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波量子雷達取得了成果的消息很快就上報到了單興處。
單興乍然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喜，然後就發愁了起來。
“會長，你怎麽了？”付道斌看見領導好像有心事的樣子，隻好把還挂在臉上的笑藏了起來。
打工人的苦，誰懂啊。
領導苦兮兮，他總不能還咧着嘴繼續笑吧？
“我在想，駱垚他這研究結果出來了，要想保密到軍備展的時候，可不容易。”
“現在那麽多人都盯着他，想知道他在研究什麽，消息一旦提前走漏了，那對于我們來說，壓力可不小。”
這一年多，除了高端芯片公司一如既往地不與華國企業合作之外，林檎等消費品公司也打起了降價占領更多華國市場份額的主意。
官方一方面要保證本土市場良性發展，一方面又要加大力度扶持量子相關産業，忙得是焦頭爛額。
就單拿量子衛星領域來講，爲了保證将來能有更多的量子衛星升空，航空中心的人拼命地造普通衛星去和特拉公司的星鏈争搶衛星的軌道和頻段。
一顆低軌通信衛星造價至少都在1000萬元左右，這一年多就已經花費了數十億華币在上面，再加上其他行業的政策扶持，單興現在連見都不敢見财政/委會的人。
如果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走漏了微波量子雷達的相關信息，單興估計，斯喀戎爲了壓制他們絕對會變本加厲施加壓力。
而他們爲了穩住整個市場，又得花幾十上百億下去。
單興意識到，再這麽玩下去，項目還沒有開展幾個，财政/委會的錢，遲早就會被他們掏空了。
聽了單興的解釋後，付道斌這才明白自己的領導在愁什麽。
他說：“會長，既然如此我們還不如先放個能被外界所接受的假消息出去？”
“假消息？”
“對，既然微波量子雷達放出去會産生較大的影響，那麽我們就放出次一等的消息出去。我聽說駱工他們最先開始考慮的研究方向是單光子量子雷達。”
“這個方向正好是某些斯喀戎企業所擅長的領域，我們不妨放這個消息出去，這樣他們就算得到了消息，也不會認爲有大的危險存在。”
單興沒有立刻回答付道斌。
他們确實需要一點時間來喘息了。
喘息結束的時間，至少需要等到他們擁有更多資金的時候。
可是動辄上百億的資金需求，他們怎麽籌就成了一個難題。
沒錢就沒法發展量子技術，駱垚再聰明，官方支持跟不上，一切就白搭了。
現在最有希望的就是一個月後的軍備展。
隻要在軍備展上順利賣出幾樣裝備給狗大戶那群人，資金就能到位了。
所以，從現在到軍備展開始時，他們需要謹慎行事。
“放煙霧彈是吧？”單興考慮了一會兒後内說道：“現在就算不放煙霧彈，相信不久之後也有消息會傳出去。”
“既然防不住那麽還不如我們自己放消息出去，你幫我聯系下張教授。”
“張教授？”
“嗯，就是那個大忽悠，就說我們事情需要他幫忙，你跟他說，他就懂了。”
“收到。”
單興所指的張教授其實是一位軍事裝備學學科的帶頭人。
在華國頗爲出名。
付道斌把單興交待的事情給張教授一說，張教授果然秒懂了單興的意思。
“忽悠是吧，這我熟。”
張教授不愧是忽悠界的大手，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第二天，華國出了一則消息，說是已經研發出了新一代的單光子量子雷達，能夠實現一百公裏的有效測距。
消息一出，國内先熱鬧了起來。
“我是說駱垚團隊在憋什麽大招，結果沒有想到是在研發量子雷達！”
“量子雷達？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們已經走在世界前列了！”
“大家先别高興啊，這個單光子量子雷達并不是什麽新鮮的玩意，國外早就有了！”
“國外早就有了嗎？那也沒關系，這次是我們自主生産的，意義不一樣！”
“先别吹了，能不能實用還是一回事，現在都還隻是個驗證機吧！”
在當天稍晚的時候，張教授就出來參加節目了。
在節目上，主持人問他如何看待新研發出的單光子量子雷達時，張教授說了：“這其實是個很普通的事情，大家不要那麽激動。”
“單光子量子雷達其實國外早就有團隊在研發了，我相信他們在這個領域的成就一定比我們高多了。”
“在這個領域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張教授的話一播放出來，華國人也摸不清楚他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張教授爲什麽這麽捧外國人？屁股歪了嗎？”
“樓上的，一看伱就不懂張教授了，這位可是出了名的真假混着說啊！”
“完蛋了！我竟然覺得張教授在毒奶國外！”
“國外技術那麽發達，還用毒奶嗎？有些人真相信國内專家的話？”
“我們不相信自己人還去相信外國人嗎？别太離譜了！”
另一邊，斯喀戎特别戰略小組的人員接到消息後，臨時組織了一個會議。
“你們有沒有看到他們新出的單光子量子雷達？”
“我們的人在這個領域上有沒有取得成果？”
聽到坐在首位的人在詢問，勞倫斯趕緊說道：“先生，目前有幾家軍工企業都在研究量子雷達，單光子雷達我們已經研究有十餘年了，目前可以達到六百公裏的探測距離，比他們的要高出數倍，您不用擔心。”
“高出數倍，那什麽時候能夠正式裝載？”
“下周就行了，之前有消息稱巴薩卡人也研究了量子雷達，還要裝載到SU-57上面去，所以我們也加快了進度。”
“好，這麽多天我終于能高興下了。”
“不過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那位張教授好像不是什麽好人，經常給出的信息都是錯誤的，所以我們要提防點。”
“華國市場就是一塊大蛋糕，讓各個企業上點心，該上的時候就上，别墨迹。”
“我們不能讓華國企業把市場全占了，否則這樣下去，他們便沒有資金缺口了。”
“沒有缺口便意味着他們搞研發也不缺錢了，到時候我們再想去限制他們，就晚了。”
勞倫斯連忙答應下來。
“一個月之後，就要參加軍備展了，我們這次一定要把狗大戶幾個大客戶牢牢抓在手裏，不讓華國那邊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這次如果賣不出六百億斯喀戎币的裝備，我們下半年各項研發費用就吃緊了。”
“所以想辦法，多制造點需求，讓狗大戶的人購買。”
“先生，多制造點需求是指？”
“沒沖突就幫他們制造點，他們周圍傭兵組織衆多，怎麽制造還用我來教你們嗎？”
勞倫斯等人齊搖頭，其中一人馬上就開始了出謀劃策。
……
駱垚在看到張教授的采訪後，被他鎮定自若一本鎮定忽悠别人的樣子給吸引了。
這演技，拿一座奧斯卡小金人都完全沒有問題！
有了張教授的助力，駱垚暫時都沒有收到什麽大的消息。
除了在狗大戶家，有傭兵組織無意間打了起來這種消息之外，這段時間過得還算風平浪靜。
正當他以爲他可以好好規劃下接下來要攻克的方向時，國内第一條量子通信幹線在多方的攻堅下建成了。
駱垚被付道斌接到首都的時候還不知道這事，直到當天要利用量子通信幹線進行視頻的時候，駱垚這才意識到量子通信幹線已經有了成果！
當齊秀珍看到鏡頭裏面坐着的單興、付道斌、駱垚時，掩飾不住激動地說：“單會長、付主任、駱工，第一條幹線的建設現在已經完成了，整條幹線上，我們共建造了35座中繼站和33段光纖量子通信線路，此時我們也正在使用第一條幹線上的設備進行視頻通話！”
單興帶頭鼓掌，整個房間裏頓時充滿了掌聲。
“齊教授，你和龐教授辛苦了，這一年跑了不少地方吧？”一方面是有感而發，一方面是爲了測試視頻通話的穩定性，付道斌開始不斷跟齊秀珍等人說起了話。
“這還好，我們都要……”齊秀珍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頓了頓。
别人沒有意識到什麽，但她旁邊的龐錄臉色不好看了起來。
“秀珍，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龐錄扶住齊秀珍，關切地問道。
在鏡頭另一端的付道斌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一樣，也急忙說：“齊教授，你先去休息，測試的事情交給其他人來做就行。”
齊秀珍聽到這裏有些着急。
不能交給别人來做。
萬一出錯了怎麽辦？
這是她回國的第一個項目，她一定要負責任到底！
“沒事，我就是突然——”齊秀珍話都沒有說完，她人就不受控制地往電腦屏幕方向前傾去！
龐錄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齊秀珍，嘴裏還大叫着：“車子！快點準備車，齊教授要去醫院！”
他們周圍的一名工作人員訓練有素地把齊秀珍背到了身上，快步向着外面走去了，留下另一端的人坐在原位上面面相觑。
“齊教授這是怎麽了？”興許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暈倒在自己面前，駱垚眼中有藏不住的擔心。
“齊教授之前去斯喀戎其實是……爲了治病，她體内的癌細胞需要抑制劑AOH1996來進行治療，AOH1996可以遏制腫瘤細胞增殖的小分子，所以讓她看到了希望。”
“但是AOH1996也才研發出不久，目前正在進行臨床實驗中，當時，她隻要再等上一年就能獲得進入臨床實驗的資格，但去年的時候，我們号召專家回來，她就放棄了在那邊治療的機會，回來了。”
付道斌說完之後，整個房間裏面的人都沉默了。
此時的駱垚，更是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他沒有想到齊教授的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
駱垚發現齊秀珍越來越瘦弱的時候，以爲是對方最近一年多操勞過度的原因。
沒有想到，是因爲對方身上的病痛導緻的。
駱垚想爲齊秀珍做點什麽，就問道：“AOH1996難道隻有國外有嗎？國内沒有？”
單興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國内也有幾家藥企在研究這類的抑制劑，但目前還沒有結果。”
醫藥集團？
駱垚突然想起吳天明家裏就是東城著名的藥企，他迅速地走到一旁，拿出了手機，難得的給吳天明撥打了過去。
吳天明很快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他本來還在跟駱垚開玩笑，是不是無聊了所以才給他打電話，沒想到駱垚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把他吓到了。
“你們家是不是有在研發AOH1996這類抑制劑？”
吳天明稍微一想就想起了AOH1996是幹什麽用的，他急道：“你問這個東西幹嘛？”
“替齊教授問的。”駱垚接下來簡單地跟吳天明講了下齊秀珍的事情後，吳天明這才說道：“原來是這樣，你快吓死我了。”
“AOH1996我們家确實在研究，目前進度如何我還不知道，我一會兒打電話問問我爸。”
“好，謝謝。”
“謝什麽，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爲衆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齊教授爲了量子通信的事情耗費了她一年的生命，我們爲她做點事，是應當的！”
駱垚挂了電話之後，強行按耐住了自己悲傷的情緒，把精力投入到了接下來的測試工作中。
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他要努力帶着人打通量子通信整個鏈路，好讓齊秀珍蘇醒後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量子通信，已經在華國實現了！
可惜的是，直到整個通信幹線實驗做完的時候，齊秀珍也沒有蘇醒過來。
吳天明最近爲了齊秀珍的事情，也回了一趟家，但帶回來的消息并不樂觀。
AOH1996确實在研發中，但因爲開發時間原因，所以現在别說成品了，連實驗品都沒有可用的。
這讓駱垚陷入了思考，想要盡快想辦法解決齊秀珍的事情。
另一邊，量子通信幹線實驗正式完成後，華國便開始量産量子衛星了。
駱垚趁着有幾天休息的時間，開始梳理了制造抑制劑AOH1996的難點。
他發現，無論是靶點發現、化合物合成等藥物發現階段，還是化合物篩選等臨床前研究階段，都需要用到計算機強大的算力作爲輔助。
如果上AI算法，那麽還能借助高通量試錯提高藥物設計和篩選的成功率，優化流程并降低人力成本，縮短研發時間！
駱垚一盤算就發現，量子計算機和人工智能技術好像是必須要攻破的單點技術方向了。
如果爲了節約時間，就需要直接從系統獲得技術。
量子衛星的任務馬上就要接近尾聲了，駱垚準備再努把力，讓正在制造的量子衛星早日飛上太空，開啓量子衛星通信商業服務。
三天後，量子衛星還沒有升空，付道斌和徐奮來找駱垚了。
“駱工，齊教授的事情你先别發愁，收拾下，咱們去賺點外彙再說。”
駱垚意識到他們在說軍備展的時候，好奇地問道：“我們今年賺錢的目标是多少？”
“這玩意，我們都還沒有想過。”
“那就先定個2000億的小目标，接下來我研發項目也需要錢，如果官方持續沒有額外的收入，很快就會被我掏空。”
付道斌想起财政/委會的眼神，心想駱垚還真的說對了。
同時開展多個重大項目，沒點财力根本辦不了，所以他們接下來就要去賺錢了。
但這2000億，目标也太大了點。
200億還差不多。
付道斌覺得就這麽說出來有點打擊駱垚，幹脆就不提這個了。
“駱工，今年我們的大客戶依然是狗大戶一行人，到時候，競争估計不小，咱們要好好介紹我們的産品。”
“有一點非常重要的是，一般情況下，你都不會直接接觸到客戶，但如果接觸到了，盡量别怼狗大戶他們。”
“萬一他們犯蠢呢？”
“駱工，想想他們口袋裏面的錢，忍一忍。”
駱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