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墨姨,天亮了。”
“再來一次。”
“……”
那一夜,你傷害了我。
當真是似狼又似虎啊,不愧是顯聖修士。
不過周清也毫不遜色與畏懼,甚至猶有勝之,不愧是煉骨武者,體魄強悍到不知疲倦,精氣充足到源源不斷。
贊美修行,修行真是太偉大了!
我愛說實話。
一段時間之後,陸清墨站在周清面前,替他整理着一下衣服,很是溫柔。
陸清墨說道,兩人直接走出了桃林。
讓陸清墨盡快回玄都觀,也能讓她盡快見到其師父,以安其心。
“我當年剛來的時候,多受葉老照顧。”
這些年她也回饋過葉重,不過如今将離,難免會有些被這片地界的人和事所影響。
周清猛的有些心虛,然後挺直腰杆。
周清并沒有沉迷于溫柔鄉之中,很果斷的就出來了。
雖然這溫柔鄉真的很溫柔,但他沒有忘記陸清墨師父的情況。
“你前幾天離開黑雲鎮,抓到了好幾個魔頭,葉老那邊給我傳訊,大大的稱贊了你,說你現在的實力當真是不俗。”
兩人走出閣樓,陸清墨站定,環視這裏,每一個地方都一一注視,要将它們印入心底。
他們都是一家人,互相之間當然是感情越深越好了。
“什麽事?”
畢竟這對于以前的玄都觀真傳的她來說,是沒有接觸過的領域,需要學習很正常。
葉重當時很照顧她,也盡心盡力的教她,甚至還親自帶她去處理了幾件事情,言傳身教。
這裏幾乎成爲了她的另一個家,可如今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這對周清來說不是什麽麻煩事情,就憑寶箱刷新的這個随意程度,這個月後面的時間他肯定還要往外跑呢。
周清渾身都透露出懶洋洋的意味。
風兒吹過,片片桃花落下,似乎在爲主人送行。
不變的閣樓,日夜盛開的桃花,清新淡香的氣息。
“後面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多去天月各縣走一走,以你的能力去抓捕魔頭。”
做這些事情,也能給他累積功勞,升官晉品。
雲朵,蔣橫川,鬼神司副都管。
他太想進步了。
來到武館之後,周清發現有好些人在這裏。
“伱平平安安,就是我最大的願望。”陸清墨說着,動作了頓了頓。
“大師姐……”
“沒有問題,墨姨你放心吧。”周清一口答應了下來。
陸清墨嘴角微動,最終整理完畢。
他心虛什麽,他隻是和墨姨加深了一下感情而已。
“打擊魔教,我輩義不容辭!”
她是知道感恩的,她初來天州,就是先去的天月郡,和葉重學習如何管理鬼神司,處理各項事務。
一夜便好,來日方長。
“走吧。”
“我怎麽會嫌你啰嗦,我巴不得天天聽你說話呢。”
“那我們走吧,去找若月。”
“要說事情,倒的确有一件。”
你們以爲我周清是那種不顧大局,貪圖享樂之人嗎?!
“我離開之後,你一切要小心,不要嫌我啰嗦,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且因爲幼年時的經曆,她對于魔頭的恨意,無語多說。
諸聖,我悟了!
十多年了啊……
感應魔頭,抓捕邪修,順手而爲的事情,并不耽誤他什麽。
“墨姨,在這裏你還有什麽想做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完成。”
這些都是知道陸清墨要在今天離開的,特意來送行,或許跟着她一起離開。
陸清墨和他們一一打了招呼,然後叫住了蔣橫川,和他去旁邊說事。
周清知道,說的就是他已經決定加入玄都觀的事情。
果然,蔣橫川在與陸清墨的交流中,眼露驚喜,目光頻頻看向他。
“周清,我要和師父一起離開了。”雲朵跑到他身邊。
周清點頭,笑着說道:
“等去到玄都觀,要好好修行,我以後會來看你的。”
“嗯嗯,我一定不會丢師父的臉,丢黑雲鎮的臉!”
雲朵臉上滿是決心,看得出來她是做好了準備的。
周清關心的問道:“你修煉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已經入門,剩下的在哪裏修煉都一樣。”
說話間,白若月他們也走了出來,陸清墨那邊也已經說完了。
看着所有人,陸清墨展顔一笑。
“各位,我這就要離開了。”
白若月抱住陸清墨的手臂,很不舍的樣子。
大家一起走出了太白武館,走出了黑雲鎮。
在這最後的路上,做着最後的交流,陸清墨則是一直在和白若月說話,不停的安慰着。
可越安慰,白若月的情緒就越低落,眼眶有些紅。
他們這一行人,也吸引了很多路人的注意力。
這裏的每一個人,在黑雲鎮這一畝三分地中,都是很名的。
最終,他們來到了黑雲鎮外,陸清墨摸了摸白若月的頭,笑道:
“我要走了,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情,多和周清交流,聽你父親的話。”
“我知道了。”
白若月抱住了陸清墨,哽咽着說道:
“墨姨你路上小心,我以後會去看你的。”
“我等着你。”
白若月松開了手,陸清墨又看向旁邊的周清,說道:
“後面的這段時間,要照顧好若月。”
周清點頭,“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陸清墨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看了看來給她送别的大家,最終點了點頭。
“各位,後會有期。”
“都管,再見!”
“你放心的回去吧,陸師妹。”
“……”
陸清墨取出另外一件飛行法器,走了上去,雲朵緊随其後。
作爲玄都觀真傳,她有兩件飛行法器是很正常的,這種法器在市面上罕見,可在頂尖道統之中,有能力煉制的人着實不少。
隻不過飛毯是她師父給她的,對她來說别具意義,現在這件則是她自己得到的。
而這次離開,她将飛毯留給了周清。
将意義留給了周清。
“各位再見!”
雲朵用力的揮着手,在大家的注視中,飛行法器帶着思念與祝願遠去了。
“我在玄都觀等你,無論多久。”
陸清墨的話,在周清耳邊響起,隻有他一人能夠聽見。
周清輕輕點頭,動作不大,卻滿是堅定之意。
玄都觀,他一定會去的。
與此同時,和陸清墨相處的這七八個月,于他的腦海中重現,終生不能忘記。
再見,墨姨。
那一天不會太遠的。
等徹底看不見法器之影後,大家便轉身回了黑雲鎮。
在路上,蔣橫川落後幾步,特意和周清走在一起。
“你的事情,陸師妹都和我說了,周清,你不會後悔這個選擇的,玄都觀能給你最好的待遇。”
蔣橫川的态度和以前相比更好了,明顯是把周清當成了自己人。
“以後就要多靠蔣前輩照顧了。”
“你我都是玄都觀門人,應該的。”
玄都觀很大,裏面的派系很多,人也很複雜。
有的人更在乎自己,有的人則是很關心宗門,有的人兩者兼具,這并不沖突。
蔣橫川就是那樣很在意宗門的人。
這不是周清僅憑簡單的接觸判斷出來的,而是陸清墨和他說的。
“周清,你沒和陸師妹一起離開,那等山神的事情結束,要不要和我一起?”
蔣橫川說道:“到時候觀中還會有其他高手來黑雲鎮,我們一起回玄都觀,會方便很多。”
陸清墨顯然是沒有把周清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的,充分的保護了周清的隐私。
周清婉拒了蔣橫川,“蔣前輩,我未來還有些事情需要去做,可能要更遲一些才能去玄法山,所以沒有辦法和你們一起了。”
“不過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這樣啊,你要做的事情可有我能幫忙的地方?”
“我自己……”
周清和蔣橫川交流着,對方完全是把他當做後輩弟子來看待了。
倒令周清有那麽一丢丢感動。
過了一會兒,大家各自離開,周清一行人回了太白武館。
“小師弟,你路上和那位蔣尊者說什麽呢?”
白若月的情緒恢複了一些,已經有空關心周清。
周清坦然說道:“我準備加入玄都觀。”
白若月怔住,臉色變化。
“加入玄都觀?是了,以你的天賦,總要離開武館的,不可能一直在這裏……”
“可墨姨剛離開,你也要走……”
白若月心情又低落了下來。
周清的話,也吸引了沈龍他們的注意力,大家都圍了過來。
“大師姐,我隻是暫時的離開,哪怕是加入了玄都觀,我也依然是太白武館的人。”
周清微微一笑,“更何況,這件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萬一玄都觀看不上我,不要我。”
“那我也隻能灰溜溜的回黑雲鎮了。”
白若月偏頭,“你這麽出色,玄都觀怎麽會不要你,他們又不是眼瞎。”
“不過你要加入玄都觀,怎麽不和墨姨一起離開?”
周清解釋道:“我留下來還有事情要做,等山神的事情結束後再離開黑雲鎮。”
“畢竟大師姐你還在這裏。”
沈龍問道:“小師弟,你已經決定了?”
“嗯,哪怕我不加入玄都觀,我其實也想出去走一走,所以不如加入它。”
“小師弟的選擇沒有問題。”張元濤說道:
“以小師弟的情況,如果一直留在黑雲鎮,那是一種浪費。”
“對啊,小師弟确實應該走出去,這樣才能讓你更長的成長。”
幾人紛紛點頭附和。
從個人感情來說,他們确實心中有不舍,但他們也能理解,也支持周清。
某種程度上來說,周清的成就,關系到太白武館的未來能發展到哪一步。
“喂喂喂,你們這樣說,弄的好像我不支持小師弟出去看看似的。”白若月在旁喊道。
其他人能理解,會支持的事情,她自然也可以。
隻是個人感情,終究是難以克制的。
白若月說道:“我決定了,我也要出去看一看!”
這時,白天的聲音響起。
“剛好周清說到了他未來的打算,我也趁此時說一件事情。”
周清看向白天,明白師父要和大家交代清楚了。
“爹,你要說什麽?”
白天沒立馬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周清,說道:
“你的這個選擇很好,外面更廣闊的天地,才是你的舞台,而玄都觀可以給你最好的培養與支持。”
“加入玄都觀後,任何人想對你動手,都要仔細思量,你的安全會很有保障。”
越是天才,越是逆天,就越是危險,在白天看來,自己的小弟子顯然是高危的。
不是他自誇,但事實就是如此,如果周清當初沒有拜入太白武館,而是選擇去狂刀或者騰龍。
那麽以他的天賦,在後續的黑雲亂象之中,是很危險的。
不過拜入太白,有他這個真血境,以及陸清墨這個玄都真傳做靠山,安全确實得到了極大的保證。
但問題是,随着周清實力逐漸提升,面對的敵人會越來越強,他也罩不住了……
白天很支持周清加入玄都觀,從各種角度都支持。
周清認真的說道:“無論我身在何方,我都不會忘記太白的,都是太白的一份子。”
大部分勢力都不會介意門下武館出身的弟子,對武館還抱有感情,會支持照顧武館。
武館和宗門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組織,完全不沖突。
你畢業之後挂念母校,幫助母校,合情合理。
白天微微點頭,又看向白若月。
“不止周清會在山神之事結束時離開,我們也是如此。”
白若月愣了一下,“我們也要走?”
“是要把武館搬去别處嗎?”
白天搖頭,“不,武館就留在黑雲鎮,要走的人是你和我。”
此話一出,除周清之外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館主要跑路?
這叫什麽事啊!
“爹,你要帶我去遊曆嗎?那我們能和小師弟一起,去寒州嗎?”
“不是,我要帶你去找你娘,沒法和周清一起。”
白若月徹底呆住,心中陷入了迷茫。
“我娘……”
這真是遙遠而又陌生的人兒啊,陌生到從未見過,遙遠到似乎她從未擁有過。
“我娘,還活着?”
看着白若月的神色,白天有些心痛。
如果自己的天賦在好一些,他們一家人或許就不會分開那麽長時間。
“她一直在遠方,一直想念着你。”白天輕聲說道:
“她很愛你,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之一。”
“那我爲什麽沒有見過娘?她也沒有來找過我?”
白若月的眼睛紅了,娘親一詞,對她來說太過于夢幻。
從小到大,便是她在夢中才能見到模糊影子的人。
“不怪她,隻怪我的弱小。”
白天看着自己女兒,将關于淩月的事情,關于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
白若月安靜的聽着,了解着自己的身世。
她在喜,在怒,在恨。
原來,她不是沒娘的孩子。
原來,她不是被娘親抛棄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