上去了？”
“估計腦機技術有了突破，所以他們想做實驗，結果現在看來實驗失敗了。”
“我說之前NASA那麽着急想讓對面的人把克盧斯送回來，原來是因爲這原因！”
“NASA這簡直是在拿宇航員的生命開玩笑！他們怎麽能如此不負責任！”
社交平台上的讨論愈演愈烈，憤怒和質疑的聲浪不斷高漲，比爾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總覺得外面搖動的樹都在嘲笑他。
他知道，這次事件已經徹底失控了，原本他們隻是想通過腦機裝置探索未知領域，提升人類的能力，但現在卻引發了如此巨大的風波。
完了，這下該怎麽解決？
一想到要面對老先生和外面的記者，比爾就頭疼。
在這個時候，雷局長等人看到外界的反應後，舒了一口氣。
“雷局長，伱這麽做真是太危險了，萬一NASA趁機反咬我們怎麽辦？”單興心有餘悸地說，這件事說小不小，依照醜國人的性格，很有可能會扣個屎盆子過來！
“會長，這個你就想多了。”
“比爾剛才給我發了郵件，明裏暗裏都在表達如果我們發現了克盧斯的異常，就讓我們聯系他。”
“這話的意思，表明了對方很擔心我們暴露出克盧斯身上的腦機裝置。”
“既然如此，我們還不得給他一個驚喜？”
“再說了，就算我搞砸了，我相信駱工會幫我解決問題的！”
雷局長笑呵呵地說道，讓其他人一陣無語。
他們的天才是來搞研發的，不是負責擦屁股的！
這雷局長，怎麽也跟着學壞了？
“局長，你的決定這次也太出人意料了。”單興苦笑了一聲，試圖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但是，我們真的要把比爾逼到絕境嗎？萬一他采取什麽極端措施怎麽辦？”
“極端措施？”雷局長挑了挑眉，似乎并不在意，“他敢嗎？别忘了，我們現在掌握着所有的證據，如果他敢亂來，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他付出代價。”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的合作關系不就徹底破裂了嗎？”鄭陽擔憂地說道。
“不會。”
衆人轉向說話的人。
發現是駱垚之後，大家更覺得奇怪了。
要知道駱垚從來不在乎和誰的合作關系，由他來說這話總覺得有些奇妙。
這種感覺，就跟一個單身狗給别人提戀愛建議一樣。
不對勁啊！
“駱工，你覺得不會的依據什麽？”單興好奇極了，想不通駱垚是如何判斷的。
“因爲他們隻能選擇和我們合作。”駱垚笃定地說。
單興皺眉，問道：“駱工，比爾選擇和我們合作，那他一定是瘋了！”
“醜國人已經開始謾罵了，NASA在這種情況下沒把我們當成仇人都算是好的，怎麽會合作？。”
“你認爲他現在是個正常人？”駱垚驚訝地看着單興。
駱垚過于正經的樣子，讓單興迷茫了。
比爾難道不正常嗎？
“駱工，你的意思是不是利用他們現在膽戰心驚的心理？”鄭陽在旁邊若有所思地說道。
“終于有個人明白我的意思了。”駱垚贊許地看向了鄭陽。
“他們現在恨我們不假，但他們更需要有人替他們解決現在的情況不是嗎？”
“駱工，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現在面臨的輿論壓力和實驗失敗的困境，使得他們不得不尋求外部幫助？”鄭陽試探性地問道。
“沒錯。”駱垚點頭，他的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他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能夠替他們收拾爛攤子，平息公衆憤怒，同時又能繼續推進實驗的合作夥伴。”
“而我們，恰恰擁有這樣的能力。”單興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他開始理解駱垚的思路了。
“等等，駱工，這樣下來，你想讓對方把克盧斯的事情交由我們處理了？”
被戳破的駱垚難得臉上閃過了一絲尴尬。
“他們現在又沒有能力，不歸我們接管，難道還要送回醜國嗎？”
“而且，我們要問的不是NASA。”
“不是NASA是誰？”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本人？”單興疑問道。
駱垚向單興遞了個“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逗我”的眼神。
“克盧斯現在的狀态怎麽說話？”駱垚憋了一下，反問了起來。
“我懂了，駱工的意思是，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的家人來做主，是吧？”
鄭陽倒不是真的猜出了駱垚的想法，他隻是覺得，駱垚最好就是這麽做。
否則，私自給對方進行手術，很有可能會惹上麻煩。
哪怕，駱垚是出于救治克盧斯的目的。
醜國人能把白的說成黑的，他們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單興聽懂了鄭陽的意思後，說：“鄭院，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因爲急于救治克盧斯就忽視了法律和道德的風險，醜國人确實擅長颠倒黑白，我們必須謹慎行事。”
“那我們該如何聯系克盧斯的家人呢？”單興提出了新的問題。
“我們可以先通過NASA那邊獲取克盧斯家人的聯系方式。”雷局長思考了一下，然後給出了建議，“然後，我們再安排人員與他們進行溝通，解釋清楚情況，并征求他們的意見。”
“但問題是，他們真的會同意我們之間進行溝通？”
“這個……你們讓我跟NASA溝通吧。”駱垚一臉複雜地說。
本來這事應該雷局長負責，但他們剛才的表現，讓他不放心。
單興猶豫地看向雷局長，雷局長正愁沒有辦法，駱垚主動提出願意去做，正好中了他的下懷！
一小時後，比爾接到了電話。
“駱垚？你是那位駱院士？”
“對，爲了節約時間，我長話短說，我希望你把克盧斯交給我們治療。”駱垚心想對方如果足夠聰明的話，就能意識到他這樣說的意義。
可惜，比爾沒有他想象的那麽聰明。
“駱院士，我尊敬你的成就，但我認爲你無權幹預這事。”
“你想好了，這不是我想幹預，是你們現在沒有選擇了。”
駱垚無語，怎麽這個人他還不明白？
對方腦袋裏面到底裝的什麽？
大海嗎？
“現在你們在克盧斯腦中設置腦機裝置已經暴露了，你們打算怎麽解釋？”
比爾聽到這裏欲言又止。
駱垚說的話直戳比爾的痛處，讓他陷入了沉默。
比爾清楚，他們在克盧斯腦中設置腦機裝置的事情已經被曝光，這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和壓力。
老先生和外面的記者他都不知道如何對付。
“駱院士，我承認我們在這件事情上存在一些問題。”比爾終于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但我們希望我們自己來解決這件事。”
“你們自己解決？你們拿什麽解決？”
“你們有解決方案嗎？”
“克盧斯傷了我們的人，導緻他神經出現的問題我肯定會弄明白，你們答不答應，其實對于我來說無所謂。”
“我隻是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駱垚這話讓比爾擔憂了起來。
駱垚身爲當代最出名的科學家，當然不會和普通人一樣，說說就完事了。
他如果說能做到，那有90%的幾率真的能做到。
人都在對方手中，到時候如果由駱垚單方面發布消息，普通人大概率會相信駱垚所說的話，那他這局長位置就别想坐了。
比爾突然感覺他被駱垚威脅到了，這種感覺可以說超不爽！
但不爽歸不爽，他現在隻能低頭。
不低頭的話，他相信駱垚有更多辦法讓他不爽。
當初他以爲駱垚對腦機技術不感興趣，這才笃定對方拿他們的技術沒辦法。
現在駱垚都放話了，他原本的自信，裂開了一條大縫。
打又打不過，科技水平還沒有别人好，他隻能認了。
身爲醜國人，随即應變那是與生俱來的本事。
“哈哈，駱院士您别當真，我隻是開個玩笑，您願意幫我們排憂解難，我當然高興。”
“不過我們想知道你們的治療方案。”
面對比爾的虛僞樣子，駱垚忍住了全身冒起的雞皮疙瘩，說：“無可奉告。”
“不過我能保證他的安全。”
比爾：……
比爾不死心，說：“我們需要派專家過來。”
“随你。”
派專家過來就覺得萬無一失了？
天真。
兩人談完條件，比爾确定會把事情通知給克盧斯的家人後，雷局長等人在駱垚旁邊都默不作聲了。
事情比他們想象中都順利，也不知道比爾是不是在圖謀什麽。
根據駱垚的安排，比爾在第二天一早就發布了和駱垚團隊合作的消息，解開克盧斯發瘋的原因。
這舉動自然遭到了老先生的質疑，比爾爲了不引火上身，隻能推說是因爲馬克公司能力不足，現在無法解開克盧斯發瘋之謎。
如果克盧斯回國，反而會對他們造成不必要的傷害和損失，所以目前交給駱垚團隊是最好的選擇。
老先生先是不同意，後面聽到克盧斯回來會造成損失後，算計地同意了比爾的方案。
對于NASA态度的轉變，大衆都是難以置信的狀态。
媒體們如同嗅到了獵物的獵犬，紛紛湧向NASA所在的大樓，希望能夠揭開這一事件的真相。
網絡上也掀起了熱烈的讨論，各種猜測和議論層出不窮。
“NASA爲什麽突然和駱垚團隊合作了，是不是發現他們解決不了問題？”
“傻了吧？克盧斯那狀态敢接回國嗎？”
“誰知道克盧斯是因爲腦機技術發的瘋，還是火星上的細菌？”
“對啊，火星的環境那麽特殊，誰知道上面會有什麽未知的生物存在？說不定克盧斯就是感染了某種火星細菌，導緻精神異常。”
網絡上的言論如同狂風驟雨，不斷沖刷着公衆的視野，這些猜測和議論，有的理性，有的偏激，但無一例外，都透露出人們對于這一事件的極大關注。
面對媒體的追問和網絡的熱議，比爾出來發表了一個簡單的聲明。
“具體什麽情況，我方目前暫時不清楚，但我們相信駱院士的團隊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比爾不情不願的樣子，讓華國網民看樂了。
“哈哈哈，這是迫于無奈才出來的吧？”
“很有可能是因爲駱院士的要求！狗頭.jpg！”
“就喜歡你不爽又要配合我演出的樣子！”
“比爾生動的诠釋了什麽叫做‘技不如人，被迫低頭’！”
不過也有華國人認爲，駱垚在沒事找事。
“駱垚院士此舉，是不是有些過了？畢竟克盧斯是醜國的人，爲什麽不直接還給他們，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給克盧斯治療，花的是我們自己的錢嗎？”
“誰知道駱院士怎麽想的，萬一克盧斯身上真的有火星細菌，那駱院士豈不是把我們整個國家都置于危險之中了？”
但不久之後，單興就出來說明了情況。
“克盧斯等從火星回來的宇航員們都在獨立封閉的地方，無法接觸外界，克盧斯身上的物品以及排洩物已經在化驗當中，另外克盧斯等醜國人的治療費用，是由NASA承擔的，并非我們單方面出資。”
這才平息了網上的熱議。
而此時，駱垚已經帶着人，開始移除克盧斯腦機裝置了。
這次手術不同于普通手術，他們将使用是的機械手臂來移除克盧斯腦中的腦機裝置。
這些機械手臂具有極高的精度和穩定性，能夠在微觀尺度上進行精細操作，大大減少手術中的人爲誤差。
操作員通過控制台，遠程操控機械手臂，他注視着屏幕，雙手在控制台上飛快地移動，機械手臂在他的指揮下，如同靈巧的手指，在克盧斯的腦部進行微妙的操作。
從一旁的大屏幕看到，機械手臂精确地定位到了腦機裝置的位置，然後，它們開始逐步地松解裝置周圍的腦組織，這個過程需要極高的耐心和精度，因爲任何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對克盧斯的大腦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在裝置移除後，操作員放上了由他們生産制造的腦機裝置。
這是一款比一元硬币還小還薄的體内機，電極則鋪設在大腦硬膜外，确保與腦部神經的緊密接觸。
體外機通過頭皮與體内機相連，負責爲其供電，并接收來自腦内的神經信号。
這些信号随後被太内機的芯片傳輸至電腦或手機，借助解碼算法，得以實現高效的腦機接口通信，從而開啓全新的交互體驗。
由于克盧斯的腦機裝置直接取代了部分顱骨，在移除裝置後，他們必須使用上提前打印好3D钛合金顱骨。
在手術之前，駱垚已經利用小苔藓對這場手術進行了上千次模拟，所以整個手術過程異常的順利。
即便是這樣，待在手術室外面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萬一克盧斯手術失敗了，那他們承擔的責任就大了。
被派來監督他們的醜國專家們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不敢錯過眼前的一分一秒。
這就是人工智能之父的團隊！
可以說，機械手臂沒有做出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出來！
它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穩定而有力地執行着每一個步驟，無論是切開皮膚、剝離組織，還是植入腦機裝置，都顯得遊刃有餘！
醜國專家們眼中此時浮出了羨慕。
有人已經動起了要和駱垚合作的念頭。
他們知道，駱垚團隊這技術，從實用操作來講，已經超過他們了！
手術時間從早上七點進行到了下午五點。
手術結束後，克盧斯并沒有立刻醒來。
腦機手術涉及對腦組織的直接操作，無論是植入還是移除腦機裝置，都可能對腦組織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傷，這種損傷可能表現爲腦組織的微小撕裂、出血或水腫，尤其是在手術區域周圍的神經纖維和血管密集處。
更何況，克盧斯這樣已經經曆過一次腦機手術的患者，腦組織的結構可能已經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變化。
這種變化可能是由于第一次手術後的愈合過程、炎症反應或疤痕組織的形成，這些因素都可能增加第二次手術的難度和風險，使得腦組織更容易受到損傷。
克盧斯能不能蘇醒，都是個未知數。
在衆人緊張的等待下，克盧斯終于在一周後蘇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