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的另外一面?”
“那是什麽地方?那裏有什麽?值得雲家的人特意跑一趟。”
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
周清很想如此回答大家,但他還是選擇閉嘴,怕被打。
衆人疑惑,倒是陸清墨眼神微動,似乎想到了什麽。
“我們這裏,是山脈的起點,一直可以去到真正的那座黑山。”白天解釋道:
“而在那座黑山的另外一面,仍然是連綿的山脈,其盡頭處,則已經到了另外一郡,叫天墟郡。”
“雲家準備組織弟子去的地方,就是天墟郡。”
“直穿黑山,去往另外一個郡?”周清問道:
“這需要的時間恐怕不短吧。”
“對,就是這樣,不過雲家自有辦法,時間問題不用擔心。”
白天點頭,接着說道:
“天墟郡非常奇異,這一郡隻有很小很小的土地上有人生存,其他絕大多數的疆域,則是一片廢墟,荒無人煙。”
周清驚奇,“還有這樣的地方?”
什麽大戈壁大荒漠。
“的确是如此,天墟郡很不一般。”陸清墨開口,她對天墟郡也有所了解。
“那絕大部分的廢墟之内充斥着各種危險,詭異無比,并且被一種特殊的霧氣所籠罩,生靈若是長時間待在其中,會産生種種異常症狀,最終死亡。”
“傳說中,天陽郡的九陽墟便是和天墟有關,天墟形成之時,九陽墟也随之出現了。”
九陽墟周清知道,便是他那朵純質陽炎可能誕生的地方。
“以大齊朝廷的力量,都無法處理那片廢墟嗎?”周清不解。
這可是有着道法和武道存在的世界,玄都觀主更是堪稱神仙中人。
“無法處理。”陸清墨搖頭,“觀主曾經親臨過天墟郡的無邊天墟中,三日而退,天墟絲毫未變。”
恐怖如斯。
“那雲家還敢去?”
“隻要不久留,及時退出來,那并不會有生命危險。”白天說道:
“那無邊天墟是險地,但也孕育出了很多外界不可見的奇珍,曆來不缺探索者。”
“對,天墟之中有大危險,但也有大造化。”陸清墨認可了白天的話。
“天地奇珍,異寶聖物,無上傳承,都有可能得到,所以那裏雖然危險,但也很受歡迎。”
“傳承?那裏還會有傳承?”白若月抓了抓額頭,不太能理解,一片廢墟裏面能有什麽好的傳承?
“有,因爲在玄都觀記載中,很久以前那裏是一方名爲天命宗的勢力駐地所在。”陸清墨解釋道:
“而後天命宗不知爲何,一夜覆滅,無邊天墟也在那一夜形成,自此之後,無邊天墟便成了禁地。”
“據說最開始的無邊天墟,誰進誰死,還是後來時間流逝,生靈才能短暫的滞留在内。”
“天命宗?”
“非常強大且神秘的一方宗門,傳說在其沒有覆滅之前,霸絕當世,無有任何勢力可與其争鋒,号令天下,莫敢不從。”
周清暗暗吐槽,這是得了倚天劍和屠龍刀了是吧。
“據古籍記載,哪怕是山河蒼生榜那一級數的強者當時都不敢挑釁天命宗分毫。”
陸清墨說的很鄭重,說的内容也很恐怖。
“不過這已經很久遠的事情了,是真是假,誰也說不準。”陸清墨搖了搖頭。
“齊周晉三國,乃至世間多數勢力,都沒有親眼見過所謂的天命宗,關于無邊天墟的信息,一切都隻不過是古籍之中記載的隻鱗片爪罷了。”
“應該山神在無邊天墟發現了什麽,所以才讓雲家進入其中,收取好處,隻要不在天墟久留,便不會有問題。”
“雲家也是這樣說的。”白天補充道:
“當天去,當天回。”
“一天時間……”白若月看向周清等人。
“那我們要不要去?雲家也派弟子去,那恐怕這一行不會特别危險。”
“我倒是挺想去的。”沈龍當先表态。
周清想了想,說道:“去吧,我對這無邊天墟有些興趣。”
這無邊天墟,一看就是有大秘密啊。
“那好,等雲家那邊來信,我再通知你們。”
白若月問道:“多久之後出發啊?”
白天搖頭,“不确定,可能是兩三天後,也可能要等十天半個月,需要山神看無邊天墟那邊的情況。”
“這不是雲家,乃至山神可以決定的。”
待大家散去,隻有周清和陸清墨在時,周清問了個問題。
“墨姨,雲家暗中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你知道嗎?”
“我姓陸。”
言下之意就是,你問我,我問誰。
陸清墨接着說道:“肯定不簡單就是了。”
“但若要說世間絕頂,那也倒不至于。”
“有沒有可能還藏着山神這個級數的存在?”
聽了周清這個問題,她笑了起來。
“絕無可能。”
“似山神那個境界,哪怕是在玄都觀,數代弟子能出一個,便已經是後繼有人了。”
“以玄都觀之勢力尚且如此,更别說偏居一隅的雲家了。”
“不能低估山神的實力,但也不要低估修煉的難度,越往後,越是如此。”
“真的有那麽難嗎?”周清嘀咕。
“沒什麽感覺啊。”
“……”
皮癢了是吧?
“後面伱們去天墟,雖然應該不會遇到大危險,但也要小心。”陸清墨話題一轉,告誡道:
“天墟本身就極爲詭異,充斥着各種不合理的東西,到時候緊跟着雲家人,千萬不可莽撞。”
“你去了那邊若是出了問題,我都救不你。”
周清沒在嘻嘻哈哈,而是認真應下。
五天後,周清剛來到武館,就見白若月他們聚集在了一起,換了衣服,一幅準備好外出的樣子。
“這是幹啥?”周清問道。
“雲家那邊來信了,說今天就走。”
“啊?”
五天等待,不長也不短吧。
白天走了出來,“快去準備一下,我馬上帶你們去雲家。”
“我不用準備什麽,現在就能走。”
一行人立馬往雲家趕去,而在路上周清悄悄的和陸清墨打了個蝸牛,說了此事。
該交代的已經交代了,陸清墨也沒再多說什麽。
周清辦事,她多數時候還是很放心的。
準确的來,她所有時候都對周清放心,但她總覺得意外會時常降臨在他身上……
當到了雲家時,雲家家主雲遠南,以及數名雲家弟子也已經準備好了。
雲韻,雲峰,雲朵三人自是在場。
還有幾位周清以前沒見過的雲家年輕人,武者的話有髒腑境,也有筋脈境,還有幾個不太能看出境界的修士。
雲家共計有十二人,算上周清他們,就是十九人。
“雲兄,厚顔送了我的弟子來,實在慚愧。”
“哪裏的話,能和太白的俊傑同行,也是我雲家子弟之幸。”雲遠南笑道:
“我很期待他們能從貴武館的弟子身上學到一些東西。”
雙方家主略作寒暄,雲朵沖着周清眨了眨眼睛,偷偷的揮了揮手。
周清也對她笑了笑,小姑娘的純真令周清對她頗有好感,就像鄰家妹妹一樣。
再加之她還是陸清墨的記名弟子,和周清的關系算是比較近的了。
雲家其他的人也好奇的打量着周清他們,放在周清身上的目光最多。
不過倒沒有人表現出敵意或者競争之意,這令周清有些意外。
他們嚴格來說是來蹭好處的,怎麽連競争之意都沒有?
一會兒之後,白天兩人結束了聊天。
“雲兄,我的這幾名弟子,就交給你了。”
“白兄放心。”
說罷,白天就直接離開了雲家。
雲遠南微笑取出十九張黑色布條,分發給了大家,在遞給周清他們的時候,還解釋了一下。
“接下來的事情,爲我雲家隐秘,不方便透露,所以要委屈一下你們。”
周清看了雲朵他們一眼,發現他們已經把布條蒙在了眼睛上。
連族中弟子都要保密?
那看來的确是隐秘了。
“應該的。”
周清他們沒有抗拒,雲家自己人也是這樣的待遇,他們哪還會有什麽意見。
不過這布條是不是有些草率了?能防住修士?
當周清蒙住眼睛時,才發現是他想的草率了。
無論是魂魄感應,還是武道感知,竟然盡皆被這塊黑布給屏蔽了,再也不能對外面有絲毫的感應。
原來是法器之類的東西。
待十九人盡皆以黑布蒙眼之後,周清突然感覺自己好像飛了起來,又是一段時間過後,山林清風拂過他的面頰。
這是到黑山了?
而後又是強烈的失重感浮現,他們似乎墜入了大地之下,一直在下落。
周清心中的好奇之意濃烈到了極緻,不知道現在他們正在經曆什麽。
良久之後,雲遠南的聲音響起。
“到地方了,大家取下隐秘布吧。”
十九人依言行事,發現自己正處于一片山林之中,隻不過樹木枯黃,草地昏暗,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這裏就是天墟?”雲朵好奇開口。
雲遠南說道:“不,天墟在你們後面。”
周清幾人轉身,頓時震撼了。
他們身處山林之中,山林之外,則是無邊的廢墟。
不止一座千丈高峰傾倒在地上,斷裂成數截,大地龜裂,一道道短則十數丈,長則數百丈的裂縫橫貫其上,有的地方憑空凹陷下去。
巨石零星的散落在殘破的大地之上,石上有着各種各樣的痕迹。
刀斧之刻,雷火之印,冰雪之迹……
連綿的殿宇四分五裂,哪怕在歲月的沖刷下已經變得斑駁,但依稀可以看出其完好時,是何等宏偉的建築。
淡淡的紅色霧氣籠罩在這無邊廢墟之上,将這裏襯托得荒涼、詭異。
周清目力極佳,還能看見在這片傷痕累累的大地上,有些角落裏正有白骨在遊蕩。
人類之骨,獸類之骨。
除了這些行動着的骨,還有的地方竟然堆起了一座座白骨山。
還有高聳入雲的山石屹立在大地上,令人驚愕的是,這些山石竟然凝聚成了人類的形狀。
無一例外的,這些人類形狀的山石,都成雙膝跪地之姿态,但它們的頭顱卻是昂揚的。
在望向天空,越高,紅霧就越濃厚,太陽的光芒都被遮掩扭曲了。
天空中有哪個地方的紅霧分開,便像天裂開了一個口子一樣。
偶爾紅霧之雲中,還會光芒亮起,伴随着悶沉的響聲,似乎是電閃雷鳴一般。
有的區域洪水泛濫,有的區域竟然是烈火升騰,還有的區域則是狂風肆虐,亦有冰天雪地,或者是明明處于白日,但卻陰暗的仿佛像黑夜一樣的地方。
周清還看見極遠處,有一堆黑色的藤蔓,竟然從地底延伸到了天空之上的紅雲裏。
一切都顯得如此的陰沉,如此的詭秘。
一陣風兒吹過,帶來了死寂的氣息,卷動着歲月的塵埃。
“這就是天墟。”
雲遠南的聲音響起,“也就是你們接下來要踏足的地方。”
衆人沉默不語,沉浸在眼前的景象中。
此情此景,與常日所見皆不同,和正常的山河相比,這裏就顯得頗爲怪誕了。
“爹,這地方看着怪怪的。”雲朵憂心忡忡。
“我們進去真沒問題嗎?”
她才是十五歲,自然是第一次來這裏。
“沒有問題。”雲遠南揉了揉自己小女兒的腦袋,安慰道:
“隻要時機合适,雲家曆代皆會有人進入天墟之中,已經有一定的經驗了,進去之後不亂來,那一般不會出問題。”
“此地的确詭異兇險,但也蘊含着常人難以想象的機緣,哪怕随便得到一些好處,也能受益良多,可以對你們的未來起到很大的幫助。”
雲遠南指向了一座離山林不遠的殘破宮殿。
“那裏就是你們這次的目标。”
在場的人都是修行者,目力極佳,可以看見那殘破宮殿的大概模樣。
其規模宏大,若是完整之時,不知是何等的堂皇。
可惜此刻,天災無情,歲月如刀,再宏偉的建築,此刻都已經變得不堪了。
遠遠看去,那仿佛是一隻橫躺在廢墟上,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屍體”一般。
而他們,則是要主動的鑽進這具“屍體”的口中。
(本章完)