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喀戎的動作讓不少人都看到了他的狼子野心。
和齊秀珍、龐錄等人回來的，陸陸續續有上百人。
其餘人則擔心回國之後，科研環境和待遇都不如斯喀戎，就沒有回來。
齊秀珍、龐錄帶着學生張文還沒有去放行李，就徑直來到了首都科創中心辦事處報到。
“您是齊教授？”
在辦事處接待的付道斌不可思議地看着對方，等齊秀珍笑着給他打招呼後，付道斌忙把人請到了小型接待室裏面。
“齊教授，您怎麽回來了？您不是去斯喀戎看病嗎？”
齊秀珍其實内心深處并不太想談論這事，她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後，說：“我看了駱垚做的實驗，這個年輕人不得了啊。”
聽到齊秀珍誇駱垚，付道斌也知道對方這次回來的目的了，他說：“齊教授，駱工可是一直希望有人能夠幫他轉化研究成果，您回來啊，剛剛好！”
“真的嗎？那什麽時候能安排我和他見一面？我們都想和他聊聊建立量子網絡的事情。”
看着齊秀珍有些迫不及地的樣子，付道斌幹笑了兩聲後，沒有忘記提醒對方：“齊教授，龐教授，還有這位小同志，駱工這個人和你們之前見過的都不怎麽相同，所以，你們到時候跟他見面，可能要做一點心理建設才行。”
海外專家回國必修課——學習如何和駱垚打交道。
“不都是一雙眼睛一張嘴巴嗎？有什麽不同的？”龐錄不明所以地問道。
“駱垚是個研發天才，但年齡比較小，今年四月份也才滿十八歲，所以在接人待物方面比較……直，有時候可能不太喜歡搭理人”
付道斌委婉地說出了駱垚的特點，就是爲了給齊秀珍等人打預防針。
齊秀珍一愣，回想起駱垚在直播時說山田的那番話，頓時明白了付道斌的意思。
她随即笑道：“付主任啊，像這種搞研發的天才，心思都在研發上，他們對什麽事物感興趣，什麽不感興趣，分的門清，态度當然是截然不同的，這種人我其實在斯喀戎遇見過一個。”
“不過那孩子運氣不太好，自身性格沒有那麽堅強，那孩子的舉動落在别人眼裏就是看不起别人，就這樣被學校裏面的人欺負得很慘，最後隻能去特殊學校去了。”
“所以你應該慶幸，咱們的這位天才現在還好好的。”
付道斌這才意識到他們有多幸運。
他一直以爲像這種天才，都是駱垚這一款的，可以平等的創飛每一個人。
但齊秀珍的話讓他突然覺得駱垚敢随口說出那些話，其實是因爲他外弱内剛的性格影響的。
天才自身有普通人豔羨的天賦，但他們本人所要遭受的非議，也會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人類總是會對異類抱有評判的心态，這一點無論是遠古還是近代，都未曾變過。
“所以，齊教授伱們覺得沒事？”
“當然沒事了，跟這種人打交道，簡單高效，不用費什麽心眼。”齊秀珍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她正色說：“付主任，你知道我爲什麽願意回來嗎？”
付道斌一凜，脫口道：“是爲了駱工？”
“這隻是其一。”
“你知道的，我當年在實驗室被導師當做發論文的耗材時，我的想法是什麽嗎？”
付道斌一聽對方提起這事，他不敢搭話。
“我的想法就是，有朝一日，我希望我們的實驗室能夠和外國團隊一樣，正規化，沒有那麽多需要勾心鬥角，把學生當高級耗材的事情發生。”
“這一點，我在駱垚團隊上看到了。”
“直播的時候，我看的很清楚，駱垚沒有親自上手做實驗，而是全部都交給其他人，其中一位胖胖的小夥明顯有些怯場，但駱垚依舊讓他上了。”
“你覺得這是爲什麽？”付道斌承認沒有齊秀珍看得那麽詳細，但聽她這麽一提，他就知道了。
“他是在培養對方的能力？”
“嗯，沒錯，這孩子的格局其實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大。”
“所以我願意回來。”
說話直點就直點，一心撲在科研上的人，也真的不會有那麽多心思去考慮人情世故。
對于他們隻要搞研發的人來說，人情世故就是個麻煩事，還不如簡單粗暴的橫推過去。
所以齊秀珍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回來的。
否則駱垚再天才，她都不一定會放棄在斯喀戎的希望。
“那這樣的話，齊教授你們和駱工見面就沒有什麽問題了，這樣吧，等幾天，駱垚回來了，我就安排你們一起見個面。”
“駱工還在外地？”齊秀珍也跟着付道斌叫起了“駱工”。
“嗯，一直都在雲省那邊，過年都沒有回去。”
齊秀珍看了龐錄一眼，知道這次她沒有看錯人。
付道斌跟他們聊完之後，就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齊教授我聽說你們房子在出國前就賣了，我這邊給你們安排一處新的住處。”
“來，智園這裏有兩套房子，你們還有這位小同志可以先住着。”
齊秀珍對“智園”這麽名字感到陌生，就順口問了付道斌這地方在哪兒。
“齊教授，智園就離咱們的奧林匹克公園不遠，那邊風景好環境也舒服，你們有時間還可以去裏面放松放松。”
齊秀珍驚訝。
國内這是向國外看齊了？
以前分給他們的房子，主打一個離學校近就行了。
什麽環境不環境的，有個窩住就謝天謝地了。
現在居然還考慮到了環境。
看來，國内确實一點點在進步。
“那謝謝付主任了，就麻煩你幫我約一下駱工。”
“一定。”
齊秀珍帶着學生張文出去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龐錄快速走到付道斌附近，說：“付主任，咱們國内有沒有類似于抑制劑AOH1996的臨床實驗？”
付道斌幾乎是秒懂了對方的意思。
“齊教授的事情吧？龐教授，你放心，我這邊替你們去打聽，打聽好了，我一定盡快告訴你們。”
“謝謝付主任，就拜托你了。”龐錄見付道斌願意幫忙後才松了一口氣。
……
雲省，高市站。
“駱工，好消息，聽說已經有不少國外的專家學者回來了，接下來咱們想要推動量子技術的應用，絕對會比之前更快。”
孫曉一進到實驗室裏面，一看到駱垚就說道。
駱垚聽了後，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了下來。
他雖然計算過這次海外專家學者回來的概率是在70%左右，但仍然30%的不确定因素會影響着整個結果。
看來，在海外的人，會比他想象中更要想念故鄉。
“目前能夠見到他們嗎？”駱垚迫不及待想要和這些專業的人探讨接下來的行動方案了。
“還不行，他們回國之後接觸的項目都将是保密項目，再加上要和你接觸，所以他們都需要先接受審查才行。”
孫曉話語之間有幾分慶幸。
幸好他在出國之前就接觸到了駱垚，否則這一套流程下來，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
駱垚無奈，隻好繼續寫起了論文。
兩天後，駱垚把論文照例上交給了單興，讓他幫忙轉交給學術部主任朱東審稿。
單興轉交給朱東後，朱東抓緊時間審稿後，不免歎息了起來：“這篇論文絕對有進《自然》之資，偏偏要發在我們自己的核心期刊上，這真是暴殄天物啊！”
“朱主任，一般人發SCI一區爲了什麽啊？不就是名利嗎？思想覺悟再高點就是爲了造福人類社會。”
“但這些駱工缺嗎？”單興看對方一臉郁結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了對方。
朱東“嘿”了一聲，說：“我說單會長，我這不是擔心駱垚的名聲問題嗎？在《自然》上發表論文，人家都經過多番流程，審了又審，含金量就高，現在别人就認這個，你有什麽辦法？”
“要不你再跟駱垚去商量下？”單興不想跟他兩個扯，決定讓他去自己碰那個硬核桃。
朱東也不傻：“得了吧，駱工決定的事情，什麽時候改變過，他現在年輕，可以任性，等到了三十歲，我跟你說，他鐵定求着我給他發頂刊！”
單興挑眉，心想真有那麽一天，太陽估計都能從西邊出來了。
朱東審完稿後，就把論文發給了《科學通報》，《科學通報》早就要準備印刷了，拿到稿件後，他們編輯隻過了一遍便直接排版印刷了。
“對了，小楊，你那邊把上次和這次的版面費計算下，我正好一起給你了。”朱東對《科學通報》的主編說道。
“朱主任，您在開什麽玩笑？駱垚大佬的論文發在我們期刊上，把我們的影響因子都提升了，我們還敢收什麽版面費啊。”
“駱垚大佬不管發多少論文，在我們這裏都是免費的！”
朱東滿意地點點頭，說：“還是你會來事，那就辛苦你們了。”
“朱主任别這麽說，我們就印刷下辛苦什麽，最辛苦的還是你們，麻煩您轉告下駱垚大佬，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嘗到了甜頭的主編知道自己抱緊駱垚的大腿有多重要，基本上一年一篇SCI一區級别的論文，駱垚選擇在他們期刊上發表論文就是在給他們面子！
況且每次都是由朱東親自來送論文，這種情況，主編才不會傻到把駱垚當成普通論文作者來對待。
朱東和主編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地走了。
……
駱垚完成論文沒幾天，就已經快要到去學校報道的日子了。
駱垚想着之前因爲沒考試，好像給夏青惹了麻煩，這次就算好時間準備帶着王野和吳天明回學校。
俞濟在得知他們三人要離開時，還是給他們三人準備專機，直飛東城。
“我天，就我們三個人坐一架專機，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點！”王野一上飛機就開始興奮說了起來。
“唉，去了學校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期末沒考試，不知道夏教授會怎麽安排我們？”情緒一直以來都比較穩定的吳天明難得唉聲歎氣了起來。
從小到大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缺考，吳天明有點慌。
這要是被他爸知道了，估計又要吼了。
一想起他爸那獅子吼，吳天明就自閉了。
“你不說我還真的把這個事情給忘了！”
“現在怎麽辦？”王野想被抽了氣的橡皮人一樣，焉了。
“到時候找夏教授說說情吧，看有沒有補考的機會。”
“你說我們一學期都沒有學習，能考過嗎？”
王野的紮心一問，讓吳天明也沒主意了。
他本想找駱垚商量下對策，但對方一上飛機就開始看起了書，吳天明不好去打擾他，隻能和王野悶頭胡思亂想了四個小時後，他們終于到了東城的機場。
一下飛機，王野就等不及地跟駱垚說：“老闆，你說我們上期末沒有考試該怎麽辦？夏教授有沒有跟你說怎麽處理我們？”
駱垚略微回想了夏青說的話後，說：“沒有。”
“那我們接下來該去找誰，她說了嗎？”
“也沒有，她隻告訴我說，今天要去博士生報到處報到。”駱垚把之前夏青告訴他的原本地說了出來。
王野、吳天明：……
他們此時明白了一個真理——人類的悲歡是真的不相通！
憑什麽他們都還在擔心補考挂科的問題，駱垚就直接去博士生那裏報到了？
王野和吳天明突然感覺到了世界的參差。
此時學校的一個會議室裏，微電子學院的領導們正在開會。
“今天是開學日，咱們三個專業一定要向去年一樣，有條不紊地進行開學工作！”微電子學院院長匡明說道。
“校長，今天駱垚是要回學校嗎？我們接待該以什麽标準來？”
“标準？”
“當然是怎麽好，怎麽來。”
匡明心想還指着他帶着微電子學院升爲國内TOP專業呢！
一輩子奮鬥好像都沒有辦法完成的事情，現在似乎有了希望。
現在駱垚聲名大噪，身爲母校，多少都能沾點光。
依照匡明多年的經驗來看，隻要駱垚不幹什麽違反紀律的事情，那麽一切都有希望。
想到這裏，匡明忍不住囑咐着夏青：“夏教授，駱垚直升博士後，導師将由你擔任，到時候你可要負擔起教育他的責任啊！”
匡明自從知道駱垚還比較認可夏青之後，就默認了她來做駱垚導師。
如果換作是其他人，匡明都擔心别人根本管不了駱垚。
那樣的話，傳出去就太丢他們學院的人了，所以匡明事先就做好了安排。
夏青聽這麽說，其實也爲難了。
學生研發的科研成果都快進入市場了，她還這邊還一點反應都沒有，夏青說不郁悶那是假的。
現在校長又把駱垚安排給她帶，夏青都不知道自己該教什麽？
會議上那麽多人盯着她，夏青不好多說什麽，但一開完會，夏青就找到了匡明，說：“校長，要不您另外安排一個導師給駱垚吧？我感覺我教不下來？白浪費了一個好苗子。”
匡明連忙勸阻夏青：“夏教授，你在想什麽呢！駱垚還用帶嗎？你就是讓他在一旁呆着，這孩子估計也能有什麽奇思妙想出來，你啊，别有壓力！”
不用她帶，難道讓駱垚自由發揮嗎？
夏青頓時覺得她壓力更大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