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亥的記憶之中,的确有些事情和他對你們痛下殺手有關。”
周清把因爲承受了搜魂的痛苦與傷害,而變得面目猙獰無比的黃亥魂魄收好。
他的确發現了一些東西。
“在朝廷征召天月各方,共同解決天月亂象後,黃家更高層就給像黃亥這樣的黃家族人下達了任務。”
周清把自己從黃亥記憶中得到的信息說了出來。
“如果遇到邪修魔頭,那麽就盡量得到他們的空間袋,帶回黃家之後,會有重賞。”
“擊殺魔頭也好,還是從其他人手中以交易,或者強搶的方式也罷,但凡帶回空間袋者,都有賞。”
而顯然,面對餘滄海,黃亥等人沒有選擇交易,而是選擇強搶。
說到這裏,周清眉頭微皺,“這是來自黃家最高層的命令,隻要别明着來,那麽如果因爲争奪空間袋,對天月郡的其他家勢力下手,黃家也是支持的。”
這樣一看,事情便合理了,黃亥他們的行爲也就說得通了。
“黃亥的記憶中有說這是爲什麽嗎?黃家那些人下達這個任務的原因?”
“做這樣的事情,稍有差池,黃家就會陷入一個極爲不好的境地,這樣的空間袋對他們到底有什麽吸引力?”
一旦打上其他人繳獲的空間袋的主意,那麽基本都會走到暴力奪取的道路。
這裏暫時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都在思索着如今出現的這個問題,隻是卻有一種百思不得其解的意思。
現在黃亥他們爲什麽敢做這樣事情的答案,已經浮出了水面。
周清問道:“如果黃亥他們選擇和你進行交易以獲得空間袋,你會同意嗎?”
所以雖然黃家最高層的命令中,有和其他人交易換取魔頭空間袋的選項,可這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一個煉骨武者的空間袋不值得他們冒險,給黃家招惹敵人,但身爲黃家之人,家族更高層有命令下達,自然是要執行的。
有家族背書,這就不是無端招惹敵人,而是貫徹家族的意志,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白若月在磨滅着那個空間袋上的印記,但也關注着周清的話,她問道:
但新的疑惑也随之産生了。
想不明白,實在是想不明白。
“也就是說,是黃家在背後支持黃亥這樣的行爲,隻要能把你們處理幹淨,那麽就沒有任何問題,黃家會力挺他們。”
餘滄海立馬答道:“當然不會。”
黃家爲什麽要下達這樣的任務,爲什麽要收集魔頭的空間袋?
非常明顯,這個問題注定是暫時得不到答案的。
“沒有。”周清搖頭答道:
“此命令來自于黃家的一位顯聖修士,黃亥他們這樣的人隻是純粹的執行者,并不知道根本原因。”
周清輕輕點頭,“相信這也是絕大多數人會做出的選擇。”
餘滄海聞言,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黃家這是瘋了不成,魔頭的空間袋對他們有什麽好處?竟然敢下達這樣的任務?”
他們不可能現在立馬沖進黃家,質問黃家顯聖爲什麽要這樣做。
“解決了!”白若月喊道,然後把手中的空間袋遞給周清,
周清精神力探入其中,粗略一看,然後直接把裏面所有的東西都放了出來。
正常的修煉資源,魔頭修煉所需的一些穢物,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周清從裏面拿起了一個瓶子,仔細感應,搖了搖頭。
“這應該是一個收納魂魄的法器,現在瓶中還有一些魂魄,強度不一,我估計應該是那個被殺死的煉骨魔頭做的。”
武者靠自己本身,是抽不出其他人魂魄的,但借助符紙、法器什麽的,自然就可以輕易做到這樣的事情。
“對魔頭來說,生靈魂魄的确具備不小的價值,甚至可以當做硬通貨來使用。”
“還有這個,應該是從武者身上提煉出來的精血,數量不少,被害的武者估計相當多。”
經手的寶物多了,周清的眼力也漸漸鍛煉出來了,可以稱一聲見多識廣。
白若月罵了一句,“這些魔頭,還真是壞事做盡!”
三人仔細檢查了這個空間袋裏的所有東西,但要說特别珍貴的,具備驚人價值的寶物,那還真沒有。
在煉骨武者這個行列中,這樣的身家也就是平平無奇吧。
甚至因爲他是魔頭,有一部分寶物周清他們用不了,這樣的空間袋對正常修行者來說價值要更低。
對個人尚且是如此,更别提對黃家這樣的勢力了。
實在沒有什麽出奇的,令人無法理解黃家收集這樣的空間袋做什麽。
餘滄海一直在沉思,等确定這個空間袋沒有什麽異常以後,他說道:
“等我回去之後,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師父,落雨武館會上黃家讨一個說法。”
“同時黃家在暗中的動作,我也會上報給朝廷,請他們對黃家進行問責。”
關于此事,朝廷方面也隻能說對黃家調查、問責,其他的,也做不了什麽。
黃家是要收集魔頭的空間袋,這樣的行爲雖然看上去古怪,但也不是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隻是他們的手段可能過激了,在天月混亂的局面時,不利于團結,罰肯定是要罰的,必須偏敲打,給其他人看一看。
可你要說因爲這件事情,就讓朝廷發兵剿滅黃家,那也确實不可能。
又不是勾結邪魔,禍亂天月。
相反,黃家既然想收集邪魔的空間袋,就注定要和邪魔厮殺,反而是一股重要的先鋒力量,是朝廷在這個時候所需要的。
對黃家進行問責、懲罰,讓黃家賠禮道歉,在朝廷的立場上,能做的也就那麽多。
大齊律法之中,禁制修行者私自厮殺這一條,着實是屬于薛定谔的律法。
純屬是看人下菜,看情況執法,根本就不可能嚴格執行。
态度意義多餘實際意義。
包括周清也沒有想過去和葉重說一聲,直接因此幹掉黃家。
大齊不會不管,但也不會多管。
想讓黃家付出代價,那更多的還是要看落雨武館,人家武館弟子被殺了,館主弟子也差點身亡,這肯定是要報仇的。
如果這種恥辱落雨武館都能忍下去,那麽這家武館離倒閉也就不遠了。
此事一出,兩家的矛盾就會直接到一個不可化解的地步。
從周清的角度來看,能給黃家找這麽一個敵人,餘滄海救的就非常值。
反正他也不會暴露,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餘滄海又說道:“周公子,這個魔頭的空間袋,你用得着的寶物盡管拿走,但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些穢物留給我,以做證據。”
周清點了點頭,“沒有問題。”
他也沒客氣,不要白不要嘛,身家就是一點一點積攢出來的,而那些類似人魂精血之類的東西,别說他沒有利用的功法,就算有,也不可能要,不可能使用的。
一旦用了,那豈不是堕入邪道?
不知走到哪裏的陸清墨知道了得氣的立馬殺回來,狠狠的教育周清,直接大義滅親。
而周清救了餘滄海一條命,要幾件魔頭空間袋裏的寶物,合情合理。
不過周清也把餘滄海本人的,還有那兩個被黃家人殺死的落雨武館弟子的空間袋還給了他。
這些東西,就沒有必要拿了。
隻拿自己該拿的,周清從修行出道以來,都堅持着這樣的理念。
“黃亥他們的屍體,你也帶走吧,帶回去給落雨武館的人看一看。”
說到這裏,周清又取出了一個黃家武者的魂魄,然後給他來了一場微創手術,讓魂魄之中關于他和白若月的記憶直接消失,不可能恢複。
這具魂魄,周清給了餘滄海。
“到時候可以請一位修士搜魂,就能爲你的經曆提供最直接最有力的證據,讓黃家無法狡辯。”
有屍體在,有魂魄在,還有證人,黃家不可能狡辯得了。
餘滄海對着周清不斷的感謝,最終一個人離開了這裏,往天月城趕去。
他要回去告狀,誓必讓黃家付出代價!
目送着餘滄海離去,周清一時間沒有言語與動作,良久之後,他輕聲呢喃。
“黃家到底想幹什麽呢……”
這樣的行爲實在是太令人迷惑了。
不過無論黃家是何打算,接下來都需要面對落雨武館的報複。
周清這個暗中占據了主導地位的推手,卻不會出現在黃家的視野之中。
黃家不管遭到什麽報複,和我太白周清都沒有關系。
黃家倒黴,那周清就高興。
白若月突然問道:“小師弟,伱在那個黃亥的魂魄中,是不是還看見了别的東西?”
“剛才你在搜魂的時候,有一小會兒殺意很足。”
周清笑了笑,說道:“大師姐,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敏銳了?”
“我的确看見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過和餘滄海無關,反而和我有關。”
“和你有關?”白若月不解。
“黃亥的父親,也就是黃家之前橫死的那位顯聖修士,在幾年前曾把自己身邊的一個奴仆,派到了黑雲鎮生活,專門用來傳遞消息,那個奴仆在黑雲鎮一待就待了幾年的時間。”
周清神色有些冷淡,“而那個奴仆的名字,叫做黃石仁。”
白若月愣了一下,立馬想起了這人是誰。
“這不是你還沒有修煉時,馭鬼害你的那人嗎?”
“就是他。”周清笑了起來,隻是笑容有些冷。
“在一開始得知天月黃家也擅長馭鬼術時,我就有過類似的懷疑,隻是一直沒有證據。”
“如今看來,我的懷疑是正确的。”
“黃家,好一個黃家,原來我們的恩怨,比我想象的還要早。”
“還要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