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周清因爲顧忌山神可能對這些妖族有什麽安排,而選擇放過了追月狼族。
但沒有想到世事無常,追月狼族終究還是出事了,還是覆滅在自己的老對手手上。
這和周清明顯有着直接的關系。
狼谷的虛弱是他造成的,光狐族的實力增強也是因爲他歸還了合靈法。
真是……該死的總是要死。
不過再怎麽說,也不是周清直接動的手,追月狼族最終的覆滅是黑山妖族内部的争鬥。
和他有關,但也無關,所以也不會有惹惱山神的可能。
雲遠南給他傳遞這個信息,也不是問責、怪罪的意思。
他之所以會說這件事情,起因還是在于昨天皇室的人也去了雲家,說出左天正死亡一事。
然後想看看雲家知不知道什麽線索或者内情,畢竟黑山是山神的地盤。
奈何山神衰微,已經是不能洞悉黑山所有了,幫不到他們。
但雲遠南無疑是聰明人,結合周清與陸清墨前後去和他商議一些事情的情況,他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測。
所以昨日他立馬就和黑山聯系,讓黑山那邊去看一看光狐族那裏的情況。
然後就發現了追月狼族的覆滅。
雲家位于黑山之中的力量仔細詢問光狐族,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光狐族說出了周清的事情,但卻把他是燃燒壽元換取了強大的力量這一點給隐瞞了。
這是周清在離開狐谷前,特意請胡圖圖保密的,如果日後有雲家的人問起他的事情,就說是他以某種特殊手段,臨時提升了實力便好。
作爲歸還光狐族根本傳承的大恩人,光狐族永遠的貴客,他這點要求,胡圖圖當然是不會拒絕。
胡圖圖也沒有欺騙誰,隻是說法模糊了一些,這沒有問題。
燃燒壽元,這不妥妥的是特殊手段?
這樣的說法,不會讓胡圖圖爲難,也不會讓周清暴露,可謂是皆大歡喜,多赢。
不過當這樣的消息從黑山之中傳出,來到雲遠南手上時,很多東西都已經無需多言了。
他特意讓雲朵送來了這個消息,并且還說,他已經請人給光狐族托話:
未來如果有外人再問起周清的事情,一概說不知道就可。
黑山那麽大,妖族那麽多,雲遠南是提前知曉周清和光狐族有了接觸,才能直接找到此族。
換做外人,什麽也不知道,誰會特意關注光狐族呢,隻要光狐族說沒見過,那沒人會懷疑。
雲遠南此舉,表達的隻有一個意思:
賢侄,你放心,事情的尾巴我已經替你處理好了,不用擔心黑山之中會留下什麽線索與破綻。
周清琢磨明白其中的意思後,才會說這是一件好事。
不管他在進攻追月狼族時,用的是什麽特殊手段,才擁有了可以攻破狼谷大陣的力量,如果這個消息被皇室的人所知,那無疑是重大嫌疑,直接就成了頭号懷疑對象。
有這種力量,那在黑山之中對付左天正也是極有可能的。
此前在黑雲鎮範圍内,周清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妥當了,不會讓人發現異常。
但黑山之中攻打狼谷一事,也的确是唯一的破綻。
不過皇室的高手進不了黑山,能進去的也接觸不到光狐族,所以這一個破綻暫時可以當做不存在。
可終究隻是暫時,風險隐患始終是存在的。
要是離開狐谷前知道會遇見左天正,周清早就請胡圖圖對他的出現進行保密了。
奈何他不能未蔔先知。
不過這下,可以稱是再無破綻,隐患全無了。
穩了。
“光狐族果斷出擊,反而幫了我大忙。”周清笑道:
“合靈法,還對了。”
光狐族能替他保守秘密,但追月狼族肯定不能。
所幸,追月狼已經覆滅了,沒有一隻追月狼能再開口去說他的事情。
不用擔心會有漏網之魚,這是族群的戰争,會比想象中的更殘酷,更狠辣,光狐族絕對不會留手的。
追月狼族的覆滅,不僅是瞞住皇室,也是瞞住了雲家,不讓他們知道周清燃燒壽元一事。
多虧了光狐族夠果斷,在皇室之人來之前便動手了。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陸清墨微笑道:
“這或許便是對你幹脆利落歸還合靈法的回報吧。”
“也可以說一句好人有好報了。”
“好人是否有好報,還是要看施恩對象的。”周清說道:
“伱對好人好,自然有好報,對白眼狼好,自然是啥也沒有,甚至還有可能得到惡報。”
“就你這張嘴最能說。”陸清墨又說道:
“雲家主對你倒是挺好,那你說雲家是否有好報?”
“當然有!”
周清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這些恩情我都記在心裏,未來必定會十倍百倍的報答。”
其實不用未來,這個月月初周清就給過雲韻姐妹造化靈液了,這肯定是一場造化。
不過周清不會去精心計較這些,未來能幫到雲家的,他必定會幫忙。
隻要是對他好的,他認可的,那他就不會去算什麽你幫了我幾次,我就還你幾次,力所能及,他都不會拒絕。
當然,冤大頭他肯定也是不當的。
陸清墨意味深長的說道:“其實雲家主恐怕不想要你的報答,他最想要的,應該是和你成爲一家人。”
“……”
墨姨,你别試探我了。
周清義正言辭的答道:
“我永遠都和墨姨你是一家人!”
周清發現,陸清墨好像有些變了,在這方面不再那麽隐忍,偶爾也會說一些以前會下意識避諱的話。
好事啊!
“今天申時,雲朵會在雲家之中正式拜我爲師,你可以來一趟。”
“申時?那好,到時候我帶着大師姐一起去。”
“可以。”
周清去了武館,與白若月說起此事,她也很願意走這一遭。
“我早就知道雲朵會被墨姨收爲正式弟子了。”
“以墨姨的性子,要麽不收弟子,收了的話就不會不管,記名弟子,肯定隻是暫時的,隻要雲朵品性沒有什麽問題,早晚正式拜師。”
白若月很得意,覺得自己很有遠見。
“大師姐,你真是一個大聰明。”
白若月面露狐疑之色,“怎麽感覺你這話不像是在誇人?”
“怎麽不是誇人了,大聰明?”
周清悄然轉移話題,“大師姐,昨天吃了糖丸,效果怎麽樣?”
說起此事,白若月便興奮了許多。
“效果很好,我感覺我修煉起來速度要快了一些,像是又回到了年輕時候一樣。”
“……你現在也很年輕。”
白若月快十九歲了,服用逆命丹也合适。
“小師弟,你這是從哪裏得到的丹藥?還挺神奇的,大家吃了都說好。”
“是一位極其偉大的煉丹師煉制的。”
過了一會兒,何風找上了周清,說有人來找他。
“是誰?”
何風答道:“崔家之人,根據我們收集到的信息,應該是那位崔家家主的四子,崔曜之。”
“清河崔氏?”
周清點頭,準備去見一見,不過他看了何風一眼,又笑道:
“何師兄修爲進步不小,晉升髒腑境,指日可待。”
“哈哈哈,托了小師弟你的福。”何風笑容很燦。
繼蘇長安之後,他也修煉到了筋脈境極緻,如今正朝着髒腑境努力。
太白七人,除了年齡最小的沈魚以外,其餘六人即将全都修煉到髒腑境了,這放在過去的黑雲鎮,也算是一樁美談。
周清走進會客室,便見一位容貌清秀,富有貴氣的青年正站在裏面,見他進來後,微微一笑。
“周兄,冒昧來訪,勿怪。”
“崔兄客氣。”周清笑道:
“崔兄能來,當真是蓬荜生輝,清河崔氏,聞名天下,讓崔兄主動登門,我實在惶恐。”
他看崔曜之态度不錯,所以也不介意客氣客氣。
崔氏是青州之霸主,不過世人常以清河崔氏稱之。
因爲崔氏的大本營,便在青州清河郡,也因爲天下之大,姓崔的家族太多了,青州之中就有許多,冠以清河之前綴,更能特指。
“崔兄請坐。”
雙方落座後,沈魚也悄咪咪的摸了進來,奉上茶水。
太白之中沒有奴仆,若是有客人來,這種雜事也是弟子負責。
嗯……一般都是沈魚來做。
“我來黑雲數日,耳中所聽,皆是關于周兄的傳奇,令人驚歎。”
崔曜之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說道:
“今日一見,才知傳言未有所誇大,周兄真乃人中龍鳳,絕世天驕。”
“崔兄過譽了。”
基調定下後,兩人的這場交流頗爲愉快,互相說說好聽的話,聊聊修行上的事情,也會說說一些見聞。
“崔兄也是爲了山神之事,而來的黑雲鎮?”
“有這個原因吧,另外也想見一見其他地域的天驕們,看看世間人傑的風采。”
崔曜之品茶,而後笑着搖頭。
“山神之澤,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強求不得。”
“人人都好寶物,但在我看來,人是要比寶物珍貴重要不知道多少倍的,能認識周兄這樣的人,我此行已經算是收獲不小了。”
“崔兄真乃智者。”
崔曜之此行并沒有什麽别的意思,似隻是來單純的認識認識周清這個出身于黑雲鎮的絕世天驕。
等山神考驗時,與周清合作什麽的話,也沒有說。
甚至提都沒有往這方面提。
至于切磋比鬥什麽的,那更是不可能了。
雙方很和諧。
最後,崔曜之起身,笑道:
“今日與周兄一見,方知人間還有知己,未來周兄若是到了青州,務必來清河,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周清調侃道:“崔兄的意思是,我這個黑雲鎮人,沒能招待好崔兄啊。”
崔曜之大笑,連連擺手。
“不打擾周兄了。”
“崔兄慢走。”
周清将崔曜之送出太白,等轉身之後,白若月便湊了過來,好奇的問道:
“這位名門子弟,找你做什麽?”
“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周清說道:
“沒說任何正事。”
“那還挺悠閑的。”
周清笑了笑,“清河崔氏,天下名門,有足夠的底氣支持他悠閑度日。”
“以崔氏的底蘊,就算在黑山之中失利了,也無傷大雅。”
而後周清感歎一聲,“不過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真大啊。”
“天龍門幾個内門弟子,便嚣張跋扈,目中無人,崔曜之這位崔氏嫡子都沒有他們牛氣。”
物種具備多樣性。
崔氏的臨時駐地。
崔曜之回去,便有崔氏的陰神長老,崔獻問道:
“曜之回來了,如何,那太白周清真如傳聞中所說的一般出色?”
崔曜之思襯一會兒,點了點頭。
“氣度不凡,不卑不亢,神采飛揚,雖然沒見其出手,但确實有天驕之象。”
“曜之的眼光肯定是不會出錯的,那估計便是了。”
崔獻說道:“以後有機會,可以多接觸多接觸,一個誕生于這樣小地方的絕世天驕,恐怕會給人相當大的驚喜。”
頂尖道統出絕世天驕,那是理所當然的,但草莽之地,鄉野之間也有這種人物,必定非同凡響。
“那周清好像沒有加入玄都觀?”
另外一個崔氏子弟立馬發言,“對,經過我們仔細調查,可以确定他并未加入除太白武館以外的任何勢力。”
“有意思,玄都觀的陸清墨在想些什麽?”
“不必管那位陸都管在想什麽。”崔曜之笑道:
“周清性子不錯,與其來往,有益無害,不提邀請他加入崔家之事,做純粹的朋友,也是可以的。”
“聽說他還與孟家的小公子關系不錯。”
“該如何處理,曜之你決定便好。”
崔曜之點頭,看向其他的崔氏弟子,鄭重說道:
“剛才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我不望你們去讨好周清,崔氏子弟自有風骨,但我也不希望看見你們有人仗着家世而目中無人。”
“那周清哪怕出身卑微,也是當世天驕,不用奉承,但也不可無禮。”
其餘崔氏子弟紛紛點頭稱是。
不是崔氏怕了一個還沒有成長起來的絕世天驕。
上千載傳承,崔氏不知出過多少絕世天驕,豈有怕之道理。
隻是不怕,也不意味着要去輕視人家,要去無緣無故得罪對方。
你大可以不理會他,但沒有任何理由就去得罪他,實屬腦殘。
當今世界什麽最重要?
人才!
能傳承上千載的勢力,總有自己的處事之道。
敵人肯定很多,但朋友也必定不少。
而關于崔獻所提出的一個問題,也是很多人共同的疑惑。
這種一個野生的絕世天驕,還是由玄都觀的門人教導的,那他爲什麽沒有加入玄都觀呢?
這沒道理啊!
陸清墨在幹嘛?
她不收太白周清爲徒,做他的師父,那她想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