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是？”那邊的人似乎有些疑惑，隐約猜到了洛霖說的是誰，可還是試探性地問了出口。
“老杜……”洛霖無聲地歎了口氣：“做得幹淨一些。”
一時間，那邊也安靜了下來。
很久，才聽見那人淡淡地吐幾個字：“知道了。”
聽到答案洛霖直接掐斷了電話，眸光沉沉。
如今也不是糾結他們是否察覺到什麽的時候，不聽話的人留下隻會變成隐患。
這個老杜必須死！
顧淮宸聽着盛绾的話，愣了一愣，但很快，就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所以除了拿東西，你還打算順便看看兇手會不會回來嗎？”
顧淮宸眉心緊蹙，顯然不太理解盛绾這樣的決定，眸中浮現出一抹疑惑：“可是這個人應該不會出現吧？”
這些東西能讓人查到，就說明那人根本就沒打算隐藏什麽。
顧淮宸自然認爲兇手是不可能會回到這個地方的。
盛绾隻是笑了笑，不緊不慢道：“我才離開不久，你就在老爺子面前透露了筆記這事，後腳洛霖就被叫回了家，然後就有了上次的事情。”
說起這個，顧淮宸神色有些複雜：“洛霖這人向來謹慎，倒是沒想到做起事來如此莽撞，甚至是……”
說到一半，顧淮宸便不說了。
他心底隐隐有些猜測沒說出來，盛绾眸光犀利，一瞬間好似将他看穿一般。
“甚至是莽撞得不像是他做的，該蠢到什麽地步才能如此毫不顧忌？”
“沒錯，我一開始也完全沒想到，他是真地敢動手。”顧淮宸點了點頭。
盛绾沒反駁，隻是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視線轉而看向别處，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他不是那麽蠢的人，不會因爲一點刺激就沖動作出如此選擇的。”
良久後，盛绾才輕聲道。
顧淮宸立刻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是說，洛霖沒有讓那個人做什麽？是那殺手自作主張……”
他下意識去看盛绾面上的表情，隻是還沒看出來什麽的時候。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帶着笑意的蒼老聲音：“一路趕路餓了吧？我煮了粥。”
盛绾面上揚起一抹笑，兩人幾乎是同時轉過頭來，指尖那位老大爺端着粥來了。
“麻煩您了。”盛绾笑容燦爛的将粥收下：“又要叨擾您了。”
老人家滿臉的慈祥，聽着葉婉婉這話笑得開心極了：“跟我還那麽客氣呢，你盡管住，一直住下去都行。”
說完，看着顧淮宸上下打量了起來，随即滿意地點頭笑：“這位先生還真是一表人才，小姐的眼光果然不會差的。”
“不過我這不算什麽好地方，屋子也小，您别嫌棄就成。”
顧淮宸下意識開口想說什麽，盛绾便先一步開口，語氣帶着威脅：“他要是敢嫌棄，我就把他丢出去，讓他睡水溝裏去！”
盛绾揚了揚拳頭，眼神明晃晃地威脅。
顧淮宸也跟着無奈一笑，點了點頭。
老人家自然知道這話是在開玩笑的，不由放聲大笑，也給顧淮宸裝了碗熱粥：“喝粥吧，不跟你們年輕人開玩笑了。”
接過那老人給的粥之後，盛绾才帶着顧淮宸在角落找了張凳子坐下。
低聲說着先前沒說完的話：“你說一個人已經忍了十幾年了，在這十幾年裏收斂鋒芒，裝出無辜的姿态。”
“這樣一個人會朝着明顯就是試探的圈套裏面跳嗎？哪怕是一個不了解他的人，在聽說了這些之後應該也有決斷了吧？”
顧淮宸沒說話，但神色已經出賣了他。
很顯然，他清楚的知道洛霖不會這麽做的。
盛绾揚了揚唇：“那個殺手你見過吧？你們交流過嗎？”
在盛绾的印象之中，兩人之間的交流應該隻有被刺殺的那一次。
但那人那會是奔着殺他的目的來的，兩個人交流的應該都是些沒營養的東西。
果不其然，顧淮宸搖了搖頭：“的确沒什麽交流。”
“我不一樣，我們……”
盛绾頓了頓，許久都沒聽見盛绾接着說，男人不解地擡眸看了過來。
下一瞬，盛绾帶着幾分諷刺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相信，洛霖會留下我還有那句傅老爺子，不過除此之外，竟然就那麽堂而皇之的将臉暴露在我面前，洛霖若是知道了，怕是要瘋了。”
“你說一個有本事在警察的手下逃竄這麽多年的殺手，他是那樣的自負，如今更是不聽自己大老闆的話。”
“你覺得大老闆會怎麽樣呢？”
盛绾笑了笑，語氣莫名。
說實話，這麽淺顯的道理自己能想到，那個人怎麽會想不到？
“我想躲警察他應該已經得心應手了，反倒是……”
“自己曾經的大老闆要怎麽躲呢？”
盛绾喝了口熱粥，就連胃裏都跟着舒服了起來。
眯着眼睛看向不遠處，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而盛绾說的也沒錯，這麽淺顯的道理老杜怎麽可能不知道？
刺殺顧淮宸失敗之後，他幾乎是當天就想到了，洛霖怎麽可能會放過自己。
他才不會留下自己這種不聽話的人。
更何況，十多年的時間，他基本上都在逃避警方。
隻要他想，哪怕是從密不透風的京城逃出去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這次不同，洛霖肯定會第一時間派人來暗殺自己的。
他如今正躲在某不知名山城的某個山溝溝的旅館的地下室，老杜手上捏着手機，實在糾結。
原本想給自己老婆通個話，隻是那婆娘膽子向來小得很，說不準被人威脅兩句就什麽都說了。
老杜跑了很久，才跑到現在這個地方來。
這裏已經是廈市最邊緣的地界了，等他稍微恢複一點體力，再朝着南邊的方向走幾百公裏就是邊境了。
隻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邊境，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徹底生活在陽光之下，什麽都不用擔心。
但在這之前，還得再解決一件事。
警方的人雖然會通過家屬查自己的下落，卻不會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可洛霖不是。
他應該已經猜到了，自己是不會再出現的了。
怕就怕家人會被無辜牽連，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