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各位沉沉睡去、深陷夢境的考生,包括龐貝和底比斯在内,都沒有意識到夢境畫面的反常識。
他們沒有羅素那種層次的精神抗性,在深度催眠的狀态下,自動忽略了夢中這些不合理。
即使是在夢境中完全保持清醒的羅素,也盡量讓自己保持沒看出問題的樣子。他神色淡定,強行繃着表情不變。
羅素時而和街邊倒着報紙的老人正常互動(報紙是正着的,但老人保持倒立狀态,羅素很擔心他沒法看懂報紙上倒着的字),時而乘上着火的馬車,第一人稱視角體驗馬車的飛天、遁地、入海、穿牆等非預設功能。
“不行,實在受不了了,太卡了。”羅素走下馬車,發現自己走路都是一卡一卡的。
“有什麽辦法能夠緩解一下卡頓問題嗎?”
羅素停了下來,望向大街上來往不休的人群,和海邊起航的帆船。
就你們占我夢境内存是吧?
羅素的大腦中,冒出很自然的實用主義想法:
殺光他們,能讓這個夢境運作流暢一點嗎?
……
“你們看吧,我就說了,沒有問題的。”維持着睡夢魔召喚狀态下的矮個紅袍主祭黑星說道。
其中一個黑袍邪教徒,向3個紅袍上司提出了疑惑:
“請問一下,3位主祭大人,本次夢境考核的具體内容是什麽呢?”
目前考生們還在熟悉城市的階段,似乎不存在真正的考驗。
高個紅袍冷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
在夢境的刻意安排下,陷入睡夢的衆人,很快發現了新的秘密。
【你在城市裏待了幾天之後,終于發現,這座城市并非如你所見的那般美好,你發現隐藏在這座城市之下的黑色秘密。】
羅素腦海裏突然冒出一段信息。
我發現?羅素眉頭一皺。
就像做夢一樣,毫無前因後果,反正就是知道了。
在夢境的引導下,羅素一步步了解到這座城市的秘密——
在歐麥拉城某一座寬敞漂亮宅院的地窖裏,關着一個10多歲的小孩。孩子在永遠的暗無天日中,忍受着饑餓、黑暗和極度糟糕的衛生條件。就從外表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小孩,缺衣少食,因爲嚴重營養不良身形佝偻,終日坐在自己的糞便和尿液中,大腿上長滿了膿瘡。
随着進一步的探索——主要是自動出現在腦海裏的信息以及沒有選擇的cg畫面,羅素終于知曉了,這座城市居民這麽做的原因。
“你們整個城市的人,在舉行一種古老的魔法儀式,用一個人的不幸來換取千萬人的幸福?”
剛剛知曉了答案的羅素,若有所悟地和旁邊卡在垃圾桶裏的市民讨論起來:
“也就是說,隻要永遠有一個孩子在地下室裏接受折磨,如果孩子死了就換另一個,魔法儀式所提供的龐大能量,就能維持着整個城市的生産生活?
“儀式從孩子所受到的痛苦中榨取的能量,能爲全城帶來終年的好天氣,讓莊家豐收、學者充滿智慧、工匠技藝過人、市民永遠健康?”
怎麽連邪教徒都搞這種弱智的電車難題?還是抄小說的……
卡在垃圾桶裏的市民點點頭,鼻子和嘴巴反複穿模,穿過垃圾桶的蓋子:
“正是如此,這就是我們歐麥拉城千年來始終在做的事。這會影響你對我們城市的看法嗎?”
“廢話,當然會啊……”
羅素因爲這驚人的發現瞳孔瞪大,簡直不敢置信:
“太高效了吧!
“你們的魔法儀式,祭品利用率也太高了吧?一個祭品就夠用了?
“這麽有效率的魔法技術,快讓我學學!”
這可比一般血祭儀式效率強多了啊!
用一個普通人類祭品就能釋放出如此龐大能量的魔法儀式,完全颠覆了羅素的樸素的神秘學世界觀,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幸運的是,他真的是在做夢。
卡在垃圾桶裏的人再度點頭:“好的,市長先生。”
總而言之,因爲羅素還沒有搞懂的原因,可能是爲了考核需要,夢境新加了設定——
他變成了市長。
【你成爲了歐麥拉城市長,要負責經營管理這座城市。】
【現在歐麥拉城長久以來的傳統,正受到威脅,你的行爲将決定這座城市的走向】
新的設定湧入腦海,周圍的畫面一轉。
市長辦公室,一個文員急匆匆跑來,向羅素彙報道:
“市長先生,有一對外來的冒險者,在了解到我們城市的秘密後,試圖救出關押在地窖裏的那個孩子!他們還宣稱自己即将做的事情是正義的。市長先生,我們應該怎麽做?”
“把外來冒險者的情報告訴我,快!”
羅素接過了攝下外來冒險者的魔法照片。
冒險者隊伍分爲3人:
一個外表很像主角、看起來就很擅長嘴炮的熱血少年勇者。
一個湊數的男法師。
一個湊數的女戰士。
羅素當即下達命令:
“這3個罪犯,居然妄圖颠覆我們歐麥拉城千年的傳統,必須立即改正!我馬上帶一隊火槍手,阻止這隊冒險者!”
……
現實世界裏,佩戴惡魔面具的邪教徒們,正望着劇情突轉的夢境畫面。
“原來如此,這就是新入會者要經曆的考驗?既考驗了他們作爲惡魔教徒的性格潛質,又考驗了他們的能力。”
“要想成爲混沌之紅的一員,既不能因爲感情和恻隐之心變得懦弱,又要有非凡的能力和膽識。”
幾位黑袍信徒都有所感悟,理解了夢境考驗的内涵,以及上級的深思熟慮。
衆人繼續觀看起,朦胧飄渺霧氣中,一個個懸浮的夢境投影畫面。
一個個學生在夢境中帶領着下屬,和3個冒險者交戰起來。學生們使用的能力,就是他們在外界所擁有的超凡能力,因此這項夢境考驗,本身也在檢測着新入會成員們的實力。
冰霜、蛛網、契約怨靈、變巨、定身、土牆……不同專業的學生們,紛紛動用起了自己的拿手招式,配合手下,限制或攻擊起3個冒險者。
參加此次夢境考驗的學生,基本都是一年級的普通超凡者,唯有底比斯和龐貝兩人,展現出了二年級的超凡能力,令人驚愕。
戰鬥到了高潮,3個冒險者中,一頭紅發的勇者少年突然停下了攻擊。
一個又一個夢境畫面中,勇者少年撐着劍勉強站立着,目光堅定、熾烈如火,開口道:
“市場先生/市長女士,我敬重您帶領城市走向繁榮。
“但你們,是在用一個無辜孩童的痛苦和厄難,來換取虛假的繁榮和幸福!
“這一切,值得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