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麽名字？”
“周清。”
青州州城的一座高樓中，有幾位衣着各異，有男有女，但都氣質不俗，威嚴凝肅的人正在讨論着城外的那一場大戰。
青州龍虎榜雖然是由崔氏牽頭，但青州其他的一流勢力在這個過程中也是會參與的。
一州之地的所有一流勢力加頂尖道統，就是令所有人都能夠信服的權威聲音。
在聽聞這個名字後，衆人中的一個老人眼神微動，開口說道：
“叫周清？還和秦明在一起？那我大概知道他是誰了。”
有人立馬問道：“崔老，他來自何方？從寒州那邊來的嗎？”
“不，他應該是天州人，家鄉何地，你們估計也聽過，是黑雲鎮。”
崔老答道：“家中的幾個後輩曾經因爲黑山山神的事情去過黑雲鎮，回來之後便提起過這個名字。”
“那的确是天雷地火印，但有一點你們說錯了。”
而陸清墨除了一門絕世道術以外，還有可能傳授給周清一門玄都觀以外的根法嗎？
可他們清楚，這樣的激勵其實并沒有用。
一個草莽天驕，會對人産生激勵嗎？
其餘衆人紛紛若有所思的點頭。
“我看這個年輕人很狂嘛，說路過青州，順手第一，還說什麽熱身，點評季行秋不差。”
不會因爲有這麽一個榜樣的存在，就讓那些芸芸衆生也得到蛻變。
“是誕生于黑雲鎮中的一位絕世天驕，現在和秦明在一起，應該是已經加入玄都觀了。”
周清能走到這一步，誠然是自己修煉成才的，并沒有受強大道統的過多幫助。
絕無可能。
青州龍虎榜的訂立，是由清河崔氏牽頭、主持的，在平日讨論的時候，自然是崔氏的人話語權最大。
正是因爲罕見，所以乍一聽聞後，才讓人覺得驚奇。
在聽了崔老此話，其餘人紛紛沉默片刻，似在消化這一個驚人的事實。
“從他出手的動靜與氣息就可以看出，其根基和玄都根法無關，也不是黑山山神那一路數。”
比如日遊後期堂堂正正的直接幹掉十個八個顯聖圓滿，那自然也能直接上榜。
訂榜者會考慮雙方的表現以及戰績的含金量，來确定排名順序。
頂尖道統誕生絕世天驕不稀奇，但山野之地也能出現，就很罕見了。
有人提出一個問題，“該給周清一個什麽稱号？”
有沒有練過玄都傳承，很難隐瞞。
一個山野小鎮出身的絕世天驕，現在竟然還擊敗了滄瀾宗當代日遊弟子中的領頭者，這聽起來有些過于傳奇了。
所以自行修煉成才一話，也不算誇張。
崔老想了想，說道：“在上榜理由方面，将他的出身點明，以激勵世人。”
但如果哪位修士并未和榜上高手戰鬥過，但卻因爲一些事情表現出了驚人的實力。
龍虎榜上的排名更替，最簡單的自然就是像周清這樣，直接擊敗一位榜上有名的高手，然後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那他使用的，擊潰季行秋的道術，應該便是那門天雷地火印，絕世道術啊，當初玄都觀多少人想要而不可得，沒有想到竟然被他得到了。”
“黑雲鎮……原來是那裏，他和雲家有關？亦或者陸清墨早就給予了他玄都傳承？”
“這周清是黑雲鎮人士，拜入本地的武館學武，又跟在玄都觀弟子陸清墨身邊修道。”
但要說沒有得到任何驚人的機緣，他們不信。
而這驚人的機緣，是普通人能得到的嗎？
不過沒人和崔老唱反調。
一番講述後，大家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季行秋傷愈之後，肯定會直接晉升日遊圓滿，然後沖擊顯聖之境，不會再出現了。”
有人誇獎道：“很不錯的年輕人，未來如果不出意外，那遲早會有淩天之日。”
當然是會的。
崔老搖頭，“他算是……自行修煉成才的絕世天驕。”
聞言，有人神色變得古怪。
周清馭器用法間所顯露的氣機，對他們這些有見識的人來說，是肯定不會認爲他修煉過玄都觀傳承的。
像玄都觀的傳承，天下聞名，修煉玄都觀根法、密武的修士與武者在和人交手時，自然會有一種屬于玄都觀的痕迹流露出來，這算是一種獨特的身份象征。
崔老說道：“周清戰勝了他，當列道榜第一，如果到下期道榜發布時沒有人能拿出超越周清的戰績，那就按這個排名放榜。”
崔老說道：“在當時，陸清墨并未傳授給他玄都道法，因爲那時他并沒有加入玄都觀，陸清墨不會做這種違背門規的事情，而這周清也并未加入雲家。”
“那今日之事？”
“崔老，細說一下這周清的情況。”
有人笑道：“再加上他那門火焰道術如此出衆驚豔，我們還要強調一下他的出身，那不如就叫黑雲狂火吧。”
“可以。”
一個稱号，這些人并不在意。
又不是給自己起稱号。
……
“不知道青州龍虎榜會怎麽稱呼我。”
飛行法器上，周清滿臉期待之色，他和季行秋交手之前，對擊敗那位滄瀾千刃的期待都沒有現在高。
以他的表現，稱号怎麽說也得威風一點，拉風一點吧！
火神？陰陽天龍？火君？
祝融再世？玄都之光？再造乾坤？
再不濟也要來個冰火龍王吧？
他要求其實也不高的。
秦明在旁微笑着說道：
“你若是對這個感興趣，那等到了玄都觀後，可以打探一下青州的消息，到時候就能知道了。”
鬼神司遍布大齊各地，收集消息還是比較方便的，更别說是一州龍虎榜這種如此流行且公開的消息了。
“其實也不太感興趣，順其自然吧。”
周清睜眼說瞎話，随口就來。
秦明笑笑，也不戳破，而是說道：
“從龍虎榜上記錄的信息來看，季行秋是非常出色的天才，你能擊敗他，恐怕會驚到很多人。”
周清笑道：“其實在最後的結果出來前，我就知道他要輸了。”
秦明點頭，“修行戰鬥，就該有這樣的自信。”
不，這倒不是我有自信。
周清會做出這樣的判斷，純粹隻是因爲在最終碰撞之前，季行秋站在了左邊。
你站在左邊還想赢？
不要太天真了！
“觀中對于龍虎榜，是鼓勵弟子去競争的。”秦明說道：
“登上龍虎榜，也相當于是壯玄都觀聲威，觀中樂見其成。”
“所以對于每位登上龍虎榜的弟子，玄都觀都會給予一定的獎勵。”
天下勢力，皆要發展，要傳承。
而名氣對發展和傳承的幫助，顯而易見。
周清聞言，不禁好奇的問道：
“是什麽獎勵？小功嗎？”
秦明啞然，“小功哪有那麽容易得到，是獎勵一定數量的貢獻點。”
“不要小看貢獻點，在玄都觀内部做絕大多數事情，都需要貢獻點，這對每位玄都弟子來說都必不可少的東西。”
“你這次也是以玄都弟子的身份擊敗季行秋的，所以等到了玄都觀，也會有貢獻點賜下。”
雖然周清還沒有正式入門，但因爲有秦明的存在，身份這不是什麽問題，不會有人說他冒充玄都觀弟子。
如果他是一個人前往寒州，并且也遇到了今天這事，那周清就不能直接以玄都弟子自居了。
沒有正式入門，也沒有修煉過玄都傳承，說出去不會有人信的。
甚至等此事傳到玄都觀後，還有可能被有心人拿出來說一說。
但現在有秦明見證，那自然就不同了。
“希望能多獎勵給我點貢獻吧，我現在可真窮啊。”
“多少玄都弟子一輩子都積攢不到一個大功，你還在這裏哭窮。”秦明笑道：
“你若是願意，把那個玄都大功反向兌換成貢獻點，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夠伱用好久了。”
“那我不換。”
周清表示自己腦子沒出問題。
小功大功之間可以互相兌換，但貢獻點和小功之間是不能由上換下，不能由下換上的。
傻子才換。
“你不用爲貢獻點擔心，無論是外門弟子還是内門弟子，亦或者是真傳，每月都有貢獻點賜下，雖然不多，但你還有别的路子。”
秦明寬慰道：“有家族或者有師長的支持，這些是不會缺的。”
然後秦明轉而說道：
“我們本來是應該在青州城休整的，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就得換個地方了。”
“不然的話，太過引人注目，會增加一些沒有必要承擔的風險。”
周清點了點頭，明白秦明的意思。
那些所謂沒有必要承擔的風險……
就比如天母教。
他做的事情，素天女肯定是對他恨之入骨的。
要是得到了他出現在天州之外的消息，難免不會動殺心。
所以這樣一來，最好是讓行蹤變得隐秘。
從青州去寒州的路實在是太多了，隻要他們離開大衆視線之後，那麽就無人能夠再堵得住他們。
他們是在天上飛的，想從哪個方向就從哪個方向飛，又不是那種尋常的古代世界，人們外出非要走什麽必經之路。
我修行者想飛天就飛天，想翻山就翻山，想潛海就潛海，除非遇見無邊天墟，原始古地那樣的險地，亦或者是某些道統的山門，不然的話哪會被什麽地勢所困。
到了一座城池後，周清兩人便進去休整了，完成今日的修煉。
周清正在修煉，秦明則待在另外一個院子，并不會去窺探他的修行過程。
但秦明也在想着周清的事情，心中也爲他的實力與表現而驚訝不已。
天雷地火印是他知道的事情，周清沒有修煉玄都觀傳承，他也很清楚。
所以秦明無比好奇，周清是怎麽修煉出如此強橫的實力的？
他了解過周清的事迹，知曉其在踏入修煉之路後的一段時間裏，都是待在黑雲鎮的。
既然如此，那他是怎麽得到神秘根法傳承，塑造出無雙魂魄根基的？
黑雲鎮那麽一個小地方，不通過陸清墨，不走雲家那邊的路子，竟然還能得到根法級别的傳承？
簡直是匪夷所思，秦明不是很能理解。
沒錯，雖然不知道周清修煉的到底是什麽魂魄功法，但他斷定，那必定是根法級别的法門，與武道上的密武相對應，是天下間最頂尖的傳承。
不然的話，哪怕有天雷地火印，也不足以對抗季行秋，更别提擊敗對方了。
根基遠差于對方，基礎素質就不可能比得上人家，有絕世道術也無用，發揮不出什麽威力。
甚至如果根基太差，那根本就不可能修煉成絕世道術。
一個小鎮青年得到了一門根法，這簡直是天大的機緣，驚世的造化。
這比陸清墨得到天雷地火印還要不可思議。
完全就是傳奇故事一樣。
“周清與季行秋這一戰之後，關于他的事情恐怕會有不少人進行猜測。”
秦明暗暗思索着，“他身懷機緣，這很明顯，不可能瞞得過他人。”
除非周清找個犄角疙瘩待一輩子，不和任何人接觸，不然的話有些情況就肯定會被發現，和不和季行秋交手并不重要。
有機緣這并不奇怪，修行者外出偶然得到一株靈植，讓修爲精進這也算是機緣。
隻是有的機緣太大，難免會引人注意。
當然，秦明想這些問題，并不是因爲他觊觎周清的機緣。
他在玄都觀中并非是家族出身，也是師徒一脈的，然後他自己都馬上要沖擊黃泉境了，也沒有弟子。
另外一門根法對他來說，沒有意義的。
他本身修煉的就是玄都根法，不比任何根法差。
“有玄都觀的保護，在外面周清的安全還是能夠得到保障的，除了天母教，無常殿這些勢力，也不會有其他人敢光明正大的因爲一些機緣就對他出手。”
“不過雖然外人不敢對他出手，但玄都觀内部的一些風雨……”
思及此，秦明的念頭也止住了。
等再次上路後，他主動和周清說起了這件事情，以提醒周清。
“周清，你能有今天的根基與實力，想必也有自己的機緣，這很好，每位天驕除了天賦，都是機緣不斷的。”
秦明鄭重的說道：“但得到機緣的同時，也會引起一些人的觊觎，給你帶來危險，這一點你要做好準備。”
“我一直都有心理準備的。”周清笑了笑。
他一個二十二歲才開始修煉，但卻表現的如此神奇的人，被關注是很正常的。
陸清墨他們心裏面都有各種猜測，隻是沒有問過周清罷了。
這個世界的人腦子還是比較正常的，不會出現一個人突然表現的無比逆天，其他人也不覺得不對勁的情況。
像是被下了降頭似的，直接忽視那人的所有情況，不合理也覺得合理。
隻是看說與不說罷了。
秦明點了點頭，“你既然加入了玄都觀，那麽玄都觀就會庇護你，震懾外人，令他們不敢對你動手。”
“但天母教這些邪派魔宗還是要注意的，他們膽大包天，無所畏懼。”
反正你們沒人知道我們的山門在哪裏，那我們怎麽作妖也沒事，大不了回山門蟄伏一段時間就是。
“還有就是，到了玄都觀之後，可能會有一些人也眼饞你的機緣，但你不必理會他們。”
“玄都觀從來就沒有強迫弟子上交自己機緣的規矩，那些心生貪欲之人代表的也隻是他們自己，觀中是絕對不支持他們的行爲的。”
“那些人就算是心生觊觎，也絕對不敢強求豪奪，隻會使一些小手段，你隻要不理會他們，那他們也沒有辦法。”
“玄法山不是那些人可以肆無忌憚坑害同門的地方！”
周清并未因此而被打擊到，或者是畏懼，微笑着點頭。
“這些我一直都有心理準備的，也會守護好我的東西。”
遠的不說，陸清墨就是前車之鑒，周清自然不會抱有玄都觀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相親相愛的這種天真想法。
人是複雜的，玄都觀上下多少人，怎麽可能都是良善之輩，周清不會因爲陸清墨他們的好，就将玄都觀完美化。
越是龐大，涉及到利益越是多的組織，就越是複雜。
隻能說多數是好的，少數是差不多的，極少數是不行的。
對于人的多樣性，周清從不懷疑。
“你也不必過于擔憂，你是水月峰的人，在觀中也不是毫無背景。”
周清點了點頭，倒是挺感激秦明的，他能對周清說這些話，直接揭露玄都觀内部的一些不堪，就說明秦明是真心照顧他的。
但他也确實不介意，不在乎這些。
這是在他決定加入玄都觀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有所預料的事情。
因爲這些問題和不加入玄都觀，獨自遊曆天下相比，其實不是問題。
不管是否加入玄都觀，周清的異常都會被其他人注意到。
有了玄都真傳的身份，那就有了庇護，可以杜絕絕大多數圖謀不軌。
玄都内部的觊觎，小事罷了，因爲他們隻能在規則内行事，不能太過。
可如果當初沒有選擇加入玄都觀，其他勢力觊觎周清機緣的人不會顧忌什麽，玄都觀這邊的人也不會受限于規則，可以肆無忌憚的動手。
那個時候，就真的是誰都來可以踩一腳，誰都可以來搶一搶周清。
不能光明正大的對付玄都真傳，但殺你一個散修還是沒有問題的。
蒸馍，你不扶器？
“盡快到玄都觀吧，還有墨姨的師父，水月峰主，希望她能夠憑借着通天花突破，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周清心中默默想道：
“這個月也快結束了，下個月的金手指刷新後，估計多數時間也還是在趕路，這樣的話，對于金手指的選擇就要靈活一些了……”
因爲要趕路的原因，一些金手指的用處就很小了，或者說限制就很大。
所以返場抽取，倒是要慎重了。
……
時光流逝，一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