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始終沒有說話的曾厲總算開口，“你的心情我十分可以理解，不過如今說什麽全爲時尚早，警方還在當中采集不同痕迹，如今不論什麽都還不會輕易定下結論。”
“很有可能，盛小姐如今早已安全脫逃了。”
顧淮宸覺得自己再度經曆過度慌張的混沌狀态。
他站在曾厲一旁，下意識聽着小刑警過來彙報情況，望着警犬隊抵達過後全部人立馬拉網式的搜索。
不過，從月朗星稀始終至天際泛白，他們依舊并沒半點發現。
望着警犬隊再度擴大搜索嘗試範圍，将查找重點放于草叢深處還有河邊堤岸，顧淮宸總算緩緩阖上眼睛。
盡管所有人全在勸他，沒找到人可能并非壞消息，但他卻清醒明白，他的绾绾，兇多吉少。
後邊回憶在顧淮宸的腦海中早已模糊一片，他不清楚自己是如何離開現場，也不清楚在做筆錄之際到底說了什麽。
他隻清楚，待他有意識時，人早已坐在了家中的卧室裏。
周嬸兒紅着眼眶站于門邊支吾其詞，老管家便是躲在走廊中唉聲歎氣。
“周嬸兒，”顧淮宸偏過頭去，舉止和聲音同樣僵硬，“她回來了嗎？”
“小宸……”周嬸兒聲線哽咽，卻強撐說道，“绾绾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平安，說不定……說不定過幾天她便回來了……”
顧淮宸慢慢收回目光，嘴中含糊不清，應了一聲：“好，我有點累了，準備睡覺，您不必擔心我。”
周嬸兒還想說些什麽，不過望着跟前的人，她什麽話全都說不出口，隻好擦拭淚水，輕輕退了出去。
顧淮宸仍然坐在床旁，視線無意識地在房間中來回逡巡。
窗邊的小露台上面擺着绾绾喜歡的竹椅跟綠植，她喜歡躲在那兒抽煙。
紗簾是她才搬進來時候重新更換的，由于她不喜歡白淡顔色，偏喜米色柔軟。
有那個保險櫃，同樣她和自己耍性子……
顧淮宸神情一滞，基本是一瞬便站起身來，兩步走到那個厚重的保險櫃一旁。
這是一個老式機械鎖的保險櫃。
他還記得最初保險櫃放于卧室中，自己還和绾绾産生了一些分歧。
他感覺這種東西需要放在并不顯眼位置，就如此明晃晃放在卧室中，是擔心别人看不到嗎？
绾绾當初是如何說得來着？
“我專門要放在這兒，每天望着每天候着，讓你沒機會悄悄拿我東西出去抵債。”
他如今想起來都下意識失笑，且不說他何來債務，哪怕退一萬步講，哪天他破産欠下債務，她這個能有什麽用。
大約是看出了他的念頭，绾绾笑得滿臉神秘：“顧淮宸，别小看它，它當中有讓你鹹魚翻身的好東西。”
最初顧淮宸壓根沒有将盛绾的話放于心上，可現在想來，這話仿佛暗藏玄機。
他望着保險櫃上面圓柱形旋鈕，慢慢擡起手。
盛绾生日，不正确。
自己生日，不正确。
盛绾搬來日子，不正确。
顧淮宸頹喪地趺坐于地闆上面，仰頭靠床，打算努力在腦海裏尋找每一個兩人相愛的痕迹。
在到慶省前一晚，他才從浴室中出來之際，看見盛绾正蹲于保險櫃前面鼓搗什麽。
她那時說了什麽？
“我改個比較簡單一些的密碼，要是你可以猜到，當中東西便給你了。”
他可以猜出的密碼，一個和兩人相關的密碼。
倏地，某個時刻忽然沖進他的腦海當中，顧淮宸擡起手來，一慢慢轉動密碼鎖。
啪嗒一聲，鎖扣很快脫開動靜在安靜的房間中格外明顯。
顧淮宸突然失笑，原來，廈市逃出生天的那個早上，自己出現于她而言，是這麽重要。
不待他将手伸向了保險櫃，電話再度響起。
曾厲平靜聲音順着電話傳了過來，每一個字全沉重敲打在顧淮宸的心上。
“顧總，在工廠二公裏邊的河岸旁，發現疑似盛小姐的鞋子。”
河邊雜草叢生，早已拉起黃色警戒線。
河邊四處分散着很多刑警，有的人蹲于草叢中拍照取證，有的人正牽住警犬往下面方向走。
顧淮宸來得迅速，一路上他基本是把油門踩到底，本來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竟然隻用三十分鍾。
将車停在路旁，他緩緩往河堤那邊走，但就在看見警戒線之際，整個人卻身不由己停了下來。
分明關于盛绾的消息便近在眼前，但他的心裏卻不由地升上一絲恐懼。
曾厲正站在河邊和韓凡交代事情：“這一條河是京城排污河水，下遊估計連着污水的處理廠，待會兒你帶些人前往認真查看一下。”
韓凡點頭：“我剛剛看了一下，河面寬度大約有三米，深度大約也有兩米，要是她可以遊泳，那就不會排掉過河可能。”
曾厲将目光移向對岸。
沿着河堤上面走便爲雜草叢生，盡顯殘垣斷壁的曠地，這個位置白天看上去還好，可到了傍晚，就會一片漆黑，沒有半分光亮。
并且這滿地狼藉于慌不擇路的人而言，屬實不是什麽好選擇。
但是……
曾厲轉頭望向韓凡：“你說盛小姐是心理學專業的？”
“沒錯，”盡管對于自家隊長忽然轉移話題有些奇怪，可他還是嚴肅點頭，“她學心理學專業的。”
曾厲輕輕颔首，正欲再度轉頭望向河對面，但一眼看見了站在河堤上發呆的顧淮宸。
“顧總過來了，”曾厲推了韓凡一把，“你去将人給接過來。”
韓凡微微一愣，仿佛回神過來，小聲應了一聲，便轉身朝河堤上方走去。
“哥……”
顧淮宸猛地回神，轉頭望向韓凡，半天才嗓子嘶啞詢問：“嗯……如何？”
周文韬微微搖頭：“你先過來瞧瞧吧，我們正打算派人朝河對岸過去找找。”
顧淮宸輕輕一愣，半晌才點了點頭，腳卻仿佛生根一樣，半晌沒有動作。
韓凡沒有開口催促，就這麽站在一旁靜靜等待。
有風迎面忽然吹了過來，河堤上面的雜草沙沙作響，下邊拍照取證的刑警早已站起身來，沒有遮擋，躺于草叢中的鞋子就這樣直直撞進顧淮宸的眼睛中。
這是一隻女士休閑鞋，鞋子上面黏着泥漿跟雜草，一時之間看不清楚它本來的顔色。
顧淮宸微閉眼睛，總算邁開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