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垚在報完名見到夏青的時候，沒有忘記王野和吳天明二人的囑托。
“夏教授，王野和吳天明他們上學期期末都沒有考試，這學期是要補考嗎？”
夏青猝不及防被問了這個問題，下意識道：“是要補考，但補考的内容對于他倆來說不難。”
“畢竟他倆都跟着你一起實戰了那麽長時間，課本上的知識，其實你們早就掌握了。”
夏青不擔心另外兩個，倒是擔心起了駱垚。
匡明雖然讓她去當駱垚的導師，但她覺得，還不如問問駱垚自己的意見再說。
“駱垚，你的博導目前安排的人選是我，但我覺得我可能教不了伱太多，課題我暫時也沒有确定，所以想問下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想法？
駱垚沒有想到夏青給他的自由度這麽高，居然還想讓他去選擇課題。
雖然駱垚極爲聰明，但也不可能在一瞬間想到他想要研究的課題是什麽。
想了一會兒，駱垚發現沒有結果後，就說：“等我想想吧，接下來我想往量子方向延伸。”
“這個倒沒有問題，我們有時間慢慢确定。”夏青見駱垚沒有确定下來，不知道怎麽地還舒了一口氣。
她回想起來才發現，原來她是擔心有她接不住駱垚想要開的課題，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夏青覺得她這個博導可以不用當了。
在和夏青聊了會兒近段時間研發的成果後，駱垚驚訝地發現夏青對量子技術沒有多大了解。
于是他說：“夏教授可以多了解下量子相關的技術，如果我沒有預估錯的話，第四次工業革命是算力。”
“在之後，算力就是生産力。”
“無論是化學、材料學、醫療、自動駕駛、人工智能等等領域，目前發展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一旦突破算力的限制，這些行業都将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說完駱垚就鼓勵夏青多多看下量子技術相關的論文，弄得夏青哭笑不得。
但是在駱垚走後，夏青确實找來了一些量子方面的論文來看，其中就包括之前在《科學通報》上刊登的一篇駱垚寫的論文。
雖然關于量子芯片詳細内容，駱垚并沒有提到多少，但夏青還是清晰地感覺到了她和駱垚之間的差距。
就像是藍星到月球那麽遠。
有道天塹在那裏橫着的感覺。
夏青沉下心來，開始檢讨自己有多長時間一直待在舒适區裏面沒有新的突破了。
現在連一個學生都比不上了。
夏青覺得自己再這麽堕落下去，估計要跟猿猴比拼才有勝算了。
夏青咬牙，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标。
她要去了解量子技術，争取在即将到來的量子時代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位置。
……
駱垚從夏青處出來，找到了王野和吳天明，兩個人的臉上在他看來有些古怪。
“你們這表情，讓我覺得你們有種中了大獎又不敢說出來，同時又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的迷茫感覺。”駱垚點評道。
“咳，老闆你是不知道，我們剛才去考試，原本以爲題目很難，但是沒有想到，那些題我們都會做！”
“是真的！我本來以爲是我的錯覺，結果一考完和王野對答案，才發現我們情況确實一樣！”
“老闆，我發現我們學習的進度比學校裏面快多了啊！”
駱垚聽他倆說，才知道是這件事。
他一臉正常地說：“我們都是實戰，你們學習起來确實會比在學校裏面要快。”
王野和吳天明對視了一眼。
“三土老闆，接下來能夠一直跟你嗎？剛才老師說，我們下學期就要回學校進入正規的學習了，在你實驗室實習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王野嘗到了甜頭不可能還會想要回到簡單無趣的校園生活中去。
跟着駱垚可以接觸到最頂尖的人才，最頂尖的資源。
離了駱垚，這一切啥都沒有了。
這種機會一輩子就隻有一次，所以他得抓住了！
吳天明也是同樣的想法，隻不過他沒把話說出口。
“誰說你們要回學校？”
“我團隊的人，調配權在我，不在那些老師，你們跟着團隊學習的知識不比在學校的少，爲什麽又要去學校浪費時間？”駱垚不解地說道。
他想了想，決定去找單興幫忙解決。
“這個問題有人會處理，你們不用擔心。”
王野一拍掌，興奮道：“還是我們老闆給力！這下好了，課也不用上了！”
王野本來是打算大學畢業，找個喜歡的工作先做着，實在不行就回家繼承老頭子的古董鋪，現在好了，工作是完全不用愁了。
但是，他還是愁一樣東西。
“老闆，您别忘記幫我們搞定學曆學位證書的事情啊。”王野提醒道。
吳天明也在旁邊附和着：“要是沒有學曆學位證書，我們這個大學算是白上了。”
王野和吳天明說出來自己都感覺和駱垚的差别有點太大了。
駱垚現在直接讀博不說，還不用擔心畢業的事情。
他們倆倒好，還在發愁能不能拿到畢業證。
一直到駱垚點頭答應後，他倆才松了一口氣。
駱垚三人從學校出來後就去看望了駱垚的父母，駱垚的父母沒有看到量子衛星的直播，所以還不知道駱垚已經在外面做出了那麽大的動靜，三人也很有默契地沒跟駱垚父母提。
本來他們準備多待幾天，享受下家的感覺，但單興中途打來了電話。
“駱工，這幾天你有空的話就來首都見一見那些從國外來的專家吧，那些專家都等着見你。”
駱垚聽說要見國外來的專家了，就順着單興的安排，帶着王野和吳天明兩人從東城飛往了首都。
“喲，居然是杏林山莊？這地方我從來都隻聽說過，沒有來過。”王野一雙靈活的眼睛很快就被眼前的建築物所吸引了。
被茂密植物所包裹的莊園仿佛帶着人們在一瞬間遠離了鬧市的喧嚣，在莊園的東側，一片茂密的竹海沿着小道蔓延，随着微風拂過，發出陣陣的響動。
“在首都占有這麽大一塊地方，肯定很貴吧？”吳天明是東城人，對于首都的事情很多都是一知半解，所以下意識問起了王野這個土著。
“不知道這地吧？這可官方接待各種重要人物開宴會的地方，看到這棟主樓沒有，你想到過的重要領導都來過這。”
“這地方最大的特點就是保密性做的特别好，擁有專用保密通信系統，還能提供保密紅機。”
“那這樣說，這裏其實一家保密單位了？”
“确實可以這麽理解！”
王野和吳天明一邊說，一邊步步緊跟着駱垚，生怕晚一步他們就沒法進去了。
駱垚看了看單興發給他的地址，确認無誤後，才走到了大樓的門廳處。
下一秒，果不其然被保安攔下了。
“你好，請問是來參加什麽會議的？”
“量子技術研讨會。”
“好的，請您在這裏按一下指紋。”
保安很有禮貌地指着他桌上的一個指紋識别機器說道。
駱垚将大拇指按了上去之後，保安那邊立刻查詢到了駱垚的信息和權限。
“駱工您好，歡迎您參與此次的會議，這兩位是和您一起的嗎？”
駱垚點頭。
帶着王野和吳天明來研讨會是他向單興申請了的，單興同意了之後他才帶着兩人來到了這裏。
“請二位也按一下指紋。”
吳天明很快按了之後，就通過了驗證，唯獨王野按的時候，系統一直無法識别。
保安大哥都快忍不住了，就提醒他換根手指試試，最後換到無名指的時候，系統終于識别上了。
“野總，不愧是你啊，這打卡姿勢也走的與衆不同風。”吳天明在目睹王野奇葩的打卡姿勢後，就開始無情地嘲笑。
駱垚也若有所思地看着王野的手指。
最後王野實在受不了了，就解釋道：“這都怪我家老頭子，他小時候見我沒有玩的，就丢給我三個核桃讓我盤，現在核桃倒是盤包漿了，這手指紋也磨掉了不少。”
吳天明聽到這裏，小聲地笑道：“不是，你們京爺都這麽會玩嗎？從小就開始盤核桃？”
“去你的，你以爲我想啊！”王野歎了一口氣，十分不想跟吳天明說話。
兩人說說笑笑，消退了不少緊張嚴肅的氣氛。
進了門廳就有專人把他們帶到了宴會廳裏面。
宴會廳大門一打開，所有的人目光都陸續聚集在了他們身上。
“那人好眼熟，是駱垚？”
“沒錯！确實是駱工！”
在一片議論聲中，單興也發現了他們的來到，他當即和付道斌去迎接他們。
單興笑着走到駱垚身邊，說：“駱工，你終于到了，來跟你介紹下這幾位教授。”
“這位是量子網絡專家齊秀珍教授，這位是量子信息材料專家龐錄，這一位是從事離子阱量子計算方向的陶晃，反隐身雷達專家申望……”
單興介紹一個，駱垚就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一圈走下來，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駱垚此時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人情世故，絕對是阻礙人類發展的一大障礙！
半個小時拿去看書不香嗎？
但駱垚知道他必須去做這件事，因爲接下來，他要跟這些專家合作。
“駱工，你們現在都成功實驗了“千公裏”級的量子糾纏和分發，下一步是要準備搭建量子網絡了嗎?”齊秀珍有些心急地想要知道答案。
“下一步的話将進行更遠一點的距離實驗，目前規劃的是，在這個之後，就會在國内建立一到兩條通信幹線，來測試實際場景下的使用情況。”
“不過這塊我後續不會一直跟着，需要有專家來負責。“駱垚記得這個瘦弱的女人是量子網絡專家，就順口就說出了：“我認識你。”
齊秀珍心思一轉，就明白了駱垚的意思：“你認識我？是通過論文嗎？”
駱垚點頭。
“當時我爲了學習量子網絡的相關内容，所以就找了很多資料來看。”
“其中就包括你的論文。”
齊秀珍有些期待他講下去。
“但是我發現了一點問題。”
齊秀珍臉上笑容有些僵住了。
“其實也不算是問題，隻不過是有更好的辦法去解決，這其實是由于技術在不斷更疊導緻的，并不是你的問題。”駱垚并不是在爲齊秀珍開脫，而是說的實話。
系統提供的技術确實要比現在的技術先進了個四五十年，齊秀珍想不到完全正常。
現在齊秀珍的心思全部都在駱垚所說的新技術上面，她問道：“是什麽？能詳細說說嗎？”
“量子網絡其實由空間中相互獨立的節點和連接這些節點的量子通道所組成，不同的節點中，可以共享一些糾纏态，這其實就是經典的因果模型。”
“一般要研究量子網絡模型，我們用的是量子梳和連接積的概念。”
“但如果使用上圖分解的經典算法和協方差矩陣，那麽我們就能得到，塊相幹度量和量子網絡的關系。”
“比如，建立一個三角網絡，V (TN )，那麽V (TN )={S1， S2， S3}， E(TN )={S1S2， S2S3， S3S1}……”
“額，駱工，現在講也講不清楚，要不你們私下聊吧？”
眼看一場宴會要變成駱垚一個人的課堂，付道斌擔心駱垚的舉動會引起其他專家的不滿，就趕緊叫停了。
但駱垚醉心于講課上，沒有花時間去考慮付道斌這麽做的原因。
他随口就說道：“放心，我可以講清楚的。”
接着便不停地跟齊秀珍說了起來。
留下一衆人面面相觑。
兩人旁若無人的一直探讨了一個多小時，才終于結束。
付道斌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一旁的反隐身雷達專家申望快步走了上去。
“駱工你好，我想跟你探讨下量子技術在反隐身雷達上的應用。”
怎麽又來一個。
付道斌看着自己操辦的宴會畫風逐漸走偏，不免郁悶了起來，他正要上前去提醒申望，改天再聊的時候，單興攔住了他。
“算了，等他們吧，我好久沒有看到這麽熱鬧的讨論氛圍了，這樣也挺好的。”單興背着手，頗爲滿意地說。
哪怕是領航科技的那兩個吃貨，能和一些專家帶來的學生聊起來，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倒是真心希望這種氛圍一直持續下去。
在他和付道斌感歎的時候，駱垚已經和申望聊起了雷達。
“駱工，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量子雷達其實就像一把槍。這把槍可以發射加速的電子，然後這些加速的電子穿過特殊的磁場，産生電磁風暴。”
“利用這些電磁風暴和量子糾纏理論，我們就能可以輕松探測到傳統雷達無法探測到的隐形戰鬥機。”
“也就是說，發射出一對光子，然後其中一個留在雷達站，另一個則放出去，另外一個光子一旦探測到物體的信息，外形、大小、速度等等，都會通過量子糾纏的理論反應到另外一個光子上。”
駱垚沉默了。
他發現自己之前陷入了一種研發怪圈裏面，一直都在死磕民用級别的應用。
像是量子雷達這種軍工設備，他還真的沒有考慮過。
他現在才想起，爲什麽蘇霍伊的安德烈會想找他研發量子雷達了。
這套裝備真的研發出來了，那隐身飛機将會變成皇帝的新衣，别人覺得有隐身效果，傳統雷達也很難發現它們，但對于擁有量子雷達的他們來說，隐身飛機的每個動作都一覽無遺。
“而且，我們明年就要舉辦世界雷達展會了，我希望我們的雷達技術，能夠比其他的更先進。”
“這個任務，其實也是上面領導希望我們能夠完成的。”
申望的話成功引起了駱垚的興趣。
世界雷達展會？上面領導的任務？
從來沒有參加過展會的駱垚想去參加體驗一把。
駱垚想了想，決定把事情變得簡單一點。
博士階段的課題目前還空着，現在用這個作爲研究課題，正好！
他說：“我決定把量子雷達設爲我博士階段的研究課題了。”
課題的問題解決了，還能參加世界雷達展會！
一舉兩得！
申望有些不确定地問道：“我記得博士生課題是導師決定的，駱工你确定能選這個嗎？”
“确定，因爲我的導師讓我自己選擇，她不會有任何意見。”
申望沒有說話。
隻是在那琢磨，這是不會有任何意見還是不敢有任何意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