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仁瞪大了眼,“爲什麽。”
會議室裏其他人也面面相觑,怎麽回事,不是曹興明的問題嗎,怎麽張總開除了。
柴時微已經在手機裏面接到了柴時良的信息,“除了曹興明,其他人先去工作。”
楊麗梅和周波低低應了一聲,然後快步走出會議室。
何彥文一向不參與柴時微公司的決策,任何會議他都能旁聽,隻是不說話而已。
一走出會議室,離得稍遠一點了,楊麗梅才低聲道,“難道今天我們生産中心要倒兩個?”
周波悄悄往後看了一眼,手肘碰了一下楊麗梅,“别瞎猜了,先回去工作,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了,先保重自己吧!”
楊麗梅點點頭,腳下的步子也快了,平時走路愛看手機的她,三步并兩步就竄到三樓去了。
張華仁看着眼前桌上的牛皮紙袋有點手抖,不敢看裏面的東西。他做的事情很隐蔽,應該沒有人發現才是,但是他又不确定柴時良是不是抓住他的把柄了。
他強裝鎮定,“良總這是什麽意思。”
曹興明心裏一驚,他工作升職的事确實是他叔叔打招呼了,張總難道還有什麽别的事情和他牽扯了?收了他家人的錢?沒聽家裏人說給錢了呀?
柴時良坐在旋轉椅上微微後仰,聽了他的話氣笑了,“你問我什麽意思?你做的好事我還沒問你什麽意思呢!”
張華仁躊躇了一下,“昨天在媒體面前,是回答得有漏洞,我應該再斟酌一下的。”
柴時良看了張華仁,然後又看向柴時微,“我今天倒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張華仁心裏咯噔一下,“良總若是對我有什麽不滿,直接說就行了,何必這樣呢,共事這麽幾年,我張華仁在三微是什麽爲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柴時良敲了敲桌面,“張總,監控都已經拍到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張華仁桌下的手攥緊了拳又松了,能拍到什麽,他找媒體都是打的匿名電話,不過是想詐他而已,想到這裏,他坐直的身子,“良總,在曹興明的事情上,我确實用人不良……”
曹興明急了,“張總這說的什麽話,我是正兒八經走校招進來的。”
張華仁一拍桌子,“你升職的事,你說你沒鬼嗎,同時期進來的楊麗梅比你優秀得多,怎麽升的你,你環保局叔叔出了多少力你不清楚嗎?”
柴時微冷冷開口,“所以你明明發現了洩露卻沒有上報,然後找了媒體來報到,你是想拉那個官員下水還是想讓三微倒了?”
張華仁猛地擡頭,“我、我……”
何彥文不着痕迹地看向柴時微,他鮮少看到她工作的一面,尤其是現在作爲上位者的一面,她已經想到了别人沒有想到的事情。
“好啊!你竟然搞我們家!”曹興明猛地揪起張華仁的衣領,如果他叔叔真的因爲這事受處分了,以後他都别想再踏進老家一步了。
張華仁一把甩開曹興明的手,“我和你家沒仇沒怨的我搞你們幹什麽!”他隻是想給自己謀私而已,他沒事去動上面的人幹什麽。
柴時微頭一偏,看向張華仁,“那你就是和三微有怨了?根據監控視頻顯示,半個多月前你就發現了洩露,每隔三四天你就會趁交班的時候取樣送檢,你送檢的留的電話不是你的号碼,但是是你在公司資料的緊急聯系人号碼。”
張華仁語結,一時不知道怎麽組織語言,這事突然就偏向了他沒有預想到的軌迹,“我、我不是……”
“你在前公司星輝集團工作了十年,沒有太大的精進,兩年前到了三微後職位和薪資都漲了兩個等級,我實在是想不通你折騰這一出是想幹什麽。現在Y市正值環創,環境局多重視來了多少趟你應該很清楚。現在無非是兩個結果,環保局的三微倒一個。”
曹興明這下想通了,張華仁是副總,他現在人到中年,找不到比現在更好的工作了,不能搞公司,那就是沖着他叔叔去的!
“張華仁!你……”他剛要跳起來,就被何彥文攔住了,“在柴總和良總面前,你鬧什麽。”
何彥文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避免曹興明壞事,他拉住了要炸的曹興明。
曹興明看了一眼柴時微,悻悻地坐下來了。
張華仁,“我、我……”
他一臉灰色,知道已經破局了,“我自導自演的一出,我隻是想增點功績,日後李總退了,我上去了才能拿分紅。”
嗯?柴時良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柴時微冷哼一聲,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張華仁坦誠的事。
曹興明也是一臉懵,自導自演?這何必呢?
三微電池有個功臣分紅,高層的特例,對有貢獻的在職高層額外的獎勵。張華仁能力不算突出,現在的新人又都是高校出來的高材生,讓他有了中年危機感,才設計了這麽一出。
恰好生産中心的主管曹興明親戚是環保局的,張華仁明知他不出衆,隻會讓他在會議上出醜,也知道他升職過快又這個關節出錯肯定更招眼!
隻有他出錯了,後面才好給曹興明支招,讓他叔叔給他開個綠通道保他的工作,到時候污染事件也解決了,張華仁既得到了公司的嘉獎,又能得到曹興明的感恩和環保局搭上線。
可他沒有想到柴時良能追看那麽久的監控緩存視頻,從中發現他的異樣。
他也沒有想到,柴時微一句話就把矛盾轉嫁到他和環保局身上,曹興明雖然是從校招來的,但是他的職位得益于環保局的叔叔,所以曹興明一定會爲叔叔出頭。
柴時良也冷下了聲音,“張華仁,給你留三分面子,等下自己去财務結賬走人。”
他從監控看到了張華仁的異常舉動,也順着他寄出去的快遞找到了檢測實驗室,他沒有想到還是這麽一出,隻是按照柴時微說的進來就說開除他,詐他的話,因爲他們現在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這件事和他有關。
張華仁的嘴嗫喏幾下,還是沒有說什麽,拿着桌子上的牛皮紙袋走了出去。他知道讓他自己走已經是最大的臉面了,如果是被開除出去的,以後他在這行都找不到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