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斷了電話,顧淮宸望向盛绾:“是你故意,還是他故意。”
盛绾挑眉:“我隻清楚我們董事長今日爲我放了一整天假期,至于他要到什麽地方,那我就不清楚了。”
顧淮宸咬牙:“那麽,他不過看不得我同你多待是吧。”
盛绾攤手:“原本我感覺宋清晔這人還是挺收斂的,本身,要是我爸還在世的話……”
如果盛教授還在世的話,哪怕是追盛绾的人從京城排到了巴黎,恐怕都輪不上顧淮宸。
無話可說的顧總隻好認命套上了衣服。
可依舊在臨出門以前抱住了仍然在幸災樂禍的某一個人,狠狠親下一口。
雖然不清楚宋清晔究竟是如何跟顧淮宸談合作,可想來場景肯定很美。
盛绾收回思緒,輕笑出聲,擡手指了指半山腰某一個位置詢問身旁的人:“那裏你感覺如何?”
洛霖順着她所指方向望了過去,含笑答應:“我感覺不錯,依山傍水,實在一片風水寶地。”
盛绾笑了出來:“多年不見,師兄竟然會看風水了。”
洛霖一臉溫和:“不然我要怎麽說,傅家舊地,一瞧便是兇宅,勸你盡量别買這裏?”
“這裏究竟會不會是兇宅,我估計沒人比我更加清楚了。”
盛绾轉頭望向跟随一同過來的房産經理,“就這兒吧。”
房産經理聽到她這句話,眼淚差點掉下來,要清楚傅家出事過後房産全查封了。
其他地方還行,本身不過普通豪宅,平時有點小錢的人家趁此抄個底便就買下了。
唯獨這裏住宅,占地面積過大且不說,甚至裝修十分奢華,這個價錢可并非普通富豪就敢随意過問的。
但那些能購買的人家,怎會不清楚傅家那點底細,嫌棄晦氣躲都來不及,怎會有人願意一擲千金買下這裏。
三年以來,幾輪法拍全以流拍而收場,最終法院大約沒了辦法,主動授權交于京城幾家比較有名房産的中介連鎖,可以賣掉便賣,要是賣不掉便擱着。
這一個小中介上班不過才三個月,如此燙手山芋肯定便扔到他的手中,他認爲這一輩子可能都賣不出去的位置,沒有想到竟然如此輕易便賣了出去。
辦手續如此繁瑣事情,盛绾一向是沒耐心的,把東西全扔給程雪過後,她便自己在傅家本宅中轉了起來。
和其他某些世家房宅一樣,傅家房子同樣依山傍水。
但是由于傅老爺子的幼年生活在海市,于是對海市老洋房一直心心念念,這一處莊園就是根據百年之前的老洋房模樣建造的。
不僅占地面積有幾畝花園,主樓一旁還配有特意爲幫傭雜人所居住配樓,而盛绾童年便是在這一處配樓中度過的。
早已空置三年的房宅,如今落葉滿地,甚至遍布灰塵,盛绾踩過早已老舊木質樓梯,慢步來到自己以前所住房間門外。
自她搬走過後,她便再沒有來到這兒,也不清楚這間房間過後還住過了誰。
推開了房門,房間中擺設居然和她離開以前沒有半點變化,盛绾微微一愣,正打算擡步進屋,但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嫂子,你在什麽地方啊,趕緊過來,救我一命。”
韓越楚聲線壓得極低,“我看你哥快跟我哥兩人打起來了。”
說句實話,顧淮宸是真希望跟宋清晔可以和平相處,本身這個人對绾绾來說,還是較爲重要存在。
不過很明顯,矛盾那一方并非這麽所想。
宋清晔坐在會議室中,瞥了一眼早已沒有半點熱氣咖啡,扭頭望向挺直背脊站立的雲輕。
“你們顧總,往常同樣讓顧客等候這麽久?”
雲輕跟在顧淮宸身旁還是有三年時間,按道理來說,她所見過的人并不少,但讓她感到壓迫感這麽強的,這真是第一次。
她下意識挺直背脊:“屬實不好意思宋總,本來我們顧總今日打算休假,所以……”
所以要不是你突然大清早招呼都沒有打一聲便過來,人家如今說不準還在溫柔鄉中呢。
但是想到眼前這人跟盛绾關系,雲輕頓時又感覺宋清晔的行爲能夠理解了。
試問哪一個養花人會去善待一個偷花賊呢。
“我聽盛绾講,你于她有恩。”
雲輕一愣,面上表情下意識柔軟下來:“不過幼時玩鬧事情,怎會稱得上有恩,要是真說起來,她才是真正對我有恩。”
京城很少有人清楚她和盛绾關系,難怪如此,本身她跟盛绾是在福利院中認識的。
跟盛绾不同,雲輕自出生便讓人丢于福利院的門口,由于有着某一些不能說出的先天殘缺。
她沒有找到适合領養人,就如此待在福利院中望着一批批孩子進來,一批批孩子離開。
她始終都記得,盛绾過來那天是一個才下了雨的晴天,城市就仿佛是才燒開的一口蒸鍋,每一個人全是黏糊糊的。
但盛绾不同。
她雪白小臉上面并沒半點血色,纖細手臂從寬松棉布的連衣裙中伸了出來,讓陽光一曬很快晶瑩泛着些許白光。
她站在那兒,仿佛一個才堆好的小雪人,于這灼灼夏日中,讓人下意識想去靠近。
盛绾和院裏孩子并不一樣。
雲輕從看見她的頭一天便知道,這個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并不屬于這個地方,她肯定會離開這個地方。
十多歲的小女孩,特别是在福利院中在争搶裏面成長的十多歲小女孩,總要比外邊孩子考慮得更多一點。
于是,當有人在欺負盛绾之際,雲輕義無反顧會選擇站出來,跟那些孩子扭打一起。
搶來雞腿遞給她,悄悄剩下糖果遞給她,甚至偷跑出去所買冰淇淋全要彼此一起吃。
原本所謂恩情,始終全是她刻意讨好。
而雲輕讨好的确讓她得到不少好處。
盛绾果真如她所想一樣,很快便讓人領養離開,并且領養人還是京城著名豪門世家。
往後,雲輕便再沒爲金錢而發愁,但再沒見過盛绾。
直至那天,她站于玻璃外邊,而盛绾站于玻璃裏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