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爺子目光在洛霖身上來回看了一圈:“話盡管如此說,究竟是傅家道行還沒有修到家,傅家是一個覆車之戒,你們兩人全都記住了,不論做什麽事情,必須有始有終。”
“好,爺爺。”
從洛老爺子的書房裏面出來,洛歆餘光瞟着洛霖,低聲詢問:“哥,你現在還好吧。”
洛霖垂眼,纖長睫毛遮擋他的視線:“嗯?”
洛歆攤了攤手:“别認爲我看不懂,你是真對盛绾感興趣,她就這麽消失得無影無蹤,你竟然一點反應都沒,這不對勁。”
洛歆說到這突然仿佛是想到什麽,捂嘴用誇張神情驚訝說道:“哎呀,哥哥,你不會是清楚盛绾在什麽地方吧?”
洛霖失笑:“你這腦袋中整天全在想什麽?我這些天連門都沒有出,怎會清楚盛绾到底在什麽地方?”
洛歆的神情顯然不信,她學着洛老爺子那樣來回将洛霖打量一番:“這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做了?”
洛霖微微搖頭:“你有精力在這兒跟我耗下去,還不如多去小宸那兒走走。”
“這可是一個難得機會。”洛霖望向洛歆,目光意味深長,“待人真找回來了,或許不會輪到你了。”
洛歆總算收起了臉上嬉笑神情:“哥,你什麽意思,你難道當真知道些什麽。”
洛霖簡單擺擺手,轉身離開。
洛歆望着他的離開背影,雙眸緩緩眯起。
對于洛家兄妹想法,顧淮宸當然一無所知,不過,于如今的他而言,即便清楚了可能都沒時間去顧及了。
發現女S過後,單純搜索便立馬轉變爲刑偵案件,而身爲無關人員的顧淮宸肯定不可以接着留在案發現場了。
他跟随另一隊刑警便是小心過了河,再次擴大面積搜索。
不過,通過整天搜索,仍然沒有找到半點有關盛绾的蛛絲馬迹。
好像這人憑空消失一般。
直至暮色再次壓了下來,即便再不願承認,顧淮宸都知道,盛绾很有概率沒在這個附近。
通過24小時搜尋,刑警隊人員全都氣喘籲籲,表露疲态。
顧淮宸坐在一旁石頭上面大口喘氣,他瞥了一眼滿意沉到了地平線下面的夕陽,總算啞着嗓子開口:“麻煩大家了,我們返回吧。”
刑警們全部齊刷刷地望了過來。
顧淮宸深吸口氣,雙手緊握成拳。
很久,他仿佛是總算下定決心一般,慢慢站起身來。
“今天麻煩大家了,搜索到這兒就行了,再往前搜便沒有意義了,大家還是回去注意休息。”
那一天,通過曾厲再三确定,忙碌了24小時的刑警隊總算從那個廢棄工廠裏撤了出來。
顧淮宸坐在車上,望着在墨色天空籠罩之下并無半點亮光的工廠,心髒突然傳來十分尖銳疼痛。
自他父母離世過後,他認爲自己不再會有那種感覺,但今天,這疼痛再度真切存在。
他猛地俯下身去,喉嚨中泛出了陣陣癢意,令他下意識猛咳起來。
可伴随那咳嗽接踵而來的,還有越發洶湧的腥味。
顧淮宸不由地用手去接,黏膩感覺滑過了掌心,他呆愣地望着從指縫裏緩緩滴下的液體,沒有半分反應。
世人皆說傷心嘔血,他不過是當做一個笑話而已,現在看來,還真是這麽回事。
耳旁傳來韓凡的驚呼,他卻無力擺手,将滿手鮮血随意在胸前抹了兩下,半晌才用嘶啞聲音說道:“沒什麽,我們先走。”
韓凡依舊不敢聽他的,轎車索性快速開到醫院,通過一系列檢查過後,他才心驚膽戰将人送回到顧宅。
早已得到消息的老管家夫婦一看見車回來就趕忙迎了過去,顧淮宸那滿身鮮血肯定将他們老兩口給吓得不輕。
不過當事人卻無比平靜,他還微笑表示自己要先上樓休息。
望着顧淮宸挺直脊背回房的背影,周嬸兒不由地再次抹淚:“這真是做得什麽孽……”
往後日子,顧淮宸仿佛完全恢複以前樣子,天天正常上班,處理公司業務,他仿佛早已完全忘記,自己還有一位名叫盛绾的未婚妻。
隻有周成和韓越楚明白,顧家的人,根本沒有停止尋找盛绾。
盡管顧淮宸一直沒說,不過他們都很明白。
不管是死是活,都得要有個結果。
日子流水一般度過,興許于某些人而言确實宛如流水一般,索然無味。
一天,一個月,一年……
時光荏苒,年輕顧總這種安靜生活當中,卻被磨砺得越發銳利。
而這銳利讓某人根本無從下手。
洛歆始終感覺盛绾死了,她便再沒阻礙,但她實在沒想到,看上去跟以往沒有變化的顧淮宸,現在壓根兒不給她半點故意接近機會。
世人皆明白,現在可以站在顧總身旁的異性,就隻有一位名叫雲輕的秘書。
這大約是讓洛歆最爲嘔血的事情了,分明一位照貓畫虎的替身,現在竟然可以堂堂正正攔在她和顧淮宸之間,屬實讓她點都想不通。
三年時間很快過去,顧淮宸仍然沒有尋到盛绾,而洛歆同樣仍然沒有待到顧淮宸回頭。
今日是京城名流聚集的慈善晚會,顧淮宸仍然拒絕她的邀請,隻帶雲輕過來。
這些年顧淮宸并不太想參加什麽宴會,不過這種慈善晚會他逢宴必到,并且每回過來都會慷慨不已,揮金如土。
今日同樣,當拍下不少拍品過後,他整理衣襟,緩緩起身,整晚離席,舞台角落中突然有人快速走了過去,在主持耳邊低語兩句。
顧淮宸對于這些屬實沒有興趣,交代雲輕兩句便想出去,但聽見主持人的聲音中充滿驚喜。
“我們今日的神秘來賓早已到了,她爲我們帶來一件重達二十克拉的藍鑽,讓我們感謝宏盛副總裁,雅娜小姐。”
聽見這個名字,顧淮宸腳步突然一頓,三年前,他曾想過同這個公司總裁約見,但由于……
顧淮宸順着衆人視線向最後一排位置望了過去。
不過一眼,他的視線便再難以挪開。
那位入骨相思的人,總算回來了。
女人長長卷發垂在肩膀,掩住她大半眉眼,身上黑色套裝幹練優雅,同這滿堂璀璨徹底不同,但又由于她從容淡定的态度而毫不遜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