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和味美思同時一愣。
難道說，眼前這個學生說的是實話？
他們都聽說過白狼俱樂部老大北極狼的傳說，知道這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可是象征學院至高榮耀的四年級學生，屬于整個學院包括教授在内，最強的一小批施法者。
這種人物，怎麽可能這麽輕松就把他們擊敗抓住。
“你買的誠實蠟燭過期了？”夜曲問。
“有這種可能，”味美思也很茫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我們試一下。”
“我是美猴王孫悟空。”味美思面朝純白蠟燭，試了一句謊言。
純白蠟燭上，搖曳的幽藍燭火，驟然熄滅。
味美思把誠實蠟燭重新點燃，看向夜曲。
“1+1=3。”夜曲試了一句謊言。
幽藍燭光再度熄滅。
看來誠實蠟燭沒出問題？味美思邊想邊再度把蠟燭點燃。
“P=NP問題，會在20年内被人類證明。”
從後面鑽出來的羅素，試了一句不知道是謊言還是實話的話。
純白蠟燭上，幽藍燭火忽明忽暗，瘋狂搖曳，似乎拿不定應該熄滅還是繼續燃燒。
燭火就這樣糾結了好一會兒後，最終下定決心，還是選擇了熄滅。
夜曲和味美思把目光投向身後的羅素。
羅素也不客氣——大家都是馄饨社的一員了，客氣什麽——問道：
“這個燭火熄滅是什麽意思？說明N=NP問題不會在20年内被人類證明？還是說，我自己并不肯定這一未來，卻作爲肯定的陳述句說了出來，這本質上是一種謊言。”
沒等味美思理清楚其間的邏輯關系，羅素詳細解釋道：
“我不太懂誠實蠟燭的原理，所以試了試。它在識别謊言時，到底是針對客觀事實還是主觀認知？
“如果針對的是客觀事實，那麽通過無限次提問一般疑問句，我們将實現全知，如果真有賣這種良心商品的店家，最好應該帶我認識一下；如果針對是說謊者的主觀認知，它是怎麽判定臆想爲謊言的？”
味美思大概聽懂了。
他從黑衣的兜裏，掏出蠟燭使用說明書，看了好一會兒，終于找到了相關條目，讀了起來：
“誠實蠟燭識别謊言的基準，是說話者的主觀認知。不是表層意識，而是潛意識裏的根本認知。因爲做夢、催眠和日常幻想導緻的臆想、空想，同樣會和根深蒂固的根本認知不相符，被判定爲假話。”
“好了，我沒有問題了。”羅素幫忙把蠟燭重新點燃，将目光投向雙眼朦胧的北極狼。
“根據上述原理，假如這個偷窺我們的家夥，沒有被從根本上重塑記憶和認知，那麽，他可能真的是白狼俱樂部老大，北極狼！”
味美思臉色一沉，夜曲的下半臉色也是一沉。
“既然加入了組織，我就應該會組織效力！接下來讓小弟我代勞，審問他如何？”羅素擺出一副躍躍欲試、興緻勃勃的模樣，扭頭望向二位上級。
兩人沒有說話。
味美思輕輕颔首，露出了認可的眼神。
羅素又看了一下夜曲的雙眸，發現她雙眼都被劉海擋住了，就默認她眼神做出好評了。
羅素湊向北極狼，低聲問：
“你既然是四年級學生北極狼，爲什麽在剛才的戰鬥中，表現得弱成那樣？”
北極狼雙眸迷茫，聲音飄忽：
“因爲我就是這麽弱啊，我的成績是僞造的，靠着作弊才進入高等院的，之後又靠作弊升上了四年級。
“我真正的本領，也就是和一個普通的二年級學生差不多吧，而且太長時間沒有實戰，許多實戰經驗都忘光了。
“我平時根本不敢出手，害怕别人知道我的真本領。隻有像現在這樣，易容成其他樣子時，才敢出手。”
原來如此……羅素記得哈士奇在廢棄塔樓的表現，的确像是一段時間沒有實戰的人。
隻是當時，他并不知道這家夥居然是白狼俱樂部老大北極狼。
羅素扭過頭向兩位上級彙報：“北極狼隐藏了實力，真實境界是二年級中期實力。”
夜曲和味美思互相對視，不太懂什麽叫“二年級中期實力”，但從這幾個詞彙組合中又隐隐地能夠悟出是什麽意思。
害怕别人知道自己有多弱才不輕易出手，也算隐藏實力嗎？夜曲總覺得這個用詞不大對勁。
羅素接着轉向被催眠的北極狼：
“你可以解除易容嗎？”
北極狼微微點頭，雙手在臉上用力一抹。
因爲處于催眠狀态，他反複試了好幾次，才成功調動起靈性能量，解除了“改爲外貌”法術。
哈士奇那張平易近人的臉消失了，北極狼那張剛毅、冷酷、狂傲、邪魅、讓人心生畏懼的臉，顯露而出。
見到這張在學院報紙和官網上出現過不隻一次的臉，夜曲和味美思也大概确信，眼前的家夥的确是北極狼本人，愈發意識到自己知道了了不得的秘密。
羅素繼續審問：
“你的弟弟，和白狼俱樂部的其他人，知道你這麽弱嗎？”
北極狼雙目無神，緩緩搖頭：“不知道，我的弟弟也不知道。”
羅素腦中，頓時湧現了一百種拿這個秘密作爲把柄要挾北極狼的方法。
呵呵呵，你也不希望你的弟弟知道，你徒有虛名吧。
羅素又繼續質疑起北極狼話語的一個細節：
“你是怎麽做到，在晉升三年級和四年級的考核中作弊的？你在高等院就讀時，沒有老師發現你德不配位嗎？在學院考核中作弊，可不容易。”
北極狼突然笑了：
“有人幫了我，一位傳說級的偉大存在。
“我本來就是家族裏最大的庸才，隻靠自己，甚至都無法靈性覺醒，無法走上超凡之路。
“我是個廢物，明明出生于巫師世家，卻在家族中的靈性覺醒儀式上屢次失敗。我被父母共同嘲笑，他們都不願意說我是他們的兒子。
“而小我許多歲的弟弟白，明顯比我更有天賦，我相信，他未來注定能成爲三年級的強大施法者！”
北極狼一邊說一邊笑，像是在自嘲，在催眠的狀态中搖頭晃腦，無神的雙眸中卻閃爍了幾點晶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