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注意到，黑羽同學居然沒有在第一輪提問中被剔除。
黑羽似乎對惡魔沒有特别的厭惡或好感。
對于加入背靠惡魔教團的馄饨社，他略有遲疑，但在聽說了背靠惡魔教團的馄饨社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後，但終究還是接受了。
這可能是因爲，黑羽來自普通人家庭，對惡魔崇拜者做過的惡行缺乏了解，覺得惡魔教團和其他隐秘組織沒啥區别。
好吧，其實我自己也缺乏了解。羅素無聲咕哝了一句。
“假如說，我們馄饨社，以及我們背靠的惡魔教團，曾經幹過許多惡行，你可以接受嗎？”
在深度提問環節，夜曲向一個個學生描繪了，惡魔崇拜者可能做的惡行，包括殺人的血祭，以及利用折磨和虐待獲取力量的儀式。
之後，他們依次将不能接受的學生剔除。
在聽見那些駭人聽聞的惡行後，黑羽終于無法接受，瘋狂搖頭，拒絕了邀請。
還好，黑羽還是個好人。羅素松了一口氣，耐心等待夜曲和味美思提問他。
兩人來到了羅素面前。
“羅素，假如說，馄饨社以及馄饨社背靠的惡魔教團，曾經幹過許多惡行，你可以接受嗎？”
“惡行？惡行！”羅素喃喃着這個詞，身體激烈地顫動。
味美思心髒猛縮，擔心剛才自己“找到了惡魔教團好苗子”的想法出錯了。
“難道說，你們以起義的名号在多地施行暴政，屠城無數？你們聚小兒百十，環木焚之，聽其哀号爲笑樂？你們以大鍋沸油，擲嬰兒于内，觀其跳号以爲樂？導緻屍積成山，血流成河，逐處皆屍，河爲之塞，不能行船？”羅素茫然地問。
“呃，沒有。”味美思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或者說，你們曾經入侵過某片原始的土地，發動了數百次襲擊與掃蕩性戰争，殘暴屠殺原住民，用更先進的武器和魔法碾壓他們，在他們的土地上散播天花和麻疹。你們懸賞原住民的頭皮，用割下來的人頭皮做靴子，搶走他們的家園，再把幸存者驅趕到貧瘠的沙漠地帶和零散的保留地内？”羅素又問。
“呃，還是沒有。”味美思懵了。
“都沒有？對，你們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教團！你們肯定用制度構建了一整套極其精準和富有效率的殺戮機器，執行系統性的大屠殺，從毒氣室到焚屍爐，所有的流程标準化，讓所有劊子手都不覺得自己在進行罪惡之事。你們肯定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上萬條人發毛毯，以及數不勝數的人皮燈罩。”
羅素越說越興奮，迷惘無神的雙目中泛起了狂熱的光彩。
“即便如此，你們還是會将這些行徑掩蓋，對吧？我猜猜看，一對父母一年省吃儉用隻爲了省下一塊黃油或巧克力，寄給關押在你們手中的小女孩，卻不知道他們的女兒已經變成了灰燼，而女兒寄給家裏的書信是你們逼迫她在死前寫的，女孩在信中故意向已經死去的爺爺問好，卻沒有被他們的父母注意到……”
“呃，沒有。”味美思吞吞吐吐地說。
“你們怎麽什麽壞事都沒做過？”羅素的雙眸再度歸爲迷茫。
“抱歉，我們做的事情，沒那麽誇張了。”味美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那你們還怪好人的。”羅素的神情多了幾分鄙夷。
“哦，那，謝謝？”味美思說。
味美思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身爲惡魔邪教徒的自我認知被颠覆了。
……
在第2輪提問環節，味美思和夜曲還詢問了學生們是否會保守秘密、不向外人透露自己加入了馄饨社之事，順帶問了問他們的靈修狀況和法術學習進度、學業情況如何，較差的會被認爲資質不夠，無法入會。
除了羅素回答的“我的實力是一年級後期”讓人聽不懂外，其他新生的回答，基本上都比較讓滿意。
經過第2輪提問，味美思和夜曲又剔除了大部分新生。将他們記憶删除、遣散離開。
最後，隻有羅素和一男一女，總共3個學生，成功入選，加入馄饨社。
“恭喜你們3位，正式成爲了我們馄饨社的成員！未來我會根據你們的專業和超凡天賦方向，教導你們一些溝通惡魔、召喚惡魔、借用惡魔力量的儀式和咒文。”
味美思高聲宣布道。
3位新成員還沒有徹底脫離催眠狀态，雙目無神，但面露笑意，向味美思和夜曲示好。
羅素心裏相當高興，現在認識了味美思，總算有了第二個調查和跟蹤的切入口。
跟蹤不了夜曲還跟蹤不了你？
“好了，今晚的任務完成了。尤其是這個羅素，前途不可限量啊。”味美思欣慰不已，喘了口氣。
“不，還沒有結束。”夜曲冷冷地說，目光穿過蒙住了上半臉的黑發，望向樹邊鐵鏈捆綁的、眼神朦胧的北極狼，“我們要搞清楚他是誰。”
見到夜曲和味美思捧着誠實蠟燭，向哈士奇走去，羅素心頭一緊，也跟了過去。
他現在也是馄饨社的一員，幫助審問俘虜是分内之事！
夜曲呼喚出睡夢魔，又将催眠強化一次，拍拍北極狼的肩膀，開始詢問：
“你爲什麽偷窺我們？真的隻是路過嗎？”
北極狼目光渙散，緩緩道：“我和羅素有一些恩怨，本來計劃是打羅素一頓，跟蹤他來到這片靜谧的樹林，沒想到撞見了你們的聚會。”
“和我有恩怨的人果然很多。”羅素淡淡說。
味美思沒有一點意外，按照他對羅素的了解，沒人和羅素結仇反倒不正常。
夜曲又問：
“你是學院的學生嗎？在學院内用的假名代号是什麽？”
北極狼沒有感情地回答道：
“我是學院四年級學生，白狼俱樂部老大，北極狼！”
夜曲下半臉抽動了一下。
味美思雙手攤開，感歎道：“我就說嘛，在催眠狀态下，有人會在回答中混入自己的臆想。”
“但是，這根蠟燭沒熄滅啊。”兩人身後鑽出了一個羅素，指了指搖曳着幽藍火光的蠟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