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奮帶着人來到了東理工量子雷達實驗室後，很快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徐大校，你怎麽來了啊？”申望正在查看實驗報告，突然聽到有人來的動靜後，擡頭一眼就看到了對方。
“唐首長讓我看看，你們的雷達研究的怎麽樣了？”
“之前問進度，好像你們在進行最後一組實驗？”徐奮有些期待地看着對方。
“大校，伱來的剛好，昨天實驗結果已經出來了。”
徐奮向前走了一步，驚喜地說道：“是嗎？結果都出來了？”
徐奮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不把實驗數據報告拿出來就不禮貌了。
申望去拿了報告，徐奮連忙迅速地翻開裏面的數據。
“信噪比在5-10分貝之間時，量子雷達的精度測出數據是傳統雷達的300倍。”
“抗幹擾性是100倍。”
“作用距離目前測出可以達到八千公裏……八千公裏？”
徐奮第一眼看到報告上的數據就覺得離譜，但他想着是量子雷達，和傳統雷達本來就不一樣，就沒吭聲。
但等他看到作用距離的時候，徐奮就覺得他在看科幻小說了。
“申教授，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八千公裏，你知道巴薩卡的沃羅涅日-DM雷達探測距離是4000~6000公裏，斯喀戎的大燈泡海基X波段雷達才3500 ~6000公裏嗎？”
徐奮覺得眼前的專家是在糊弄他。
申望像是早就知道對方會有這個反應一樣，他也沒有着急，隻是緩緩說：“徐大校，這個其實我們也不相信，隻是一個實驗數據，真實表現到底如何，得需要實際測量了才知道。”
徐奮和申望對視，這才發現對方不是在說假話。
“這數據，你們看樣子也不相信一樣。”徐奮猶豫了幾秒後，還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申望勉強笑道：“身爲雷達專家，我隻能說這場面我從來還真的沒有見過。”
“所以我才說需要在真實情況下去測試才行。”
“這情況，萬院士和駱工都知道，他們也建議要進行實地測試。”
徐奮意識到對方并沒有說假話後，就說：“那咱們找地方開始測測？”
“這情況，不測不行啊。”
徐奮也不耽誤時間，立刻就去做了安排。
第三天，實驗室的人就随着裝載着地面了微波量子雷達的卡車來到了東城一處偏僻開闊的封閉實驗地。
一行人從車上下來之後，徐奮挨個打招呼，很快就注意到了駱垚。
本來駱垚準備去量子衛星通信地面站之一的德市站跟謝爾蓋等人彙合的，但今天他要來查看實地的測試結果，所以也就跟着實驗室裏面的人過來了。
“駱工辛苦了，今天這實驗還真需要你不可。”
徐奮和申望溝通過，這次微波量子雷達的技術，駱垚是出力最多的那個，很多技術上的難點都是駱垚帶着人攻克的。
“不知道駱工你對之前的實驗數據有什麽看法？”
看法？
聽到徐奮在問，駱垚當然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我的數據應該沒錯，如果錯了隻有一種可能。”
數據應該沒錯？
開什麽國際大玩笑啊！
巴薩卡和斯喀戎兩家雷達強國都不敢對外這麽報數據，駱垚居然說數據沒錯。
徐奮當然知道駱垚目前是科研界大佬級人物，他沒有當面反駁駱垚的話，而是問道：“駱工說的可能是什麽？”
駱垚緩緩說出了一句讓徐奮差點腦子宕機的話：“實驗室的檢測儀器出了問題。”
認真的嗎？
這麽說駱垚是覺得實驗數據沒有問題喽？
駱垚都這麽說了，徐奮當然不可能跳起來說對方出問題了，這不是當面打人家的臉嗎？
徐奮性格豪邁，但也知道“領導說話我反駁”這種事情不能幹。
特别是這種知識分子，說急眼萬一不幹了，他負不了那個責任。
徐奮隻好拿出平時的樣子出來，順着駱垚的話說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我們實驗了看看情況。”
“走吧，駱工，我們去操作台那裏。”
徐奮帶着駱垚等人走向了操作台，此時，操作台周圍已經有人在申望的安排下，行動了起來。
“電源已開啓。”
“系統初始化中，正在加載系統軟件、配置系統參數！”
“天線已校準！”
“請配置雷達系統的工作頻率！”
“配置完成！”
“現已運行系統自檢程序，确保發射機、接收機、信号處理單元等能夠正常工作。”
“通信設置參數已完成！”
“現在開始校準程序！地面反射物已校準！系統時鍾已同步！”
“現開始啓動雷達監測程序！”
雷達開啓後，操作台周圍的人都沒有說話，全部都緊緊注視着面前的一塊顯示屏。
大屏幕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綠色的光點，這是正在天上的飛機！
這也意味微波量子雷達系統已經開始掃描周圍的空域了。
技術人員專注地盯着顯示屏，注視着那些微弱的信号，等待着空中活動的出現。
巨大的天線緩慢地旋轉着，發射着無形的微波波束，穿越長空，探測着遠處的目标。
申望一邊注視着屏幕上的參數，一邊說道：“根據雷達發射的特定編碼雷達信号反饋顯示，目前這一塊區域上的都是客機。”
“但是在這塊地方有一架戰鬥機。”
萬翰戴起眼鏡後，看了眼距離，說：“看着這戰鬥機的坐标，應該是川省那邊。”
“很大概率是川飛在做實驗。”
“我聽說他們目前在量子芯片應用技術上取得了一些成果，說不定這次就是在測試。”
駱垚聽到了這句話心下難免高興了起來。
居然有成果了，改天要找他們了解下情況。
駱垚還在那想川飛是不是研發出了新的技術時，就聽見申望在那說了：“不對，這個數據有問題吧。”
駱垚不明白申望說的問題是什麽，就将視線移到了屏幕上。
“你們看這裏哈，根據識别編碼顯示，這架是戰鬥機，這架是客機沒錯吧？”
衆人點頭。
“但是你們看這個地方，距離我們這裏有4700公裏的距離處，這個地方，爲什麽會孤零零有一架客機存在？”
“申教授，那個地方不該有客機的存在嗎？”一位技術人員有些疑惑地問道。
華國目前每天都有上萬架客機起飛，那地方怎麽就不能有飛機了呢？
“萬一是路過的呢？”
“路線不對。”
“沒有任何一條路線會經過這個地方，而且你們看到沒有，客機一直都在這裏盤旋。”
駱垚不認同申望的話，他說：“其他數據都是正常的，不可能隻有這一個數據出了問題。”
“而且在顯示上，這架飛機的編碼、速度、高度等等數據都有。”
申望知道駱垚肯定難以接受自己造出的雷達出了問題，所以不會相信數據出錯了。
但這是科研學者經常要面臨的問題，申望覺得駱垚應該學會面對現實才行，否則之後容易陷入偏執當中。一旦陷進去了，心态一失衡就很難在科研這條路上取得成績了。
所以申望提醒他：“駱工，數據出錯其實很正常，萬院士做實驗的時候，數據也會出現問題，這次我們找到問題所在，我們改正就行了。”
駱垚一聽這話就知道申望把他當成了固守己見的人了，他也沒有花功夫去反駁，隻是說：“各個模塊是否出問題了我都有數，我想确定下，這個地方是否真的沒有飛機場？”
“這個坐标是在新省的一個縣，這裏根本就沒有機場。”
“難道是飛機出問題了？要緊急迫降？”
一個技術人員想到這裏，臉都發白了。
“申望，先别争了，去打電話聯系這架飛機最近的一個塔台了解情況！”
萬翰發了話，申望立刻去找塔台的電話，聯系上了對方。
在報了自己的身份後，申望直入了主題：“塔台，在你們巴縣上空，有一架客機正在不停的盤旋繞飛，你們能看下情況嗎？”
“你說的是HB-9226嗎？”
申望看了眼雷達屏幕上的編碼，說：“對，就是那架，不知道是我們這邊的顯示問題還是目前這架客機遇見了問題，麻煩你幫忙核實下。”
“稍等。”
對方說了這句話後好像按了靜音鍵，大家都焦急地等了兩分鍾後，電話裏面才再度傳來聲音。
“你好，目前HB-9226在進行試飛測試，一切都正常。”
“試飛測試？”
“您還不知道巴縣這裏已經新建了一個機場嗎？”
“HB-9226這兩天都在試飛，您是在哪裏的位置測試掃描到的呢？”
申望沒說話，因爲他知道如果說是在距離4000多公裏外的地方掃描到HB-9226的情況時，一定會被當成瘋子來看待。
巴薩卡的沃羅涅日-DM雷達和斯喀戎的大燈泡海基X波段雷達探測距離理論上隻有4000公裏左右，他們的雷達倒好，直接實測下來就超過了4000公裏。
挂了電話後，一向沉穩的申望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說道：“卧槽，這實在是太強了。”
申望這麽一說之後，整個場上的人都開始歡呼了起來。
“數據居然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麽遠的距離都測出來了，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你們知道報告上的那些數字以一種具象化的方式，清晰展現在眼前有多麽可怕嗎？！”
“對不起，我原來以爲那數據是實驗出了問題測出來的！當時還想站出來質疑，現在看來是我膚淺了，量子力學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霸道！”
“4000多公裏啊！這還隻是一台驗證機！如果之後繼續沿着這個方向研發，數據會有多驚人？！”
駱垚站在旁邊認真地聽着衆人的話，聽到有人疑惑之後的數據時，他很認真地回答：“按照量子力學的特點來說，數據将會是無限大的，以後，繼續疊代之後，探測距離可以輕松達到上千萬公裏。”
“上千萬公裏？哈哈哈，年輕人就是有志氣！我要等你把這種雷達給做出來才退休！”萬翰一臉驕傲地說。
駱垚隻要想去做的，他就負責去兜底！
駱垚在他看來，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雄鷹想要展翅翺翔于天際，那他們這種前輩就爲他去掃平一切障礙！
一直站在一旁的徐奮早就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震撼的難以說出話來了。
之前在他看來難以接受的數據，居然全部在他眼前實現出來了，這感覺，倍爽！
徐奮激動地說：“這雷達改良下裝到我們戰鬥機和航母上去，不就能在空中和海域組成一道防護網了嗎！”
徐奮說到這裏，不好意思地走到駱垚身邊說：“駱工不好意思，之前我還不太相信你說的話，現在看來，是我對你們研究的雷達了解的還不夠深！”
“你說我們接下來能考慮研究下機載的量子雷達嗎？”徐奮一臉真誠地看着駱垚，讓駱垚知道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估計有困難，看到這卡車後面的裝置了嗎？那是冷卻器。”駱垚聽到對方想要機載微波量子雷達其實挺高興的，但就是現實中有限制條件。
“微波量子雷達的核心部件隻有在絕對零度下才能正常工作，這個冷卻器都是首都物理研究所給我們制造的，我們才有辦法取得現在的成果。”
“要研究機載量子雷達，需要花費一點時間，或者走單光子路線更爲現實。”
駱垚一點也沒有誇大或者隐瞞他們遇到的麻煩，相反告訴了徐奮實際的情況。
徐奮一聽到這個，忙說：“駱工你說單光子可以那就走單光子路線吧！”
“我一粗人，搞不懂這些，還得需要駱工你多多幫忙才是。”
駱垚心想自己手上項目夠多了，單光子量子衛星交給申望就行了，他倒是沒有必要一直跟着。
“對了駱工，我發現這台雷達好像對于目标的跟蹤能力也比傳統雷達要靈敏多了？”
駱垚解釋道：“我們在雙快速轉向鏡複合軸的跟蹤指向控制引入成像系統，提升了對運動目标的跟蹤能力，靈敏度約是傳統的15倍。”
“原來如此，我真的越來越期待機載量子雷達的出現了。”
申望聽到後，說：“行，機載量子雷達的研發我們會提上日程的，但是目前，我們需要準備軍備展的事情。”
“軍備展？難道這次的微波量子雷達是要用作外貿？”
“這可不行啊申教授，這麽厲害的裝備怎麽能夠賣給外國人？這不是給人直接送人頭嗎？”徐奮異常嚴肅地說道。
眼前的微波量子雷達探測距離超過了兩個雷達強國相關設備的實際應用數據，這要是賣給别人了，那還了得？
眼看徐奮要急眼了，申望忙解釋：“誤會誤會，這款雷達當然不會拿來賣，隻是到時候要展出它。”
徐奮這才松了口氣。
徐奮一整天都處于興奮的狀态，到了晚上要送駱垚等人回家的時候，徐奮更是提出了主動送萬翰、申教授以及駱垚回家。
“怎麽敢勞煩大校給我們親自開車啊，這不是讓我們幾個都不好意思了嗎？”申望一上車看到徐奮做到了駕駛位上，脫口就說了出來。
“申教授，您别開我玩笑了，車上坐了三位大佬，我不開車不放心啊！”
“哈哈哈，我都忘了，徐大校可是開車的一把好手！坐你的車确實放心！”
申望的話引起了駱垚的注意，他問：“開車一把好手？是如何界定的？”
“駱工你沒在部/隊去過，所以不知道也正常，大校他們在部/隊裏面開車都是有評級别的，一般都是一級，二級等等。”
“那徐大校他是多少級？”駱垚好奇地問道。
駕駛位上的大漢扭過頭來說：“特一級，也是最高級。”
駱垚眨了眨眼，知道對方是在裝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